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营中其实一直没有什么大事。
先前谢威就老说谢长羽,不要一天到晚都待在军营里面。
在营中待两日,回家来待两日。
军营就在城外二三十里,跑马一个时辰不用就能到,有事再过去。
但被谢长羽拒绝了。
他多年都在军中,早已经习惯。
住在宅院之中却是不习惯的。
刚带谢焕到幽云的时候,他留在宅子里陪孩子半月,后来安顿孩子去了青云书院,谢长羽基本就常驻营中了。
往年过年也最多在家中待个两三日。
去营中的时候还会把谢焕也一起带过去。
但今年过年却在府上待了大半个月。
回营不过几日时间,又回了府,并且睡着不想起了。
想到此处,谢长羽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床内侧要披衣的秋慧娴。
成婚还是好的。
有温香软玉慰藉自身,还是个知冷知热的性儿。
“我先起身,替夫君准备——”秋慧娴一面系衣带一面说着,话音未落被谢长羽一拉手腕,扑到了他身前去,猛吸了口气。
秋慧娴疑惑:“夫君”
谢长羽暗哑道:“身子是真的不舒服叫大夫来看看。”
“我自己心里有数。”秋慧娴低头,看着自己搭在他身前的双手。
她的掌心可以明确地感受到衣料之下结实的肌理。
脑海之中也不受控制地闪过某些画面,秋慧娴不禁耳后发红,别开眼,“夫君昨晚回来的晚,再睡一会儿吧。”
“好。”
谢长羽慢慢地收回了自己揽在秋慧娴身上的手。
秋慧娴收敛眸光,从床角下去,将压在衣裳下的一头乌发拨出来,而后整理裙裳。
谢长羽单手枕在脑后,静静地看着。
明明是随意淡然的目光,却看的秋慧娴后背灼烫,手忙脚乱地系好了衣带,头也不回离开了。
门被拉上,谢长羽默默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的确很累。
这一晚上抱着不能吃,并没怎么睡好。
谢长羽重新闭上了眼睛。
……
秋慧娴没有招呼茵儿进来服侍。
从成婚之后,只要谢长羽在房中歇着,茵儿和崔嬷嬷便都不会进来。
她自己穿戴好了,离开房间之前把谢长羽昨晚随意扔到地上的披风、软甲以及外袍捡起来,抱到了外面去。
这时茵儿才进来,“小姐——”
“嘘。”
秋慧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茵儿连忙噤声。
主仆二人到净室去,茵儿服侍秋慧娴洗漱。
平素秋慧娴除了沐浴,几乎不到净室来。
早起洗漱都是茵儿和崔嬷嬷打了水送到卧房之中去的。
今日却纡尊降贵到净室来,怕是世子还在里头睡,不愿意扰了世子清梦
茵儿一边服侍着秋慧娴,一边想,自从世子和小姐成婚之后,大多时候都是世子先起身,小姐要迟一点呢。
这还是第一次,小姐比世子起来的早。
她年纪还小,虽聪慧,却是思想跳脱,不那么沉稳。
这会儿,便一面服侍秋慧娴,一面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秋慧娴,瞅着她的脖颈和耳后,琢磨着昨晚怎么回事,累的世子都没起身。
不过却没发现往常出现在秋慧娴身上的痕迹。
怎么就没了
“你在看什么”秋慧娴瞥了她一眼,“认真点儿。”
茵儿连忙回神,讪笑了一声不敢再胡乱瞅,规规矩矩服侍。
等秋慧娴整理好了自己出来,吩咐了茵儿准备早饭,而后自己到榻边去整理谢长羽的皮甲和衣服。
谢长羽在生活上是能简便就简便。
对穿戴、吃喝都没有什么要求。
看起来很好伺候的模样,但对秋慧娴来说,他的生活习惯实在是不好。
比如昨晚那种把衣服直接丢床边小几上的事情就发生过好多次。
还有净手、漱口之类的习惯。
看的出来他以前根本没有。
且秋慧娴给他递帕子、递漱口水的时候也发现他不太情愿。
只是秋慧娴当没看到。
还要语笑嫣然地,用最温柔地姿态让他不得不做。
秋慧娴不禁想,果然是在军营里面待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也便是他身在高位,身边有人照看起居,不至于搞得脏兮兮的。
这要是没什么身份地位的,还是他这样的性子,那肯定成了扎扎实实的臭男人,让人靠近一点都受不了了。
秋慧娴一边想,一边把披风、软甲、护腕、外袍都整理了一番。
衣裳散发着皂荚和汗水混合的气息。
其实并不难闻。
但对秋慧娴这样自小长在宅门,浸润书香之气的女子来说,这味道多少是有点不好受的。
她微微皱着眉头,将软甲和护腕收起来。
又将披风和外袍折好,准备叫人拿去清洗。
这是,那披风之内有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当的一声。
秋慧娴狐疑地低头,捡起了一个长条形木块。
木块看起来有些粗糙,是随手斩了一段木料,用什么利器削了两下做成的,边上还有木刺。
秋慧娴拿起的时候没太留意,木刺扎到了手指上。
她微皱着眉头,把那木块放在桌上,去处理手上的木刺。
等将那根刺拔出来时,秋慧娴眼神不经意间一扫,发现被她随手丢在桌上的木块是空心的。
原来是个盒子。
盖子因为她那一丢,有些歪斜。
秋慧娴再次拿起那盒子,将歪斜的盖子往边上一波,瞧着那盒子里的物件儿,温婉幽静的双眸之中波光微动。
她沉默地看了会儿,从盒子里拿出一支艳红花朵来。
饶是她饱读诗书,竟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花儿红艳似火,生机勃勃。
花茎上两片深绿色的叶子微微卷曲着。
秋慧娴想起先前的山梅,思忖着,这是否是他带给自己的小物件儿
这时,院内响起脚步声。
秋慧娴双眸之中波光一闪而逝。
她垂眸,又看了那花朵一眼,把花儿重新放回木盒子里,盖好了盖子,再把那盒子仔细地放了起来,才转向进来的茵儿:“饭菜准备好了”
“还没……府上来了客人。”
秋慧娴黛眉微蹙。
这个时辰来的是什么客人
茵儿靠过来,附耳与秋慧娴小声说道:“是小公子在书院的几位同窗,和他们的家人,说是来拜会小姐的。”
秋慧娴想起,先前就曾有谢焕书院的同窗送过年礼过来。
她也曾周到地回了礼。
现在都是正月末了,照理说这些人不应该再到府上来,莫不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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