“你想，如果我跟着其他凡界天骄上天，而崇嚣早就知道流云大陆的化身已死，他会做什么？”帝云心中一凛。“你想，如果我不自己暴露出来，那么崇嚣又会做什么？”帝云胡须扶着下巴。“如果你是崇嚣，在化身已死，而他一直无法认主的镇天黑尺剑认主了别人，你会做什么？”帝云保持沉思，但他的眼睛偷偷瞄着长青。“如果你是崇嚣，你会不会好奇，这镇天黑尺剑是如何认主的？你会不会想要夺舍了这个人，这便相当于直接掌控了镇天黑尺剑？强如崇嚣，竟然会在凡界被杀，你会不会想知道，这化身是如何死的？”帝云连连点头。很快，帝云诧异的看着长青，“你执意把我和白小雅卖掉，难道是怕我们被你连累？死在那魔崽子手里？”“不，有没有你们，并不能对结果有任何影响。”“……”长青开口道：“借此机会与不归山交好，与桃花仙交好，就足够了。就算崇嚣是九转散仙，他只要不想摊牌，那就得陪我慢慢玩。如此一来，等我晋升散仙，他便没机会了。”帝云心中一阵惊叹，可他还有不解：“你既然想让崇嚣知道你，可也没必要得罪半个青玄天吧？”长青淡淡笑着，轻声说道：“我这是在给崇嚣操作空间，我等着他秀到飞起。”帝云龙脸一僵，心里一阵恶寒。长青伸出双手，拥抱着温柔的晚风，闭目享受着，“觊觎、贪婪、仇恨，亦或是天骄争斗，名望之争，青玄天有太多人会找我麻烦，即便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依旧如此。”“我不需要知道崇嚣是谁，因为不管他是谁，只要他知道我是谁，他便一定会做出我不喜欢的事情。”“大道无为，因为我永远是我，刻意与否，顺逆都是自然。”“天地万物，一切造化，皆为道。道注定了一切，大道无为，也无所不为。”长青缓缓说着，帝云早已云里雾里。他的思绪就好像在绕着柱子咬尾巴，明明就在眼前就差一步，可是不管他如何努力，可这距离总是不变。“听不懂。”帝云开口问道：“若是按你所言，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做，是自然。不做，也是自然。”长青静静说道。帝云直接麻了，他好像懂了一点点，但他就是不知道怎么做。这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可是帝云又是一怔，做不做先放在一边，做什么又不做什么？长青的眸子中，突然泛起神秘的光彩，他的目光看向帝云，却让帝云的神魂也为之战栗。“如果我告诉你，我知道如何成圣，你，相信吗？”长青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帝云的心尖上。“我当然相信，我早就相信，我一直相信！”帝云毫不犹豫道，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虽然他没有心脏。长青沉吟一声，开口道：“道，是相通的，因为所见一切，是一样的。”“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帝云茫然若思。“你在云海石碑山脱困的第一时间，便是凝聚龙体，恢复原本面貌，直到现在，你也依旧化云，你不能面对自己，这将会成为你无法入圣的，永恒枷锁。”帝云心神大震。长青问道：“平生不修业果，只爱杀生放火，如何顿开金枷，怎能扯断玉锁？”帝云的龙眸猛然扩散，而后骤然紧缩，他的一生经历化为一道道碎片，快速闪过他的脑海。“你血脉至高无上，你只需顺应本性，便能登临巅峰。”帝云身上的云雾，开始剧烈颤抖起来。他心里知道，他正是如此，才只剩颗头，也被长青看透。“桃花仙说你没有敌人，你的憎恶杀戮，没有目标。可如果，镇压你的圣人，并非你的敌人呢？如果让你知道还另有其人，你会如何？不惜一切代价的变强，不择一切手段的变强，杀了其人？可你又怎知，这个其人，就一定是你的敌人呢？”“即便你杀光了天地众生，你也永远得不到答案，因为你永远也看不透敌人的真面目，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你的敌人，一直都是你自己。”“你不需要见天地，你也不需要见众生，那不是你的道。你只需要见自己……”长青顿了一下，轻声吐出四个字：“便可入圣。”“轰！”帝云只觉得脑海中开天辟地，在这刹那间，仿佛经历了永恒之久。他真切的感受到了，长青所说的金枷玉锁，此时他也感受到了，他已经顿开金枷，扯断玉锁。记忆碎片，让他看的更加清晰，此时他却有了不同的感悟。身为神龙，却无法横扫其他神兽。赫赫神威，却被镇压的只剩头颅。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太多太多。他看透了内心之中对力量究竟为何渴望，他要掩盖他无法面对的自己，他要用强横的战力，来欺骗自己。靠对外界的碾压，来证明自己。此时此刻，整个逍遥城都轰动起来。不远的决斗场，一道道身影惊慌飞起。他们感受到了一股绝强的妖气，此妖气之强，不在境界。即便是决斗场中的杳冥仙，此时也不禁瞳孔猛缩，当她抬头看向逍遥客栈的屋顶时，她更是浑身一抖。一颗百丈龙头，不知何时出现。纯粹妖气，哪怕是九尾妖狐也被压了一筹！此时此刻，帝云的龙头上，哪里还有云兽的丁点气息？所有仙妖魔，只感受到了连古荒域都不该感受到的气息，绝世妖龙！帝云化为本体，不再借助自己的云龙之力掩藏。当所有人看到那只有一颗龙头，以及血淋淋的断痕时，哪怕是杳冥仙，也感受到了深沉的恐惧。如此神龙，竟然被镇压到只剩下一颗龙头！帝云的龙眸，死死的盯着长青，滔天妖威之中，再无一丝杂念，只有凶狠与杀戮。“道？”“管他何为道！”“吾乃，神龙帝云！”长青的神情有些复杂，幽幽一叹，“你想吃我？”帝云狞笑起来，“不，我要顺其自然。”长青大感意外，顿时愣住。“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收服我，但你却让我重新坚定了我的道。你也无数次的提醒过我，可我却仍旧茫然不知。万物众生，各安其道，各承其果？原来如此，我从来都不需要改变，也不需要学你的道，我只需要面对我自己的造化业果。这一切，都是道，顺逆，都是自然。”“今日方知我是我，而你，便是我的自然。”长青诧异的看着帝云。帝云却接着说道：“你知道你若不收了我，我会做什么。你只能让我成为你的护法神兽，没有第二个选择。因为你很清楚，你也尝试过，你，根本杀不了我！”长青与帝云深深对视，很快，长青忍不住笑了起来。帝云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幻化缩小了身影，但仍旧无法遮掩，那能令杳冥仙的心头也产生阴影的惊悚。长青一跃而起，帝云接住了长青。整个逍遥城，此时死寂一片。“你刚才喷了我不少口水。”长青开口道。“这是你的荣幸，我的主人。”帝云笑道。“我才刚把你卖掉。”“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干？”决斗场上，早已胜券在握认为自己必将获得与长青生死斗名额的天骄，此时脸都绿了。“开什么玩笑？长青的死斗要算上这颗龙头吗？”“特么的，我不打了！”此时此刻，沈天通的脸色，也幽幽发绿，他做梦都没想到，长青说的神龙竟然是真的。如果是整条神龙的话，沈天通会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可怕就怕在，这神龙只有这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