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等到周重明睡着后,段沛然悄悄出了趟门,再回来后,她没有回房,沉默的坐在了楼下的沙发上。猴子折进去了,段子平和周斯年一个没拦住,人已经被安全局保护起来,组织不敢再动手了。刚刚,老鹰已经明确告诉她,组织要放弃她了。她摸着肚子,眼神坚定起来,她还没有输!她还有周家,周家可以救她!本来,她也可以不动周斯年的,但是,她已经习惯了当周太太,也习惯了有个团长丈夫和前途光明的儿子。任谁都不能破坏她来之不易的幸福!所所以,一切不稳定因素,都应该扼杀在摇篮里!当初,她想让周斯年死的时候,就想到了暴露的可能。她在赌,或许,利用这次机会,她不仅能摆脱掉组织的束缚,还能彻底摁死周斯年和白家人。所以,到现在的局面,她反而不害怕了。对,哪怕段子平供出了自己又如何?她给段子平的药量少,猴子他们也没能翻出药,按照她的安排和段子平的汇报,应该都被周斯年吃了。没了药,她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归结为家丑,咬死是她这个后妈,为了保障自己儿子的利益,对前妻的儿子下手。只要是家事就好办,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就是安全局的人想要处置她,也得看看周家的意思。现在,在周老爷子和重明心里,只有她的延宗是周家的孩子,周斯年那个小杂种可不是,就算是为了延宗,周老爷子也会逼周斯年原谅自己的。更何况,她现在还有了肚子里的这个保命符。至于段子平,他可是周老爷子的兵,是周家在黑省的人脉。她当时敢用段子平,就算吃准了周老爷子爱惜羽毛,段子平出了事,老爷子绝对会出手帮自己搞定的。她爱怜的摸了摸肚子,只要这件事变成了家事,她就不用担心了,顶多是受些责骂。她太了解周重明了,为了维持爱妻的人设和周家和睦的假象,他不会和自己离婚的,只会把黑锅往周斯年这个孽种头上扣!更何况她还有延宗在,这一把,她稳赢。就算没有组织的帮忙,她也能活下去。她在周家隐忍讨好这么多年,可不是白干的。想到这,她起身上了楼。现在已经是半夜了,周重明已经睡着。恍惚中,他听到了哭声,迷糊的起身,看向身侧。月光透过玻璃照射在床上,给段沛然已经40岁的脸上打上一层柔和的滤镜。不得不说,即使人到中年,段沛然依旧是美的,要不然,周重明当年也不会心动,半推半就间与她发生了关系。现在,她侧身轻声哭泣,委屈的样子,周重明被吵醒的烦躁都减缓了许多。“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是不是二弟妹他们又说什么闲话了?”闻言,段沛然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一般,哆嗦了一下,红着眼睛转头:“是我不好,吵醒你了。”这一下,周重明彻底心软,扶着人躺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慰。“要是二弟妹他们说话难听了,你就忍一下,等到下次看见二弟,我来说他。”段沛然依恋的依靠在男人胸前,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重明,我今天骗你了,我确实做错了事情,你能原谅我吗?”周重明抚摸她头发的手一顿,坐直身体:“你做了什么错事,我就说你最近怎么老走神?”段沛然似乎被他严厉的语气吓到,拉了拉他的睡衣,再次依偎进他的怀里。她太知道怎么拿捏周重明的情绪了。“你知道的,我总去看望老爷子,也是担心换季,他老人家不舒服。去的多了,见着二弟妹的机会也就多了。好几次,我都碰见二弟妹劝说老爷子把乡下那个接回来。。。”话音刚落,周重明就一把推开看她:“提他干什么?晦气!”段沛然的嘴角闪过一抹轻笑,继而捂住了脸,哭出声。“是我愿意提的吗?我更膈应他好不好,要不是白静宜横刀夺爱,我至于瞒着你,独自生下延宗,带着他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吗?可怜我独自一人生下孩子,受了多少白眼,好不容易把延宗拉扯长大,要不是延宗哭着要爸爸,你知道的,按照我的性格,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再登你周家的门的!呜呜!是不是现在我老了,你开始嫌弃我了?”周重明被她哭的心软,想着母子俩找上他时的惨状,叹口气,重新抱住了她。“还说这些干啥,她不是死了吗?那个也被送乡下去了,你还有什么好闹的?”段沛然用布满泪花的眼睛,斜睨了他一眼。“你们男人哪里知道我们女人间的心思,你二弟妹提起乡下那个,话里话外都是让那个回来,说他才是周家正儿八经的嫡长孙。”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对着男人哭诉:“那我们延宗算什么?要不是她白静宜以恩情作为要挟,逼你娶她,我们延宗至于从小就流落在外吗?”周重明的眉头皱了起来,明显也是赞同这个观点的。当初,白静宜逼婚这个事情,是周重明为了掩盖自己抛弃段沛然的事实,编造谎言骗她的。没想到,谎言讲的久了,他竟然也当真了,全然忘记了当初周家是怎么哄骗了单纯的老爷子和白静宜,骗下了这门婚事的。“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你和延宗。”他轻轻擦拭掉女人脸上的眼泪,把人重新揽入怀里安慰。段沛然立刻示弱:“这怎么能怪你呢,当时,你是为了周家牺牲的,我理解你。本来,我没想着和你破镜重圆的,毕竟当时你都结婚了,对象还是白家的大小姐。但是,我没有想到,白静宜放着你这样好的男人不要,竟然敢婚内出轨,还生下了个孽种!”她说到这,停顿了下,满意的感受到了后背的僵硬。轻轻抚摸着他的胸膛,她继续用委屈的声音开口:“我和延宗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但是我实在忍受不了,你被人这样羞辱和蒙蔽,好在老天有眼,让你发现了这个秘密,及时止损。”周重明没有说话,眼神里的寒意说明了一切,时至今日,他也依旧没有放下,被新婚妻子戴绿帽子的耻辱,记恨到今天。段沛然见火拱的差不多了,开始进入正题。“咱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是知道我的,只有在你和延宗的事情上,我容易着急犯糊涂,这次,我被二弟妹一激,做了错事。。。”她坐直身体,可怜巴巴的看着周重明:“我担心老爷子真的把乡下的那个接回来,就让段子平想办法,把他留在乡下,但是段子平好像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找人对他下了手。”周斯年的脸色阴沉下来,不是因为段沛然对周斯年有了杀心,而是因为段沛然动用了段家在黑省的人脉,这样,很容易把段家拖下水的!没等他开口,段沛然捂着脸又哭了起来。“你骂我吧!是我恶毒,是我这个后妈容不下前妻生的孩子!但是,我不服啊,凭什么他一个孽种,能光明长大的充当你周重明的儿子,而我的延宗,到现在都还是“继子”?我们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的面子,为了你的前途?现在,老爷子被撺掇动心了,要接那个回来,我们延宗咋办,你又怎么办?毕竟那个可不像我们延宗,一看就是你的孩子,万一,他再长的像魏宴?你还要不要在京城圈子里做人了?所以,我不后悔!就是抓了我,我也不后悔!大不了,我给他偿命!”周重明再也抑制不住怒火,拳头砸在了墙上:“偿命?也不看他配不配!”听到这句话,段沛然心里的石头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