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从瑞操纵舆论还是很有一手的。d比如一开始只是规劝皇上,
很多时候,当面对一件事,单个人可能是冷静而清醒的,但是一群人,就容易变成乌合之众。他们盲目并且兴奋,任由别有用心的人操纵和引导着整个事件的节奏和方向,
孙从瑞小心地操控着这一切,一切都
除纪衡外,唐若龄最早意识到孙从瑞的阴谋。这一招太狠了,皇上为了自己的名节很可能炮灰掉田七。不过话说回来,万一皇上偏袒田七,孙从瑞必然吃不到好果子。再说了,就算孙从瑞真的逼皇上处死田七,那么之后皇上会给孙从瑞好脸色皇上又不是窝囊废,还很爱记仇,他被人逼到这份儿上,不可能再重用孙从瑞。
唐若龄冷笑,孙从瑞太把自己当盘菜,这是想弄死田七想瞎了心了
于是唐若龄做了几手准备。首先告诫自己小弟们,不许搀和此事,必要的时候要帮皇上说话。不管结果如何,皇上总会记得帮他说话的人。其次,加快进度搜集有可能使孙从瑞落罪的事实。孙从瑞自己屁股干净不要紧,他门生贪污、他亲戚欺男霸女、他儿子当初犯过的罪再拎出来等等等等。不得不说,如果论单挑,孙从瑞和唐若龄或可一战,只可惜加上队友们,孙从瑞就大大地被拖后腿了。
唐若龄为田七捏了一把汗。他儿子唐天远更急,简直像个三天没喝血饿疯了的跳蚤,没一刻安静。唐若龄从来没见过儿子这样暴躁,他恨不得把他捆起来。
唐天远书也不下去了,一直求唐若龄无论如何救田七一命,这种事情唐若龄哪敢拍着胸脯说一定保田七,保不保他那得看皇上的意思。唐天远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之后又去找了几个江湖上的武林高手,打算实
唐天远自此初步确定了权倾朝野的人生目标。
田七知道了外面的疯传,也知道这是孙从瑞的诡计,但是她无可奈何。管她是绯闻事件当事人之一,可她只是个死太监,没有任何话语权。她不敢出宫,怕被人扔烂菜叶,更怕被疯狂的官员们围追堵截。寒窗苦的官员是最讨厌太监的,一群人打一个太监,打死白打。
就算
田七最担心的是皇上会如何处理此事。她相信他会保护她,她
可是皇上若想护他周全,必然会置他自己于两难的处境。田七一筹莫展。
这一天,纪衡上朝时带上了田七,让她先顶替盛安怀的位置。田七不知道皇上为什么
文武百官们都等
唐若龄及其小弟果断出列,帮皇上骂回去,说那些人“无凭无据、捕风捉影、居心不良、诽谤朝廷”。
对方回骂,说唐若龄之流“谄媚宦官、全无气骨、是非不分、奸邪佞幸”。
大家都是书人,肚子里的墨水多了,连骂人的花样都高雅起来,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还不带重样的。田七听得目瞪口呆,叹服无比。
“别吵了”纪衡怒吼一声。
双方果然噤声,齐齐看向皇上。
“这事儿吵了这么久,也该有个了断了,”纪衡说着,看向一旁的田七,“田七。”
“奴才
纪衡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一块明黄色绫锦,递给田七,“把这个宣一下。”
田七展开绫锦,朗声道“符松年,一本;沐关,一本;章尚,三本;薛无庸,两本”
这块绫锦充分体现了皇上出色的统计能力。田七一开始得一头雾水,下边人也听得一头雾水。到一半儿时,大家才渐渐
等田七完了,纪衡说道,“朕登基五载有余,从来勤勉政事,未敢有半丝懈怠,上不负苍天,下不负黎民;广开言路,纳谏如流。虽然天资愚钝,但亦无愧于先祖英烈,”淡定地给自己脸上贴了一遍金,他目光往群臣中一扫,话头一转,又道,“自古忠臣直谏,谏社稷政事也好,谏俯仰修身也罢,全部是证据确凿,有一说一。你们倒好,也不知从哪里听来几句虚无缥缈的话,便捕风捉影,混淆视听,揪着无辜之人喊打喊杀,枉你们自称忠臣,这样做却又与市井愚民有何区别”说到这里,语气已然十分沉冷。
底下众臣见皇上
田七却是有些担心。皇上如此说虽不算过分,可是这样一来死不承认又反咬一口,那些大臣们岂能容忍自古以来当皇帝的其实都有些憋屈,尤其是那些想当个好皇帝的。唐太宗想玩儿个小雀儿,都被魏征教训一顿,还故意把他的小雀儿憋死。唐太宗转身顶多骂一句“乡巴佬”,也不敢把魏征怎样。
这几乎成为一种信仰。孙从瑞就是利用了这一点,才放心大胆地煽动大家给皇上上书。人越多,皇上越是不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为了他的名声,只能妥协。
所以眼下听到皇上这么说,田七突然为他捏了一把汗。他是个好皇帝,她不希望他因为此事被史书记上几笔,被后人指责昏庸好色之类。
底下被批评的官员丝毫没有愧疚感。他们决定跟皇上杠上了。
这时,纪衡又道,“不忠不贤,裹挟圣意,罪不容恕。方才那份名单就是你们对此事所上奏章的统计,最少者一本,最多者五本。来人把名单上所有人拉去午门外廷杖。一本奏章二十杖,两本奏章四十杖,以此累加。”
侍卫们还未动手,官员们已经炸开了锅。有人泪流满面地还
田七也傻了,她没想到他会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来处理此事。
坦白来讲,这并不是最好的方式。但纪衡的目的也不单是为了打人。他更多的是要给田七一个安心,也给别人一个警告。田七被太多人盯上,她处境太过危险,谁都想往她头上踩一两脚。现
他就是宠信她,怎么地吧
皇上一看就是有备而来。田七很快明白了他的意图。她一霎时心潮汹涌,红着眼睛看他,他却报以微笑,示意她放松,只管看戏。
田七怎么可能安静看戏。四十多个官员,最多的要打一百板子,肯定是要出人命的。他为她做了这些,她自是感动,但她不能当这种祸国殃民的人。最重要的,倘若真的廷杖,皇上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的昏君,这对他来说是极度不公平的。
底下的哭爹喊娘声吵得她脑子
她声音并不很大,偏偏所有人都听到了,闹事的官员们也停下来,纷纷看着田七。不知道这死太监还敢说什么。
纪衡握紧拳头,道,“有事下朝再说。”
“皇上”田七抬头,故意又提高了声音,“奴才一直有事欺瞒,请皇上降罪奴才其实是女儿身”
底下官员们再次沸腾了。女儿身简直胡说八道这死太监为了给自己开脱,真是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
纪衡微微叹了口气。他确实
想到这里,纪衡心头一暖,又酸酸的胀胀的,更甜丝丝的,甜得
说出去的话是吃不回来的,田七便放开了,“是。皇上若是不信,自可使人检查。”她心思飞快地转动,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势,认为自己还是有活路的。她爹是季青云,就算没人信,可谁也拿不出证据否定不是一会儿再把火烧到孙从瑞身上,打他个措手不及。
官员们又吵起来,说田七一派胡言,请皇上立刻把这欺君罔上的狗奴才乱棍打死。
孙从瑞也很震惊。以他对田七的了解,这太监应该不会乱搞这种乌龙。那意思是说这真是个女人
女人就更好办了,身为一个女人
纪衡又吼了一声“都住口”,接着吩咐人把田七带下去,让乾清宫的两个女官去验身。
女官验身归来,答曰田七确是女人无疑。
哗啦啦官员们又不淡定了。无论是亲孙派还是亲唐派,大家都一时无法接受这种神转折,有些人开始掐自己大腿,以确定这不是
田七重新跪
纪衡板着一张脸,微表情十分到位,同时兼具被蒙蔽之后的恼怒和得知真相时的震惊,“你先起来。”
田七站起身,面向底下众官员,说道,“我既为女儿,诸公强加给皇上的罪名,该是不攻自破了吧”
铁证
孙从瑞也跪
几个孙派官员连忙附和。
“就算要定罪,也要先听一听犯人证词。”唐若龄说道。
又有人附和这一提议。
皇上最终采纳了唐若龄的意见,
不过这样做真的好像神经病啊纪衡默默垂泪。
“你到底是何人”纪衡问道。
“回皇上,罪奴是季青云之女,本名季昭。”
季青云下边不少有资历的人对这个名字很熟悉,稍一回忆便想起来了,当年季青云可是詹事府一把手,太子智囊团第一人。季青云为人谦逊有礼,又有才华,人缘很不错。只不过当时他是太子的人,是陈无庸等反动势力的重点打击对象,所以中立派们没人敢跟他走得太近。于是季青云此人,
孙从瑞听到这个名字,却是脸色煞白,眼神几近惊惧,“皇上,她、她一派胡言”
“她只是说了一个名字,孙爱卿为何如此激动”纪衡问道。
其他人也觉得奇怪,大家都做好准备听段离奇的公案了,孙从瑞跟这乱入个什么劲
田七继续说道,“八年前,家父为陈无庸陷害,流放辽东。途中遭遇暗杀,我父母和弟弟皆死得不明不白,尸骨难寻。我侥幸逃过一劫,之后乔装改扮,入宫行刺陈无庸。”
八年前,还是个小姑娘。许多人便有些感慨,莫说是个小女孩儿了,便是七尺男儿,有几人能有她的胆色
这时,有人不明白了,“陈无庸已
“因为我有另一个目的。这也是为什么方才孙大人听到家父名字时如此激动。当年家父与孙从瑞孙大人私交很好,有一日两人对饮,家父说了些抨击时政的话,孙从瑞为保自己官途通达,一字不差地告诉了陈无庸。陈无庸添油加醋
众人听罢,纷纷看向孙从瑞,眼神怪异。这话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一个小姑娘,冒着生命危险留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孙从瑞怒骂。
“我方才所言,句句属实。倘若有半字假话,教我天打五雷轰。孙大人,我敢
“我”
“你敢指着苍天说,你若真的出卖过季青云,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全家死于乱刀之下、世世承受千刀万剐之刑。你敢吗”
“你”
“你、敢、吗”田七死死地盯着他,面如寒霜,目如利剑。
孙从瑞气得浑身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好肥的样子。
话说,知道什么叫作者专栏吗戳这里
一下,作者就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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