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啊~”
二人吓得尖叫,谁知那人却一个箭步上前,一手一个将沈确和泽兰捂着嘴夹在臂弯里拎了起来。
两个人吓坏了,拼命地挣扎,可是双脚离地,那人的大手粗粝又有力气,将两个人的脑袋差点夹扁了。
泽兰生怕那人伤着沈确,索性使劲朝他腿上乱踢,好似踢到了痛处,那人“嘶”了一声,那只钳制住泽兰的手一下松开,就在她掉到地上的一瞬间,那人朝着她的后颈砍去,泽兰顺势晕倒在地。
沈确吓坏了,发不出声音,嘴巴里只能“呜呜”地叫着,那人道
“再动就杀了你俩。”
声音沙哑低沉,听上去恐怖至极,沈确不敢再动,只能默默地流泪,任由那人将她们带走。
大约是遇到山匪了,沈确绝望地想着,怎么会这么倒霉呢,按理说山匪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的,无利可图的事情为什么要做,所以,他怕是盯着她们已经好几日了。
天呐,这么一想更觉得可怕。
这里的山匪凶悍,而人们也早就被折磨得没有了廉耻和底线,为了能活下去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何谈会有人来救她们。
怎么办,怎么办,沈确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得赶紧想办法脱身。
可是,哪里有那么容易。
那人将她们带下山,山脚下有准备好的绳索和麻袋,两个人就被像牲口一样装进了麻袋里带走了。
完了,这条小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沈确被颠簸得想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从未有过的绝望和害怕。
颠簸的一路,她只觉得头晕眼花四肢绵软,就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被重重地丢在地上,一声关门的响声,四周安静下来。
泽兰也因为这么一摔醒了过来。
“娘子,你还在吗?”
“泽兰,我在。”
两个人被捆住手脚,又被装在麻袋里,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循着声音辨别对方。
“娘子,你还好吗?受伤了吗?那人欺负你了吗?”
“没有,没有。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我在一点一点朝你挪过去。”
二人悄声讲话,一点一点辨别声音的方向挪着靠近对方,在触碰到彼此的一刹那终于靠在一起失声痛哭。
不敢大声哭,只能小声呜咽,哭得稀里哗啦肆无忌惮。
“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泽兰问。
沈确说不知道,“都怪我,非要拉着你留在这里。”
“不怪娘子,奴婢的命是夫人给的,奴婢就是将这条命还给娘子的也是应当的。况且,如果太子殿下真的出事咱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早晚是一死。”
经历了这些,这小妮子倒是通透了不少。
“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沈确止住哭声,使劲闻了闻,“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
泽兰说有,随后用身子碰了碰身后的东西,是木头。
恐怕是民居,柴房或者伙房。
谢天谢地,不是山匪。
二人默默松了一口气。
可是,即便不是山匪但也绝不是好人,不知道那穷凶极恶之人发疯之后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二人脑海中浮现出了这几日看到的那些抢食、人吃人的场面,越发觉得害怕。
“娘子。”泽兰带着哭腔,“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沈确点头说能,“我们想想办法。”
可是连手脚都被捆住了,怎么想办法,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沈确说,“泽兰你坐好,我在你后背上蹭一下,看看能不能把蒙眼布蹭掉。”
那人还给她们蒙住了双眼。
泽兰说好,坐得笔直,沈确隔着粗粝的麻布袋用脸在泽兰身上使劲蹭,果然,蹭了几下,那蒙眼布被蹭掉了。
眼前模模糊糊有一些光影,麻木透出一丝外面的天光,马上就要天黑了。
“这里应该是个民居。”她努力地四处看着,“像是柴房。”
“那就肯定不是山匪。”泽兰有点高兴了,“还能看见什么,娘子你坐好,我也蹭一蹭。”
她用同样的方法也蹭掉了蒙眼布,这下两个人都能看见对方了。
“隔壁还有一个房间。”
“外头有一个院子,但是院子很小,有些破败。”
“院墙都塌了。”
二人一点一点挪动,观察周围的环境。
倏然,隔壁房间里传来一个声音,吓得二人不敢再动,静下来听着。
“陈大。”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你究竟做什么去了。”
“娘,你就别管了。”
是那个男子的声音,“现在都什么世道了,只要将这两个人卖给山匪,咱们就能吃上饱饭了,到时候儿子背着您,咱们离开丰仪,咱们娘俩就能活下去了。”
“陈大,我的儿啊。”老妇人痛心疾首,“娘打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怕遭报应吗。”
“遭什么报应。”那男子气哼哼道,“那些当官的还不都是早就带着家眷跑了,他们能不顾百姓死活,怎么都不怕遭报应。
娘,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老天爷报应不报应的,恐怕咱们等不到老天爷报应就饿死了。”
“那也不行。”老妇人气得将桌子拍得砰砰响,“想想你死去的爹,再想想曾经帮助过我们的人,就不能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今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不会让你胡作非为。”
“娘。”
“别喊娘,你老实告诉我,掳来的那两个是什么人,现在人在哪里?”
老妇人生气了,可是那男子也倔强得很,硬着头皮就是一言不发。
“好,你能耐了,长本事了,老娘的话都不听了。”
老妇人气道,“你不说我就走,这辈子都别来找我。”
“娘。”
“别拦我。”
……
这些话柴房里的沈确和泽兰听得清清楚楚,这是有救了,只要让老太太知道她们就在隔壁,就能得救了。
怎么办,两个人开始拼命呼救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们啊。”
“泽兰,起来,咱们撞门。”
沈确怕隔壁争吵的母子听不到这里的喊声,于是二人拼命朝门撞过去。
果然,不一会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道光线射进来,二人吓得往后退,瑟缩在一起。
“陈大,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老妇人不顾儿子的阻拦,上前解开了沈确和泽兰的麻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然是破庙里的大娘。
沈确愣住了,老妇人也愣住了。
“大娘。”
“竟然是你们。”老妇人泪水涟涟,“这可真是作孽啊。”
说着,老人家随手抄起身边的一根柴火转头就朝陈大身上打去。
将人打到院子里,那陈大一直求饶
“娘,我错了,娘你别生气,疼,娘~”
总算是有惊无险,几个人坐在陈大家的房间里,一盏豆大的油灯弱弱地燃烧着,幽暗的光线驱散了周身的寒气。
老妇人又气又急,咳嗽得十分厉害,还不停地喘粗气。
“娘,对不起,我错了。”
陈大被罚跪,面对着气喘吁吁脸色铁青的老娘,再不敢反抗。
“娘子啊,真是对不住你,是老太婆教子无方,竟然让你们受了这样的苦楚。”
老妇人哭着向沈确和泽兰道歉。
沈确忙道“大娘,我不生气,我们也不会怪他,都是误会,您快让他起来吧。”
老妇人说不行,“我是舍不下这张老脸没好意思跟你们讲,这个狗东西就把我放在破庙里,然后出去抢东西干坏事,你们吃的那些饼子其实是他抢来的,我们家祖祖辈辈再穷都没干过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我不会原谅他的。”
说着老人家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泽兰,快去弄些热水。”沈确赶忙扶着老人家坐下,“大娘您先别动气,身子要紧,不瞒您说我是个大夫,来之前我们带了一些草药,藏在了一个地方,劳烦您儿子跑一趟,替我将东西拿过来,我先帮您调理身子。”
那跪在地上的陈大听说沈确能治他老母亲的病,立马对着沈确就是一阵磕头“活菩萨,女神仙,你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要杀要剐我随你。”
是个孝子,沈确心里一暖,将地址告诉他,陈大冒着夜色出门去了。
等人再回来的时候,不但拿了沈确藏起来的包袱,还带回来一只鸡和一条鱼。
老妇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骂,陈大赶紧解释“这不是我偷的更不是抢的,方才路上又碰上山匪抢了一家官府的驿站,这是他们掉在路上的东西,我捡了回来,给娘炖着吃补补身子。”
那一晚,老妇人亲自下厨,煮了鸡还做了干菜粥,闻着那香气沈确竟吐了出来。
“娘子怎么了,可是这狗东西伤着你了?”老妇人问她。
沈确忙解释不是,“我有了身孕。”
老妇人惊讶,“那你还没日去那尸山上找……”
话说到这里,心里就明白了,“那是你男人吧,可找到了?”
沈确低头忍着眼泪道“没有。”
“没有是好事。”陈大在一旁道,“打起来那几日我也在,侥幸留下一条命,但凡找不到尸体的就说明人还活着。”
“真的吗?”沈确的心里燃起了希望,“陈大哥,你可知道那朔方军的首领,可还活着?”
“你男人竟是那朔方军的首领吗?”陈大一愣,“那可是个厉害人物啊,是条汉子,人也年轻。”
“是,就是他,您认识他?”
陈大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说“认识谈不上,但是那是个英雄,死得其所。”
“什么,你说什么,他,死了?”沈确愣住了,泽兰也愣住了,问“你方才还说没找到尸体就说明人还活着。”
“嗨,那是普通小兵,这种将军、头头的尸体是要被山匪带走的,然后……”
他怕吓着她们,再不往下说了。
沈确的心里顿时明白了,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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