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然想起了当时范羽是如何用木剑对付他的!心中不禁一寒!谷中鸣之所以选择竹竿,因为竹子中空,利于导气,他将一股真气灌去绿衣客手腕,顿时挑动旧伤,旧伤的黑气恍如黑洞般旋转,越旋越大,痛得绿衣客慌忙松开左手。“啊啊──!”绿衣客愤怒的大喊,仅用一手抡起大刀,冲向谷中鸣。雷万仞被谷中鸣弄得摔倒,一时惊魂未定,赶忙来个鹞子翻身,举刀迎向黑汉。那矮黑大汉,是张献忠派出的探子第六哨队领头子沙黑角,他向两名部下喝道:“你们楞在那儿等饭吃啊快收拾他们!”两名部下“嘿”了一声,各从腰间取下一綑细绳,站在一旁等待。沙黑角举起钢钩,一把勾住了雷万仞的朴刀,另一手将铁锤击向他的脸。这是沙黑角在战场中最惯用的伎俩,他往往勾住敌人的刀兵,然后一锤打碎人家脑袋。若一击中,雷万仞必定头颅爆裂,粉身碎骨!在电光石火之际,他用力踏步稳住下盘,连双脚都踩进了泥中,双手奋力拉扯朴刀,硬把刀面拉向铁锤击来的方向,沙黑角一手握钩,抵不过雷万仞的力量,任由铁锤击中自己勾住朴刀的钢钩。那边厢,绿衣客杀红了眼,单手舞长刀,一招旋空劈,砍断谷中鸣的竹竿。谷中鸣本身不谙武功,所有的技势只有从师父范羽学来导气、罡步、禁鬼、雷法等道家之术,他不慌不忙,一手结印,口唸诀文,低吟“含”字音,掌心一放,绿衣客顿觉整个头颅震动,眼前的景象扭结一团,脑中一片模糊。在外人看来,绿衣客像被使了定身法般,一点也动不了了。谷中鸣直盯绿衣客近在咫尺的双眼,眼白一片血红,不甘心的睅目瞪住他。确定绿衣客不再动作之后,谷中鸣才后退数步,低头望自己搯诀的左手。他刚才搯诀时伸出的两指,已经从他的手上消失了,留下两个血洞。忽然,一股强烈的“势”迎面而来,他抬头一看,绿衣客的脸庞迅速笼罩上一层黑雾,只闻“刷”的一声,绿衣客背后被人斩了一刀,鲜血剎那泼了一地。绿衣客斜斜倒下,露出背后的雷万仞,他紧张的问:“你没事吧”谷中鸣把断指藏在背后,摇摇头。“你别走!”沙黑角叫着,就要杀过来。“我没走!”雷万仞又回头对付沙黑角去了。原来他见绿衣客迫近谷中鸣,竟在性命交关之中抽身过来帮忙。侧卧在地面的绿衣客,死不瞑目的瞪住谷中鸣。谷中鸣叹了口气:“你早该收手了,何苦”谷中鸣抬眼见到雷万仞和沙黑角杀成一团,难分胜负,两旁的部下执着细绳紧盯着这场好斗,一动也不动,不知有何目的他纵能看得出“势”之所在,也看不透人心。人心最复杂,佛家有云“一念之间有九百生灭”,人心转变最快。方才雷万仞起心一念,立时决定了绿衣客的生死。如今眼前这两位持绳人伺机而动,他们的念头却静如连绵细雨,难以估计。他们不动手,像在等待什么,真是越看越教人心急!因此,他有必要主导“势”的运行。谷中鸣用断了两指的左手握着短竹竿,右手握长竹竿,大步走向其中一位持绳人。那人一见他靠近,手中细绳突如长蛇跃出,他错身闪开,才发觉有另一条细绳从身体另一侧的后方掠过,正好飞到持绳人的手上。谷中鸣这才发现,他们两人已变成两手握绳,两条细绳横在他身体两侧,他已经被包围了!他才正欲低身遁出,两人已开始迅速收紧细绳,他们用极快的速度旋转两臂,细绳快速从两端扭结成麻花,以谷中鸣为中心收缩!谷中鸣惊觉,再不一会他将被两端收紧的绳子紧紧綑住,他们继续收紧,就会把他的五脏六腑挤个稀烂!他连忙举起竹竿,意图挡住绳子扭结过来的路线,没想到竹竿才一伸入两绳之间,立刻被绳子扭成碎片!那两人越靠越近,两臂越转越快,加速细绳收紧的速度!谷中鸣右手捏诀,口唸“解绳诀”,朝绳一点,口中爆出一声:“疾!”绳子在剎那之间松开了几个结,随即又再度扭结起来,将他两臂束紧!他赶忙再左手捏诀,用剩下的手指屈抵掌心,口唸“洞天诀”,“疾!”细绳霍地膨胀了一下,编成绳索的细麻之间爆出些许空间,但很快又被收紧了。他搜索满脑子的诀目和手印,情急之下,一口真气迫入泥丸宫,口中喊出:“关王临兵千刀砍杀破!”手捏雷印,反掌劈向绳索,绳结竟应声裂开,一端的持绳人差点跌倒。谷中鸣冒了一身冷汗,他扯开绳索,跑向绿衣客,弯身抄走绿衣客的长刀。两名绳客也追过来,一人跳上去抱住谷中鸣的腰和两臂,一人把绳从后方套到他的脖子上。忽然,后方的绳客惨叫一声,扑到谷中鸣身上,再软倒在同伴身上。原来,雷万仞一刀震掉沙黑角的钢钩,钢钩飞射向绳客,强大的弹力令钩子深深插入他的背脊,切断他的脊髓神经,绳客顿时瘫倒,溅了一裤子屎尿。沙黑角哼了一声,垂手停下攻击。雷万仞忙跑向谷中鸣,原本死捉谷中鸣不放的绳客见同伴惨死,也连滚带爬的逃回沙黑角身边,临走前还不忘拔走同伴背上的钢钩,交给沙黑角。沙黑角瞧了一下钢钩上的血迹,在衣角上擦了擦,口中嘟囔说:“肏你妈的!今日老子出门听见鸦啼,果然不顺利。”“你也是张献忠的人吗”谷中鸣喘吁吁的问道。沙黑角用铁锤指着他:“大王的名讳,不是你有资格叫的。”又指向地上的绿衣客,说:“要不是他坚持要亲自对付你,今天也不会落到这种田地。”“我的部下是不是被你们杀了”雷万仞也问道。..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