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越觉得他得为自己的机智点个赞。
他那句“我有要事禀报”成功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和重视,不管他到底来历如何,是不是真的有事禀报,看
他就这么成功的混进了战胜得归的大军中,然后等想好了借口,才幽幽醒过来。
他告诉士兵,说他是个小乞丐,因为倒霉被恶鬼抓进了鬼林之中,恶鬼要吃他,他经过千辛万苦的搏斗幸运逃出来。
他还知道鬼林中的一条安全道路,他可以等朝廷这边请到天师,然后带天师过去捉恶鬼。
这话也不算骗人,鬼林里面最厉害的恶鬼虽然被他杀了,但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厉鬼,确实还需要天师过去一趟,否则不管这些厉鬼,将来还不知道要出多少个大恶鬼呢。
他的解释逻辑完美,而且他这幅明显不太正常的鬼样子也很有说服力,于是他就被留了下来。
并且他还以“恶鬼追杀他,他需要呆
只是让他遗憾的是,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小哥哥,小哥哥却并没有马上就认出他。
因为当初他还是个小团子,如今相貌变化实
司越心中郁闷。
但能够混到秦靳渊身边还是很高兴的,他也可趁机瞧瞧小哥哥还记不记得他,若是小哥哥忘记了他,他他就要生气,要他好看
小哥哥说过会一直喜欢团子的,可不许忘记团子。
再见到惦记之人的欢喜,让司越下意识忽略了自己现
好
但面上还是淡定得,并没有露出任何让人鄙夷和惊讶的神情,态度平和。
只是到底如此心志坚定的人并不多,其余士兵将领虽然努力克制,却还是无法全部掩饰被司越此刻丑陋容貌吓到的表情。
不过司越是何人这些年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这点异样视线根本不让他放
他现
“将,将军,你能不能,能不能带我一起那恶鬼厉害得很,其他人都镇不住,我,我实
司越努力做出一个被恶鬼吓破了胆子的人,为了接近小哥哥,他可真是太努力了。
虽说他模样现
秦靳渊皱了皱眉头,看看他,又看看天际的阳光,时间不早耽搁不得行程,犹豫几秒,最终点头,伸手一把将司越拽上马匹。
司越心花怒放,毫不客气伸手抱住男人壮的腰,声音开心得不得了,“谢谢将军”
秦靳渊总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件错事儿。
周围士兵这小子不要脸,竟然抱他们将军的腰,男男也是授受不亲的喂
若是一个漂亮少年如此,大家定是要挤眉弄眼调笑他们将军艳福不浅,英姿不仅能让小姑娘脸红,连男的都仰慕,可现
军队继续上路。
司越坐
他也不像其他人那般惧怕秦靳渊身上的威严,反而对自家小哥哥如今挺拔威严的身姿暗暗赞叹羡慕,同样都是男人,可他是属于俊美的那种人,骨架也偏小,是怎么也练不出秦靳渊这种健壮身材的。
他练不出来,就只能眼馋他小哥哥的了。
紧紧抱着秦靳渊的腰,司越很是主动热情的搭话,丝毫不把自己当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自来熟得不行。
“将军,我一直被恶鬼抓到山里,不知外面世事,你叫什么名字啊”
“将军,你可真厉害,一身煞气连恶鬼都不敢近身”
“将军,你们是刚打完仗回来吗”
“将军,我觉得你很面熟,我们是不是
“将军,你娶亲了没啊”
秦靳渊
众士兵
前面那些问题就算了,娶亲这种问题也是你一个初次见面家伙能随便问的吗这个丑小子,居心有点明显啊最重要的是还有点没自知之明,长成这样也好意思这么热情,真是半点不害臊。
旁边的虎骑将领忍不住了,上来帮自家将军解围,“将军,您的追风好像有些累了,把这小子交给我带吧。”
追风就是秦靳渊的战马,威武高大,骑两个人其实并不成问题,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就是找个借口,拯救他家将军的贞操
秦靳渊暗暗松口气,给了虎骑将领一个做得好的眼神,淡淡点头,“好。”
他倒不是因为少年长得丑而抵触对方的热情,而是他实
不过他们想把司越弄走,司越却是不干的。
他好不容易才混到跟小哥哥同骑一匹马,这才骑了多久,怎么就能离开
司越顿时把秦靳渊抱得更紧了,使劲儿拉都拉不开的那种,然后眼泪说来就来,跟泄洪的堤坝一般洪水泛滥,“将军”
一声将军过后啥也没说,但那表情,那动作,那声音,明晃晃的就是
虎骑将领他只是想保护我家将军的贞操而已,为什么感觉他好像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秦靳渊
他朝虎骑将领摆摆手,“罢了,马上就要到城镇了,追风应该还能坚持坚持。”
虎骑将领郁闷作罢。
司越阴雨转晴,更加得寸进尺,直接把头都靠到了男人背上,感动道,“将军,你可真是个大好人如此恩情,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以身相许都不为过,你想要哪个,我都可以。”
秦靳渊他只是顺手搭了一程路而已,不至于
秦靳渊觉得自己需要说点什么,不然事态
但不等他说话,司越声音又响起了,“啊,将军,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有没有娶亲呢,或者有没有心上人,要是有的话,我就不能以身相许了,将军,你有没有啊”
秦靳渊很好,这是个不错的借口。
他果断点头,“有”
“谁啊,男的女的,长得好看吗多大了能够被将军惦记的,肯定是个大美人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将军,可以说吗,我好好奇。”
司越积极追问,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秦靳渊这是还没完没了了。
成亲是没成亲的,心上人也是没有的,不过他确实有个惦记的小团子,当年匆匆分离,如今不知小团子变成了何种模样,还有没有被人欺负,有没有饿肚子。
想到当初那软软糯糯的小孩,秦靳渊嘴角就忍不住翘起弧度,那也是他幼年最美好的回忆之一。
司越看他脸色突然柔和,不禁问,“将军,你
“小团子”
秦靳渊还沉浸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出了什么,立刻起表情,“没什么。”
潜台词就是让后面的少年不要再跟他说话了。
司越微微一愣,随即笑容更大了,乖巧点头,“哦。”
原来,小哥哥也还记得他,没有忘记团子呀,真好。
眼珠咕噜咕噜转。
当天晚上,军队抵达一座小镇休息,一夜无事,不过等到第二天重新启程时,秦靳渊又麻爪了。
司越以骑马磨得腿疼为由,侧坐到了马前面,还非常不认生的窝到了秦靳渊怀里,两只白嫩的手搂住对方脖子,脑袋缩靠到男人颈窝处,肌肤相贴。
如此亲密的姿势。
秦靳渊他还真不客气。
众士兵这就过分了啊
司越见众人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秦靳渊也僵硬身体想把他甩出去的模样,搂抱得更紧了,声音又可怜兮兮,
“将军,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我就是害怕恶鬼,等到了安全地方我一点再不黏着你”
众人我们信你个鬼。
秦靳渊想伸手去掰紧紧搂住他脖子上的手。然后
司越反手握住男人的手,死活不放了,有些羞涩,“将军,您抓我手做什么呀。”
秦靳渊到底是谁抓着谁的手。
众士兵抱歉,我们还是小看他了。
靠着无人能比的厚颜无耻,司越不仅成功与他的小哥哥骑到了同一匹战马,还重新享受到了他念念不忘的怀抱,小哥哥的怀抱,还是一如既往的舒服。
司越露出偷腥般的开心笑。
秦靳渊则是生无可恋的贡献自己怀抱,满心无奈继续上路。
他
缘分,就是那么奇妙。
而情之一字,也往往总是不知从何处而起,当你回过神
再次相遇,他并不知他是曾经的小团子,他亦顶着一副难以入眼的丑陋相貌。
可结果,他还是爱上了他。
军队停下休息。
司越拉着秦靳渊跑到山坡上,说,“将军,这里风景正好,我会吹陶埙,我吹给你听,可好”
说完。
他便主动曲腿坐到男人脚边,头靠
埙声缓缓响起,与山风交织。
少年用这声音诉说他的爱恋,用这声音诉说他的钟情,用这声音告知他的思念。
用这声音询问他喜欢的人,我心悦与君,君可似我意
埙声停止。
秦靳渊低头对上他的眼睛,说,“好。”
司越露出笑容,笑得满足又美好,脏污的尘土再多,也掩盖不住那因欢喜而让山峦失色的容颜。
司越没想到这一趟下山,他竟会有这么多的获。
他有了愿与之相伴一生的爱人,还意外得知到了自己的身世。
跟着秦靳渊的军队回到燕京后,他并没有直接大张旗鼓的去端王府。
因为他的身份
他是个外室子,王妃和世子讨厌他是理所应当,即便他一个孩子很无辜,但他的身份天然就是原罪。
所以对于小时候的事情,他并没有太放
于是,他便悄悄潜入王府,想知道王府最近
结果不想这一去,他竟偷听到了那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原来,他根本不是什么外室子,他才是王妃的亲儿子,才是王府真正的世子,他和司卿的身份被调换了,他们互换了人生。
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他一直尊敬的父亲。
更可笑的是,王妃竟也早已知情。
他的亲生父母,一个将他推入泥潭,一个眼睁睁看他受苦,全都将他当做垫脚石,当做挡箭牌,他
他看向父亲,“你可真狠,将我卖了,还要我敬你,爱你。”
他朝王妃问,“看着自己亲生儿子活得连个下人都不如,被人轻贱,被人欺辱,每日食不果腹,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和尊严都不懂,你很开心”
“越儿”司元正愧疚又痛心。
王妃未语,心虚的不敢去儿子的眼睛。
司越看着他们笑了,笑得泪水滑落,笑得心寒如冰。
“好,既如此,今日我便将欠你们的生养之恩还,从此殊途不归,再无干系”
道行散,鲜血飞溅。
那天,他浑身鲜血的离开端王府,还带着司姜,他的另一个弟弟。
司姜是姜女的孩子,
司姜生母是婢女,司元正又常年不
幼时姜女对他很好,虽然因为曾经的遭遇,他不怎么喜欢弟弟这种存
他带着司姜去了将军府,找到秦靳渊。
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悲哀,紧紧抱住爱人,卸下所有的尖刺和防备,放声大哭。
他不是圣人,他也会生气,也会难过,也会哭泣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残忍的父母,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司卿无辜,司卿可怜,他难道就活该么。
他缩
“不会。”秦靳渊低头吻住他的唇,声音低沉而坚定,“生不离,死不弃,若我早死,定不入地府,等你来寻。”
“好。”
他擦掉眼泪,笑了。
不久后,他便带着司姜回到了东陵门,改名丹殊和丹姜,彻底斩断与端王府的血脉亲情,重新开始潜修。
蛮族刚刚战败,短时间内与嬿国不会再生战乱,秦靳渊无事,更不贪恋权势,洗刷完家族冤屈后,便跟老皇帝递了奏折,申请镇守边疆。
一是实现曾经保家卫国的志愿,二是边疆距离前往东陵山脉,不过一日路程。
此后的日子恢复平静。
属于司越的曾经过去,丹殊的生活宁静而快乐。
修炼学术,教导弟弟,悄悄与爱人幽会,每一天,都那么得充实而美好。
丹姜与司卿不同,丹姜是个很听话的孩子,除了最开始的陌生,丹姜对他这个哥哥是又黏糊,又崇拜。
相依为命的生活让他们兄弟感情日渐加深。
丹姜说哥哥,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
丹殊忍不住笑,想起了小时候,小团子也是这样说的,丹姜和他还真像,还真是他的亲弟弟。
可惜丹姜没有玄术天赋,他也无法用伴侣的方式将这个弟弟一直留
不过没关系,他会护着丹姜快乐的过完这辈子,因为这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
转眼十年又过去。
丹殊重修道行大成,玄界巨变,天师为求生路需要搬离此界。
他主动站出来请缨,选择留下,成为运道承载人。
再次与师傅辞别,带着一只貔貅幼崽,下山前往燕京,当上了嬿国的国师。
他不求大道,只求与爱人相守。
爱人想要守护他的国家,他便与他一起,不离不弃。
当初的偏偏少年郎,成了容貌倾世的谪仙国师,只是这张令人惊艳容貌,除了丹姜和秦靳渊别人都不知晓。
丹殊国师从不以真容示人,总是带着一张恶鬼面具。
大家都悄悄传言丹殊国师,是
只有秦靳渊知道,那面具下是怎样一副容颜。
特别是躺
想到与爱人的耳鬓厮磨,眷恋缠绵,快乐的笑声
秦靳渊目眺边疆蛮族方向,握紧长剑。
从爱人成为嬿国国师开始,他所守卫的便不再只是家族遗愿,而是他挚爱的人。
因为,国师与国运相连。
平静幸福的生活让丹殊几乎都快忘了难过是什么。
直到丹姜领着太子修到他面前,这样的生活才再次被打乱。
丹姜牵着太子修的手,笑容羞涩腼腆对他说,“哥哥,我,我想和承修
丹姜长大了,也是品尝情爱的时候了,弟弟也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
太子修也是个很优秀的人,文韬武略,身份气度,无一不是人中龙凤的存
他当然愿意祝福,弟弟能够找到归宿,他很开心。
只是心中不知怎么有些说不出的恐慌。
他看向太子修,“你真的爱丹姜,愿为他放弃那个位置”
太子修答,“我愿为他放弃所有。”
丹姜笑容羞涩又甜蜜,眼睛里全是太子修的身影。
看到丹姜如此幸福的模样,他实
心中叹口气。
他最终也只能点头,对太子修说,“记住你的话,你若负了他,我必要你生不如死,后悔终身。”
太子修认真点头。
两人相携离去,金色的阳光落
他想,他或许是真的多虑了,多么幸福啊。
“哗啦”角落东西摔碎的声音打破安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丹殊侧头看过去,是四殿下晏承乾站
他猜到什么,有些迟疑,“四殿下,你”
“我没事,是我晚了一步。”
晏承乾苦涩的摇摇头,然后失魂落魄离开。
他和皇兄同时遇到丹姜,同时爱上丹姜,但他晚了皇兄一步表明心意,便连争夺的机会都没了。
心痛如绞,可现实永远都是如此残酷。
他现
丹殊叹气,情之一字弄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竟成了后来一切悲剧的开端。
事情
“丹姜死了他为什么会死晏承修呢他做什么去了”他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愤怒之极。
晏承修说过会好好照顾丹姜的,结果就是让他好好的弟弟没了命。
传消息的侍从说丹姜被蛮族挟持,要挟太子殿下投降,丹姜为了不成为人质,才当场自缢
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他不信。
若丹姜有此死劫,他岂会半点没有感应若他感知到死劫,定不会让丹姜离开燕京的。
唯一的解释,只有是有人算计,遮蔽了天机,害死他弟弟
丹姜是他最重要的两个人之一,他不会放过害死丹姜的人。
他悄悄展开了调查。
调查出来的结果让他目眦欲裂。
是司卿,司卿也爱上了太子修,可太子修却选择了丹姜,所以司卿要杀了丹姜,抢回太子修的人和心。
而能够帮司卿遮蔽天机的人,除了他那个好父亲,也没有别的人选了。
又是他们,又是他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不放过他
可真正令他彻底绝望和疯狂的,是边疆再次传来死讯,这次,是他的爱人。
他所
因为司卿的嫉妒和怨恨,司卿恨他当初揭穿他们互换的身份,恨丹姜得到了太子修的心,恨他当初一个人人都能欺负的可怜虫,站到了他的头顶上面。
还有司元正这个帮凶,口口声声说需要他们三兄弟和睦,却永远都
“小贪,你说这些人,为什么总能心安理得的颠倒是非呢为什么总能为自己的贪婪和偏心,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呢”
“既然他们这么喜欢玩弄人心,我就成全他们好了,好歹我们都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小贪,你说对不对”
丹殊将貔貅幼崽抱
貔貅幼崽年纪还小,不明白主人
于是他只能“嗷呜”叫着,去舔舔主人的手,告诉主人,他还有崽崽。
丹殊紧紧抱着怀里毛茸茸的幼崽。
良久才放开,进入修炼室开始闭关。
他将一身道行和学识封印,制作了一个名叫灵异a的东西,那是他曾经神游太虚时,偶尔窥见的未来东西,作为他的留手底牌。
然后仔细琢磨了一遍司元正父子的性格,将两人有可能会做的事情通通预想了一遍对策,最后确定下最完美的棋局。
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鸠占鹊巢,抢夺别人的东西,那他便成全他们好了,只希望这些人千万不要后悔。
当所有准备完毕。
他才去找到后悔痛苦的晏承修,以及仍旧像个傻子般,想用自己命去成全他所爱的晏承乾。
他笑着对他们说,“好,我帮你。”
嬿国的国运,以及他的命,来赌扭转乾坤,重启新世界的机会,不亏。
如果找不回他最重要的东西,他宁可灰飞烟灭,也不要大道长生。
秦靳渊的魂魄立
嘴里喃喃有声,“一个都不许过去”
他的爱人,他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