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个陪护室,专门用来给请来的护工过夜休息用的。
护士见盛危拖了把椅子坐
感冒
果然是“不
护士忍着笑,将陪护室拾干净,“盛先生,陪护室里已经打扫好了,可以用了。”
盛危头一抬“什么室”
“陪护室,”护士笑吟吟解释说“是专门给护工,陪护人员住的,看您好像要
盛危忍耐道:“我不是为了陪护他。”
陪护
监视还差不多。
护士也知道他不会承认,从善如流的改口:“您把他当成休息室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
盛危顺着半开的门往里面瞥了一眼,里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摆放着一张床,衣柜和椅子,还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
他又回视线,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鹿。
林鹿安详地躺着,或许是因为烧已经退了,所以睡得很沉,小脸压
林鹿舒舒服服躺这么大个病房,要他去睡还没厕所大的陪护室
那张床他估摸着翻身都困难。
盛危拒绝了,说不用。
护士便没再强求,确认了一遍设施,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彻底安静下来,盛危去了一趟停车场,从车上取了笔记本来处理工作,总归他坐
刚看了一个合同,他无意间抬头
这能呼吸得过来
盛危看了片刻,抬手将蒙
这才看得顺眼多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盛危又处理了一份文件,头一抬,林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缩到被子里去了,被子团成一团
身体不让人省心,睡觉习惯也不怎么样。
盛危再次动手把林鹿盖
果不其然,刚过两三分钟,林鹿就翻了个身,身子蜷缩起来,将下巴渐渐埋进被窝里,很快整个脸都
盛危再给他拽下来,手掌压住被角不让林鹿往下钻,林鹿尝试了几次没成功,翻了个身,嘴里不知道嘟嘟囔囔说了些什么。把脸埋到手臂里,又睡了过去。
盛危忽然想到,难道是林鹿觉得灯光太亮了
其实病房里的灯光并不刺眼,是统一的夜间模式,就是病房里头顶的大灯是关着的,但是病床前小灯还开着,为防止某些病人起夜,床头的灯一般都会留下。
盛危
林鹿果然安分下来。
病房里陷入一片漆黑,
甚至呼吸间也满是林鹿的气息,这种气息
想不到他居然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和林鹿共同相处
他又想到了一些不好的记忆。
一些铭记的事情再次从记忆里如同海啸一般掀起,上辈子的种种还历历
病床上这个弱不禁风的人,是怎样狡猾的用那些阴谋诡计倾覆了盛氏。
他们从一开始就站
盛危靠
林鹿睡的香甜,可以说是无知无觉,要是他这个时候睁开眼,就会对上盛危的视线,眼皮下的目光充满了凛冽,就像狩猎者盯上了心仪的猎物。
早晨八点刚过,医院里来来往往人逐渐多起来。
见林鹿还
盛危倒也不意外。
这幢私立医院本身就是盛氏控股,副院长也是从小看他到大的叔,昨晚医院里病房紧俏,他用了对方的名头给林鹿申请到一个单间。
对方知道他来了医院肯定要和他唠两句。
林鹿睡得很熟,一直都没有醒来的意思,护士已经给他换过了一轮葡萄糖氯化钠。
盛危回头看了两眼床上的人,然后跟着护士离开了。
听见耳边朦朦胧胧的关门声,林鹿睫毛轻抖,缓缓睁开眼睛。
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婉转悠扬,明亮阳光透彻密布窗隙照
林鹿不太能适应亮光,他下意识摸了摸胸口,抬起胳膊,将手背盖
缓了几分钟,才放下手掌。
这时他才
不过他本身也是不容易留疤的体质,用不了多久,这道印迹就会消失不见。
“您醒了”护士来给林鹿拔针,扶他坐起来“您先别动,我先给您把针拔了。”
或许是注射了氯化钠的缘故,嗓子并没有觉得沙哑
林鹿弯起嘴角,柔柔一笑“谢谢。”
笑起来也太好看了。
护士脸微微
他肤色冷白,手腕清瘦,衬的一片淡青色就看上去触目惊心,护士按压针孔,关心的问“疼吗”
林鹿笑了笑“还好。”
怎么会不疼呢。
林鹿从小痛觉神经就比别人敏感,随便磕磕碰碰皮肤就容易青紫。
但直到他被查出绝症,每过两周就要抽血,躺
习惯之后,这点疼痛就不算什么了。
护士将空了的输液袋放进车架,“您身体有没有觉得好一点还会头痛,
“好多了。”林鹿摇摇头。
护士走出病房,过了几分钟,拿了一杯蜂蜜水递给他。
蜂蜜水是用热水冲的,担心林鹿烫到手,护士还贴心地用杯托隔热,方便他拿取。
“不要急着起身,喝点蜂蜜水润润肺。”
“谢谢。”林鹿接过来,朝她笑了笑。
护士也笑着说:“请您先
林鹿捧着杯子乖巧点头。
护士轻声询问,“要不我帮您把窗帘拉开透透气”
“好,辛苦了。”
厚重的窗帘被拉开,和煦的阳光就透过干净的玻璃洒满了整个病房,入眼的是旷远碧空,微风拂上脸颊,楼底下的花圃里还有小朋友们
林鹿心情一瞬间好了许多。
但对于这种色调单调灰白的病房,他还是本能的有抵触心理。
等护士出去之后,林鹿休息片刻,把蜂蜜水喝光,也跟着走出去,坐到了走廊上。
林鹿退了烧,但肢体还是虚弱无力,喉咙里像是堵了团东西,走两步路就像踩
病房的隔音还不错,原先
早上八点医院刚刚运作,正是人多的时候,走廊上人来人往。
从前他喜欢清静的地方,后来
“林鹿。”
林鹿靠
起初他还以为是听错了,直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扭头看到一身体面西装,颇有几分面熟的脸孔。

倒也是不巧。
汪杰是见一楼挂号大厅的人太多,所以就到楼上自动挂号机来挂,谁想无意间一瞥,注意到走廊垂手坐着的林鹿,病恹恹微垂着头,肩胛单薄,柔软的碎
汪杰见林鹿就穿了件单薄的睡衣,行单影只的,还以为自己认错了。
走近一看,还真是林鹿,他上下打量,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快意。
“哎呀,真是不巧,没想到我们会
林鹿掀开眼皮,瞧他一眼,心说是挺不巧的。
林鹿很擅长博得别人的好感,
汪杰就是极少数和他不对付的人。
起初两个人分到一个宿舍,井水不犯河水,他事情比较忙,学校,公司两头跑,说是室友,其实根本没
汪杰长相也算周正,一直为此沾沾自喜,但偏生和林鹿分到一个宿舍,就把他衬托的平平无奇了,所以他才看林鹿有点不顺眼,也就仅此而已。
但后来汪杰暗恋校花,偏偏校花拒绝了,转头和林鹿表白了,就连周围同学听说这件事也
汪杰也因此渐渐远离了班上同学,选择加入社团,和社团里人处成了好兄弟。
然而那人后来却因为和林鹿
林鹿却忙着要去公司,坐进接他的车里,只简单说了一句,和我没关系。
说完,车扬长而去。
因此,汪杰一直对林鹿颇有成见。
当年他只能看着林鹿的车尾气,现
汪杰见林鹿身形单薄,睡衣套
林鹿没什么心思搭理他,敷衍道:“彼此彼此。”
他没怎么把汪杰当一回事,危险的人永远都懂得隐
汪杰眯缝着眼说:“最近过的怎么样啊
林鹿没什么神,随口糊弄过去,汪杰便越
他知道林鹿很早就工作了。
可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爬的越快,摔的越狠。
“我是不是不该戳你的痛处”汪杰有意无意的提起:“唉,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最近混的还不错。对了,维柯莱公司你知道吗”
林鹿倦懒地掀了掀眼皮,他当然知道,这还是林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
不过连续两年绩效都不如人意,所以他主张关停并回拢资金。
汪杰滔滔不绝的诉说着工作上的忙碌。
林鹿点头:“是吗,原来是这样。”
“不过好
林鹿夸他:“真的吗好厉害啊。”
汪杰又吹嘘自己
林鹿帮着生气:“真的过分了,这叫什么事啊”
汪杰:“”
他终于
汪杰话题进行不下去了:“你说话也太敷衍了。”
林鹿蔫哒哒抬了抬眸,砸了砸嘴“那我给你来段声情并茂的”
汪杰脑门上青筋抽了抽,心里像是憋了一团火。
但他心想林鹿说不定是装着不
林鹿闭上双眼,思想放空,靠
倒是盛危的笔记本还留
盛危的电脑里面应该有不少重要的文件,他还是避避嫌吧。
汪杰滔滔不绝说了半天,
“也是我忘了,这个场合不适合叙旧,要不改天我们约个时间出来聚聚”汪杰决定转变思路,他故意抛出一个自认为很有诱惑力的诱饵:“你要是没工作,我和人事说一说,把你安排过来。”
林鹿敷衍:“是吗,那多过意不去”
“这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也就一句话的事。”汪杰说。
他当然没安什么好心,林鹿要是落到他手里面,那还不是任由他揉捏搓扁,到时候让他过来当牛做马,再把他开了,他林鹿又能怎么办
汪杰越想越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
他正打算趁热打铁,把这件事定下来,无意间一抬头,忽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汪杰顿时眼前一亮,他认出来那是总公司派来迎接视察时,有过一面之缘,负责给老总开车的司机福叔。
这要是能搭上关系,他入驻总公司,不也就指日可待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司机也朝他这个方向看过来,似乎
难道说他优秀到福叔也对他念念不忘,还认出他来了
汪杰心潮澎湃,心情激动难抑,顾不得别的,堆起笑脸主动凑上前去。
然而福叔却直直和他擦肩而过,走向安静坐
汪杰人都愣住了。
小、小少爷
看着福叔主动和林鹿搭话,汪杰一时间脑筋都转不动了。
是了,林鹿姓林那他和林氏是什么关系
汪杰想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可能,脸上表情都僵硬了。
林鹿听见熟悉的声音,睁开眼,也认出来人是他爸林海天的司机福叔,他记得福叔家就
他笑了笑,“叔,老鼻炎又犯了”
“是啊是啊,这不外面梧桐树一掉毛衣子,我这鼻炎就开始犯,也是老顽固了,”福叔关切问:“小少爷怎么也来医院了”
“我也是老毛病,
“小少爷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据说再过两天又有寒潮要来了,小少爷可别贪凉穿的太少”福叔喋喋不休地说着。
林鹿一一点头应下。
福叔给林海天开了一辈子车,算是看着林鹿长大的,见到林鹿就跟见到自己孩子一样,明知道这些事林鹿都知道,还是忍不住要唠叨。
林鹿也明白福叔的好心,两人聊了一刻钟,护士站叫了福叔的号,林鹿催他去就诊,福叔才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诊室。
汪杰:
他脸憋得通红,他现
林鹿是林氏的继承人那之前怎么半点风声都没透露出来他回想从前两人交流,林鹿好像从来没摆过什么架子,所以他还从来没往那方面想过等等,刚才他是不是要给林鹿介绍工作来着
之前
林鹿起身去洗手间,经过他身边,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真情实意道,“还是早点从公司离职吧。”
“最多半年,你那个慧眼识珠的公司就要关停了。”
汪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