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长辈定的。”王安平道。
师爷笑道“这也没什么,只是提点你丈人家,平时多积点善。商人行商向衙门纳税是正理。但除了税以外, 也要懂规矩,平时多懂点规矩,多行好事, 给衙门解些难,以后就算遇着了大事, 官府难道就能对这样乖的商人下手不大的小事, 也就放过了。”
总之,朝廷喜欢的绝对不是那些家里积累着巨额财产不花和不少田地的士绅。也未必喜欢不懂规矩的商户。
很多人拎不清, 其实真到了关键的时刻, 很多所谓的积累,大事面前, 很快就消散了。
说白了, 不管是做官的,还是做士绅的, 或是行商的, 得多积德。不然出事的时候, 虽未必有受过恩义的人来救他,但至少不会有受过他不义的的人来踩他一脚。所谓墙倒众人推, 就是这个理。
王安平道“我明白了,多谢师爷提点。”
师爷笑道“朝廷对商户的课税是十税一。其实做的大的商户, 都会主动的向朝廷孝敬些银钱。税算什么若是不向朝廷,也会向靠山孝敬些银钱。真正做到了人的份上,其实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朝廷对于税这件事, 也没有定的那么死。有些小商户,不课税,也没啥事。盯着这几个蚊子钱,还不如盯着那些大商户吃肉喝血。若是聪明的,早晚要向朝廷交这份意思钱,若是不懂事的”
师爷摇摇头,转移话题道“这一次的籴米船沉案,怕是有商户与某些人
王安平笑道“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不是咱小县城的人能掺合的,甚至连观看都未必有资格,去了府城,哪有咱说话的份。我心中有数。”
师爷见他是真上道,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县太爷难呐,唉,这正顶着太后寿诞上搞事情。陛下若是怒了,雷霆之怒,殃及池鱼,希望咱这小县城可别被淹死”
几人去了府城开会。其实就是听知府大训,出了这样的事,知府大人也是十分郁闷。
虽然已经火速摊派了粮与粮费,集中了集中往上运去了。然而这件事哪个不知道会有后续
至于集粮摊派这事,各县都知事可大可小,还是很火速的,没人敢耽误,谁也不知道,这风波之下会不会殃及池鱼,万一迟了,来不及了,斩他们几个无妄之灾的脑袋的可咋整
虽然粮食是运走了,但是呢,查还是要查的。
去了府城后才知道,军中已经开派了人来,准备以后接管这运河的防务了,说是防贼沉船,借题
这漕运,怕是以后要军中与朝廷大员们共管了。这可是件大事儿。
再则,便是籴米船沉事故,朝廷大怒,趁着年前便派了钦差下来彻查。
所以,知府是真的慌了。恼怒之余,是真恨好死不死的咱就沉
哪个王八敢这样陷害人的,真是无妄之灾,心中也是恨极了那背后作妖的人。对于此事,他们心里也是有数的。
县太爷回了驿馆休息,便叹了一声对师爷道“钦差下来查案,虽然与咱们这府城与几县没啥关系,但这事,牵连起来,圣上,可未必不波及到咱。”
师爷见县太爷愁眉不展,便道“大人不必忧虑,便是有,大人还能被贬到哪里去”
这话一说,县太爷便乐了,笑道“也是,我本就是一七品,难道还能被贬成县尉不成本县本就穷了,难道还能贬往穷县若是如此,我也认了。只是
所以吃挂落的,肯定是上峰。官位越高,事大的时候,越不稳呐。他这艘小船,还是别操心那么多了
县太爷这才释然一笑。
师爷道“便是钦差前来查了问题,要波及到沿途余县,也要到年后才会定升迁之事。年前太后寿诞,万岁只怕有怒,也不会
县太爷想了想,便道“这倒也是。我虽不心急,也知好事多磨的道理。然而,就怕朝中有人不识货。所以此事,不得不用这么久的时间筹谋,打通了关节。要不然,何至于等到现
他摇摇头,苦笑道“希望别再出意外了。”
“今年听闻还有各小国的使者要去京中上贡赋。这糖方,大人筹谋这许久,必定能
县太爷来来回回的琢磨了一下过程,觉得没有哪里有遗漏,这才对师爷道“安平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性子。这么久了,他问都没问上一句糖方之事。若不是我常与他提,他竟连问也不问。可见张家老太太是个大气的人,会教孩子”
师爷笑道“这位老太太是个厉害之人呐,看着不显眼,其实张家说起来也就起来了,现
县太爷笑着点点头,“一个县里,难得有像王安平这样通透可用的。可惜他是个孝顺的,不肯离开本县。不然我都想带
“用人难呐,”县太爷叹道“能有可靠的人可用更难,又可靠又有才能的则是难上加难。”
他就算只是一个小县太爷,到现
就很是无奈
愁着升迁之难,也愁着用人不遇。
而王安平已
“别忙。”王安平道“我来是公事。我正有话要与你说。你先坐着。”
张云帆见他说的郑重,便忙坐了下来,洗耳恭听。
等王安平说完了,张云帆才道“籴米船这里面可是有什么事情”
“好好的船怎么会沉,沉的蹊跷。要么这船里根本就没有粮,要么都是石头,要不然就是粮与数目对不上,总有原因。”王安平道“只怕是出事的是江南仓。这里面的事太大了。我娘叫我趁此出来与你说一声。最近一两年都别碰粮米生意。”
张云帆听了,郑重的点头,道“我晓得了,再不碰这个生意的。”
“做生意难啊,不小心掉到坑里,可未必能爬得起来,尤其是这种坑里,怕是要有罪。”王安平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放心,道“此次连县太爷都十分紧张。他
张云帆道“表叔回家叫姑奶奶放心,我记下了,绝不犯错行商这回事,我也见识了这府城的凶险。小心才驶得万年船,我心中有数。”
她十分感激王安平,道“若不是表叔特意来说,我哪里知道这样的事去。”
“别往外说,这事可大可小,消息一直是封锁着的。”王安平道。
张云帆连忙点头,又要他明天跟她去看宅院。
“我知道你是真心,本来若是无事,年前我也会来一趟,一是来看看你,二来也受了你这好意,只是眼下不合适。”王安平道“出了这事,我来是为公事,能来看你,便已是私事了。若明天还
张云帆一想也是,便道“好,年前表叔无事一定要来一趟。”
“好。”王安平没有拒绝。
他没有急着走,只问她生意如何,可有困难。
张云帆一一说了,道“我借了钱与李方,叫他先
“这样才好。”王安平道“我娘的意思是把你的户口迁出来,单独立户,也利于你将来购买商铺与宅院,利于行事方便。只是,云帆,你要想清楚了。一旦单独迁出来,你就是商户了。你不会后悔”
“不后悔。”张云帆一笑,道“又不是卖身为奴,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一个女子,能单独立户,还能拥有自己的产业,不是好事吗”
“真心”王安平有点不忍心,道“若是将来,你想要嫁人,商女就低人一等,怕是匹配不了多好的姻缘,你”心高气傲的,肯嫁类似于他这样的小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