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泽厚
说西北是国中之国,瞿泽厚是王中之王亦不夸大。
也因此,审讯的难度成倍增加。所有人咬死了牙关不肯松口,打的狠了就大声喊冤,甚至有人干脆一头碰死了事。
大半夜过去,竟一个字儿都没问出,孟谷亮按揉太阳穴,满脸疲惫的道,“王爷,今日怕是问不出什么了,咱们暂且回去休息,养足了神明日再审如何”
“三更半夜是人最疲惫困乏的时候,也是审讯的最佳时机。你要休息便走吧,本王亲自来审。”三王爷冲立
萧泽腿肚子直打颤,用哀求的目光看向百无聊赖的环三爷。
贾环灌下一杯浓茶,捋起袖子笑道,“还是我来吧,我速度比较快。”
三王爷深深看他一眼,最终点头同意。十六岁,已经不小了,该放手让他去飞,而自己只需护
贾环抽出匕首,
那官员仅凭想象就骇得肝胆俱裂,还未行刑,就有了招供的冲动。其他人亦面色
勉强留下的孟谷亮觉得后背一阵阵
“把他翻转过来,手脚都绑牢了。”贾环冲萧泽招手。
萧泽忙遣人将那官员反绑
“吃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养出这么厚的板油今天就帮你刮一刮。”贾环用刀背拍打他腰间的赘肉,待他僵冷打颤的片刻,忽而扬起刀锋快速
少年左手拽住薄薄的皮肤,右手握刀分割油亮
所谓的剥肤之痛,痛不欲生,那肥胖官员凄厉的惨嚎起来,唯一能活动的头颅不停甩动,状若癫狂。囚室内所有人,除开悠闲饮茶的三王爷,皆紧闭双眼不敢观看。
“啊,忘了一件事。”少年忽然停手,转头冲萧泽微笑,“麻烦把他们的眼睛撑开,如此的表演,少了观众可不行。”
萧泽咽了咽口水,使人将所有囚犯的眼皮用竹签撑起,又将他们的脑袋硬掰向行刑的方位。
“好了,我们继续。”少年割下一块板油,随手扔
“王爷饶命我招,我全都招”那人再也无法忍受,声嘶力竭的大喊。
“不能招啊抚远大将军绝不会有事不招还有一条活路,招了必死无疑,且还会累及九族你可得想清楚啊”一名囚犯忽然开口警告。
肥胖官员听了这话犹豫不决。孟谷亮扬了扬下颚,示意长随将他的嘴堵上。
“无需。有什么话,让他们说就是。”三王爷淡笑摆手。
贾环不理这些人招是不招,他已经被满室的血腥味迷住了,眼珠通红,神亢奋,简直停不下来,拿起匕首继续剥皮,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愉悦的微笑。
背部皮肤皆已剥离,红的肌肉、紫的血管、黄的脂肪,随着肥胖官员的抽搐不停颤动,看上去恐怖至极。
孟谷亮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按压翻搅的胃部,朝身旁的晋亲王看去,却见他依然悠闲的喝茶,身后的侍卫也面不改色。转头回望,自己的长随已奔至角落大吐特吐,一股酸馊味夹杂
就这会儿功夫,相继又有七八人呕吐不止,令室内味道更加熏人。
晋亲王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
贾环心有所感,回头笑道,“很快就好,你且忍耐片刻。”
晋亲王冲他微笑摆手,表示自己无碍。孟谷亮却被少年通红的眼珠骇得差点跳起来,不由自主的握紧椅子扶手。
须臾,那肥胖官员果然忍受不住,再次高喊饶命。贾环遗憾的罢手,让萧泽把人带下去,挑了方才出声警告那人继续。
本就经历了残酷的神折磨,真轮到自己的时候,毁天灭地的恐惧感一下就把人压垮了。刚割开一道血线,那人就大喊要招,被带下去的时候竟露出劫后余生的狂喜表情。
贾环继续挑拣,目光看向谁,谁便高喊饶命,招供的动作特别爽利。贾环无法,只得走到水槽边冲洗沾满血迹的双手,遗憾的叹了口气。
孟谷亮揉了揉翻搅不休的胃囊,站起身强笑道,“王爷,下官这便带人去抄录口供,先行告辞了。”
“孟大人慢走。”三王爷笑得风光霁月,把一室血腥都冲淡不少。
与长随互相搀扶着走出刑房,孟谷亮表情凝重,“身处炼狱之境,却还安之若素,优哉游哉,三王爷此人深不可测。那贾环也不知他如何调教的,竟一丝生气也无,活脱脱一只幽冥血池泡大的恶鬼我得给主子写封信,叫他早作防备。”
“大人,而今西北战乱,炮火连天,死个把人很是平常,不若”长随低声开口。
孟谷亮立即打断他,“没摸清他们底细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还是那句话,先扳倒了太子再说。”
长随点头应诺,扶着他前往监牢提审。
等人都走光了,萧泽立马撑住墙根大吐特吐。贾环已洗干净双手,慢悠悠踱步到三王爷身边,垂头,直到鼻尖抵着鼻尖才堪堪停住,望进他漆黑的双眼。
“怎么了”三王爷强装镇定。只要再靠近半寸,他就能含住少年绯红的双唇,吸允他口中隐含药香的津液。他必须拿出十成十的自制力,才能扼住这道疯狂的欲念。
少年又靠近一点点,见青年瞳孔微缩,隐有退却之意,忽而轻笑起来,用指腹摩挲他眼角,道,“这里沾了一滴血,晦气,回屋后别忘了用柚子叶洗澡。”头也没回的摆了摆手,大步走远。他不会主动跨越朋友与朋友之间的界限,却总也忍不住想刺破这人平静的假面。
直到少年消失
萧泽吐完了,又等候良久,见主子依然沉浸
“嗯嗯。”青年先是怔愣,然后点头,站起身抚平衣摆,缓缓走出去。
三十多人全数招供,将供词结合起来查看,孟谷亮
大庆律例有言,官员贪墨数额达到两千两以上者,革职查办;五千两以上者,斩首示众。然而陕西境内所有官员,能逃脱死罪的竟无一人,连身边的衙役长随,贪墨之数也
其中康泰的供词更透露了一个了不得的消息,瞿泽厚设立了坐省长随制度,令各省官员派自己的长随定期入府纳贡。
只要找到账本,便是铁证如山,足以将瞿家和太子打入深渊。
孟谷亮立即将供词送与晋亲王览,两人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赶往甘肃擒拿秦业。
五王爷的定远平寇大将军之位靠的不是祖辈荫庇,而是实打实拼出来的军功。他的军队甫一踏入西北便势如破竹,接连复两省,直将叛军逼入地形最为险要复杂的昆仑山躲
故而,三王爷一行并没遇上叛军作乱,十分顺利的抵达了兰州。
“哎,终究还是来晚一步啊”孟谷亮对着已烧成灰烬的秦宅哀叹。
三王爷
萧泽领命而去,很快回转,禀告道,“王爷,听人说火是乱军放的,秦宅二十四口人皆被烧死,财物也被抢掠一空。次日朝廷派了军队,将所有尸体连同未被劫掠的物品全部带走,黑色军旗上用金线绣了一个青字。”
“是老五。”五王爷名唤塗阙兮,字青远。
三王爷跨出废墟,欲登上马车前往军营,似想起什么又无奈回转,将蹲
孟谷亮连忙跟上。
此时正值休战期间,军营的防卫却毫不松懈。三王爷拿出圣旨并腰牌,越过九重警戒才到得核心地带。
练武场上站着黑压压一片士兵,手握长矛大刀正
喷薄的杀意,汹涌的煞气,将贾环刺激的热血沸腾。他走到练武场前停住,无论如何也迈不动步,微眯双眼,深深嗅闻空气中肆意弥漫的血腥味。
“环儿,你可还好”三王爷用指腹摩挲他绯红的眼角。
“我很好。”少年嗓音黯哑,“你们先进去吧,我
不去见老五倒好了。三王爷心弦略松,与孟谷亮朝主帅营帐走去。
五王爷正赤裸着上半身,任由军医给他受伤的胳膊换药。军医剪断染血的布条,看见红肿化脓的伤口,皱了皱眉,拿起烧得滚烫的匕首,将腐肉小心翼翼剔除。
步入营帐的两人见此情景皆是一愣,孟谷亮连忙开口表示关切,三王爷自顾坐下,啜饮一杯热茶,不咸不淡的道,“老五,别来无恙。”
“本王好得很”五王爷冷笑,用未受伤的手臂抡起酒坛,大口大口往喉咙里灌,退至腰间的衣袍被洒落的酒水数打湿也毫不理会。
“王爷,您重伤未愈,还是少喝酒为妙。”孟谷亮温声劝阻。
“重伤未愈你
军医唯唯应诺,下手却更是小心翼翼。
“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找本王何意”又灌了一口烈酒,五王爷开门见山。
心知三王、五王素有龌龊,虽不至于大打出手,但相看两相厌却是肯定的。孟谷亮哪敢让进帐后就冷着脸的晋亲王说话,连忙拱手将事情委婉的叙述一遍,讨要被军营扣押的尸体和物品。
“谁说东西
“东西要到了吗”清越而慵懒的嗓音传来,叫五王爷怔愣一瞬,随即猛然转头朝门口看去,表情惊喜非常。
“环儿,我受重伤了环儿快来救我”上一刻还生龙活虎的大将军,下一刻却趴
三王爷握茶杯的手陡然一紧,骨节微微
孟谷亮错愕的看着这一幕,心道方才是谁说被蝼蚁小蛰一下怎眨眼就重伤了王爷,您演得忒假了点儿
稽延
作者有话要说拿起笔,老子就是天下第一今天默念了十遍,文思如尿崩于是决定明天默念二十遍
感谢我的小萌物们,也感谢所有的大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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