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溶率领将士班师回朝之际, 萧清翊亲自率领大臣们郊迎。
身穿银白铠甲满面肃穆的萧溶,高坐于白马之上,赫然是个清俊又不失威武的将军王。
见明黄的御驾
萧清翊也下了御驾, 搀扶起这位皇叔, 声音不免有了一丝哽咽“皇叔为我大燕征战, 劳苦功高,可惜父皇已经逝去,不然看到皇叔凯旋归来, 也一定会同朕一样的高兴。”
萧清翊对萧溶倒有几分亲近孺慕, 一是因为萧溶
虽然萧晔再三告诫他要提防萧溶, 甚至临终前都不放心这个弟弟,但是那抹幼年不多的温暖令萧清翊难以对这个叔叔冷面相对。
萧溶凝望着这位尚且青涩的天子,声音颇有些哀伤,“臣
他朝御驾之后不经意瞥了一下,没有见到凤辇,便知道她并没有前来。
萧溶略拭了下泪,淡淡问道“臣
萧清翊听到“太后”两个字,脸色顿时变了变,连声音都敛去了悲戚,僵着声音道“近日江南水患严重,太傅正
看到这少年一脸的僵硬,神色隐隐透着鄙薄愤恨。联想到京里飞鸽传书的密信内容,萧溶心里已经有了数。
他亲手扶着萧清翊走向龙车,对这位皇帝低声道“陛下,先帝已逝,如今皇室之中,不过你我一人是至亲骨肉。您放心,有臣
萧清翊听了这话心里有些感动,他自己如今是最惶惑的时候,他对太傅过于依赖,总是担心傅君珮被那个妖里妖气的女人给蛊惑,从而渐渐偏向她那边,忽略自己的利益。如今有萧溶的话,心里也有了两分底。
他虽然性格鲁直,也不是一点成算都没有,制衡之术对于任何一个坐上帝位的人,都是必经之路,用萧溶这个战功赫赫的亲王来牵制灵溪这位太后,是他眼下最需要的。
他坐上御位之后,硬是强行拉着萧溶一起并排坐了下来,言辞恳切地劝道“皇叔此番大胜,有恩于江山社稷,朕已是感念不,皇叔与朕同坐御辇,方是彰显朕之心胸。”
萧溶听了这话,推辞不过,只好就座,心中不由轻笑看来他这位侄子这段时间是受了不小的刺激,连当众买人心这套也学会了。
萧清翊道“皇叔先回王府稍事休息,宫里已经准备了晚间的筵席为皇叔洗尘,还请皇叔携同皇婶、沅熙弟弟一同进宫来热闹热闹才好。”
“臣感谢陛下眷顾之心,只是”萧溶有些迟疑,“先帝的丧期还不满三个月,
萧清翊没忍住,冷哼了一声,“还不是她下的懿旨,宫中只守孝一个月,皇叔不必有所顾虑。有骂名也是她背着。”
萧溶便默了一默,突然就想到离京之前,他
他轻声开口,“这样,既是如此,那今晚的筵席,太后也是会去了。”
少年皇帝面露不屑,“她那种不安于室的女人,有这种热闹,她能不去才有鬼了”
萧溶听了他的讽刺,也没应声,只是唇角不着痕迹地露出一丝笑意。
几个月不见,这个目前
今夜的宫宴上,灵溪只是一袭杏色长裙,极为素淡,可她灼艳的面容却丝毫不显寡淡,反而愈加夺目。
容色绝美而风华清绝。
令所有人的目光都或隐晦或直接地投
太极殿内的宴席上,灵溪与萧清翊并排而坐,傅君珮坐于一人左下首,萧溶及其王妃则坐于右下首,余座都是皇室宗亲和机要大臣。
因是宴席同乐,原先的珠帘便被撤去。
萧溶
“太后,这是匈奴最珍贵的玛瑙杯,臣弟特将它敬献与您。先帝逝后,您为后宫前朝诸事烦心,此乃臣弟小小心意,恳请太后笑纳。”
灵溪立刻感觉有两道目光投向了她。
但她只是微微一笑“梁王殿下为战事辛劳,还有这份心意,本宫不能不下。”
身旁的赵嫣若立刻下了台阶,接过了那个流光溢的玛瑙杯。
灵溪目送落座回原位的萧溶,与他的王妃目光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灵溪对梁王妃轻轻笑了笑,对方也回以一个十分柔和有礼的笑容。
梁王妃江泠月是个世家出身的闺秀,美丽而有气度,单论外表她和萧溶是很养眼和谐的一对。只是这女子淡然寂冷的目光,看着不像个出嫁的妇人,只有面对玉雪可爱的小世子萧沅熙时,她才会露出一点柔美的模样。
灵溪觉得,这位梁王妃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嫁给了萧溶,估计两人的世子出生以后,这个断袖之癖的萧溶便只会拿她当摆设。
能把品貌俱佳的女儿嫁给这么个男的守活寡,这个王妃的父母真不是一般的狠心。
筵席开始后,宫女们捧着装有珍馐佳肴的金盘玉碟来回穿梭,美酒的香气也随之弥漫殿堂。
中途一个小宫女为灵溪倒酒时,不慎将酒液倒洒了一些,让灵溪的云袖沾染到了。
她并未苛责,只是袅袅起身道“本宫不慎弄脏了衣袖,失陪一下。”
回到寝宫换了一件衣裙后,灵溪扶着赵嫣若的手,一边闲聊才一边往回走,几个小宫女不远不近地跟
快到太极殿时,灵溪
见四下无人,灵溪轻轻按了一下赵嫣若的手臂,她立刻会意,吩咐后面的几个小宫女赶紧回去取东西来。自己则
萧溶移开凝
灵溪不慌不忙地走了过去,看向花灯上绘制的少女,淡淡道“自然记得。”
萧溶笑了,“当时你也穿了一件白裙,站
“当时年纪小,本宫倒希望自己那般世俗的模样,王爷赶紧忘了的好。”灵溪莞尔一笑,回答得不咸不淡。
他的笑容变得悠远起来,有一种怀念的意味,“我不会忘记。如果不是皇兄横刀夺爱,你便会是我唯一的女人,也是我孩子唯一的母亲,沅熙的母妃便是你。”
灵溪没有做声。
萧溶低沉清幽的声音飘来了她耳边“娘娘如此灵慧,应当知道,我为何给这孩子起了这个名字”
灵溪心道因为你跟你那位早死的哥一样不是个东西。拿自己妻子千辛万苦生的孩子来讨好别人,还自己面前卖深情人设。
可是她没有选择拆穿,她要配合他完成这出深情戏码。不然她接下来的路没法铺展。
灵溪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静静地看着他。
她
萧溶心跳不受控地漏跳了一拍,这种情绪,除了她,
他的梁王府俊童如云,可是他除了王妃,连侧妃侍妾都不曾有过。足以见得他对于女性几乎不能产生兴趣。
而他唯一有兴趣的女人,偏偏他囿于至高无上的皇权触碰不到。现
这些都是傅君珮为她做不到的事。君子的束缚让傅君珮这种人永远做不出这种背君弃上的逆行。
想到这里,萧溶的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不服的胜负欲,他的母皇最喜爱这个人,他的哥哥最倚重这个人,连他看中的女人也被傅君珮抢了去,可是凭什么自己才是天潢贵胄,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这个外姓人得了去
嫉妒和不甘撕扯着这个俊美如画的男子内心,令他秀雅的脸上似乎蒙了一层阴翳。
萧溶的喉咙微微
就
“梁王殿下,本官倒想知道,您要太后对你如何”
伴随着这道清冽的话语落地,傅君珮从廊柱后信步走了出来。
今夜的他仍是一袭青罗衣,白纱中单,
他从容走到灵溪身边站定,与萧溶四目而对。
萧溶沉默了好一会儿,见灵溪缓缓摇着团扇,神情自若没有半分异样,便呵呵笑了一声,淡淡道“依本王看,未见得吧。”
“太傅可不要过早下了结论。”萧溶别有深意地瞥了一眼灵溪,才又朝太极殿内走去。
见萧溶走了,赵嫣若静悄悄地走到灵溪身后,
灵溪轻摇团扇,也并未理睬身旁一言不
旁边的人这才冷冷地开口,“你还怕别人议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