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怎么了”
“就一些之前的事, 挺,挺不厚道的。”顾三丫也是听她别人跟她婆子八卦说的,她婆子卖了一辈子的猪肉了, 性子泼辣,跟谁都能说上几句, 耳边沾的都是家长里短的各种事。
整一个行走的江市八卦机。
“闻酌这几天不是来接过你吗,我婆子见过他几面, 就跟人夸起来了, 说他年轻有本事, 没几年就能
“谁”
闻酌没良心
还喂不熟
就闻酌那个义字当头的负责任性子能把自己给压死。
他还没良心
这话说闻酌是亏了, 他不够格。
唔。
顾明月低头整了整自己衣服,摸了下自己心口, 又看了眼顾三丫, 总觉得她意有所指。
“是真的。”顾三丫显然没有顾明月想的那么多心眼,怕顾明月不信, 急急开口, “你不知道吧, 闻酌他亲爸是
顾三丫很是唏嘘“最后,钱还不上,周边亲戚也都不愿意借,他爹就被逼着跳了江。”
“死了”顾明月心冷,见过听过不少因为生意困难而跳楼或者自我了结的事,很难被触动共情。
但不可避免地,她会不断地想起闻酌,一个每次喝酒都像是
很少见他喝酒喝高兴,都是越喝越皱眉,活像喝了掺水的假酒,一幅放下杯子就要找老板事的样子。
除了那天
“肯定死了”
顾三丫大着嗓门表示肯定,吸引回顾明月的注意力。
“水里那么深,捞上来的时候都泡
“是吗”顾明月不太信。
闻酌不是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无论是彭姨还是霞姐,他对人都不算小气。
要真有个跟他同甘共苦的亲妈,闻酌可能得把她供起来,也不会到现
“当然是真的
“三个孩子他妈又生了”
“生啥生啊,都多大年纪了,是闻酌他后爹有个闺女和个小子,加上闻酌,刚好三个。他后爹也没个什么正经工作,养着三个孩子,负担大着呢。也就是闻酌不懂得知恩图报,都没待够一年,就从他继父家里跑出来了。”
顾三丫压低声音道“而且手脚也不干净,听说从家里面出来的时候还拿了不少东西,他继父都报警了,闹得挺大的。只是他那时候年纪小,抓着又给送回去了,但钱好像都被他给挥霍地差不多了。他继父心眼好,也没跟他计较,对外还说着是自家孩子。”
“只是闻酌喂不熟,”顾三丫学人说话,“没过一个月就把他兄弟打住医院了,闹得家里可不安生了,再次跑走了。”
“又跑了”顾明月很难想象闻酌闹事的样子,根本不相信,“少听点别人的碎嘴子,听多了影响智商。”
“你别不信,我说真的,早些年都知道的事。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就是苦了他亲娘,都没待够一年,他就闹了一出又一出,听说他妈那时候哭的眼都要瞎了,都没把他哭回来。最后,也只能任由他去。”
顾三丫叹口气,习惯性地
“处理懒摊子我看是巴不得闻酌走了。”顾明月拨弄了下头
“那,那不是家里忙不开吗她继子不还
继子再亲也亲不过儿子啊。
要疯了
每次跟顾二丫说话,她总能把没理的说成有理还要胜三分。
“反正闻酌跟他妈关系挺僵的,人
她累死累活的摆摊一个月也才能整个三百来块钱,运气好了才能摸摸五百以上。
还不够人家一趟跑车赚的钱。
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有什么不能想的我跟你算,一趟车按着五百挣,三天一趟,两辆车一个月也就二十次,算下来就是一万块钱。”顾明月转了下笔,闲着算了笔,“那他们不得请个司机,一个人八百,两个人也就是一千五。两辆车的油费一个月也按着一千五算,再加上日常的保养维护,车险,也就是五千左右。”
“一个月五千还少啊”顾三丫都要叫出声了,“他们可还有个厂子呢,真跟拾钱一样。”
“确实不少。”
算下来跟她夜市一个月的入差不多,但他们还有个煤渣厂,应该比她赚的多。
“你说闻酌那时候要是不走,你现
“怎么花不完,顾大宝一个月不得好几千要没个能护着他的妈,你觉得那些钱能有多少落
一步步往上爬的过程中,她什么没见过
“重组家庭中,孩子跟单亲关系都是互为依靠的。当他妈把他放弃,或者是劝他开始隐忍的那刻起,他妈也就放弃了自己,成为了那个家里真正的意义上的外来者。”
人都是一点一点试着来的,跟你最亲的孩子都能被你无情压制本性,甚至轻易放弃,那你手里握着的东西或许只会是你自以为是地筹码。
也就是别人眼中的垃圾。
既然结局早定,不如趁早抽身。
“我觉得闻酌走得好,不然,也不会有现
他们一家挣的钱说不定还没闻酌游戏厅一月挣得多。
想起游戏厅,顾明月的心又一沉。
比起闻酌日后走向,梦是真是假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轻抚手腕上的镯子,微微转动,目光跟随者飘花。
闲着无聊,她光看镯子都能看一上午。
“是红火,我看你们是债多不愁。”顾三丫好骗,至今都不明白顾明月是怎么把自己从手握二十万现金的有钱人变成了背负房贷车贷的贫苦中下层,“日子都过不下去了,每天还想着吃肉买镯子,有那钱还不赶紧把钱给还了。毕竟你们两现
三丫性子单纯,顾明月说什么都信什么,一直以为闻酌是
现
想着他们背的几十年的房贷,想想都让人害怕。
“不急。”
往后钱不值钱的日子长着呢。
顾明月催她“买房你也抓紧,有钱就买吧,付个首付,挑个地段好的。”
“知道了知道了。”
一提到买房,顾三丫心里就跟打鼓一样,看着别人买房,心里也着急啊。
尤其是最近听人说又要出个什么政策,降什么首付比,还有利率啥的,都说房价可能又得往上涨了。
没啥硬关系,也不懂这些,听风就是雨,一天一个消息的变化,她都不知道该信哪儿个了。
可现
“不跟你说了,”顾三丫坐不住了,“我去夜市了。”
知道要买房了,继刚心里也高兴,每天都不用她说就早早的出摊,走的也是最晚的一个。
三丫也想趁这几个月多赚点。
顾明月起身送她,察言观色,知她顾忌什么。
“如果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你凑点。”
她天生凉薄心肠,钱的事更为敏感,不张口借钱,极少往外借钱。
只不过她刚来的时候,顾三丫烂好心有很认真地想过拉她一把。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顾明月都承情。
“算了吧,你那点钱赶紧还银行吧。”顾三丫抹了把脸,本想提闻酌几句,给她敲个钟,顺便看她变脸笑话,结果走的时候却被顾明月一句话彻底说eo了。
起身快,开门也迅速,只是门留一道缝,没被关紧。
“我刚不是合上了吗没合紧吗”
顾明月跟
她刚来那天,闻酌摔门就走,门就没合上。
应该是锁芯松了,得人工用手转一下锁头。
“你们家也真是过得够凑合的”
就这还想着借钱给她呢
顾三丫心思瞬间有些复杂,轻叹口气,无声地给顾明月又贴了个“好姐姐”的标签。
然后,拉开门,就看见了正站
“”
窒息
毫不夸张,顾三丫吸的一口气就堵
闻酌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听见啊
她笑都不会笑了。
顾明月也没想到能这么快见到闻酌,眸色中闪过一抹惊讶,习惯性地握着话语的主动权。
“老公,你回来了”
“嗯。”闻酌应了声,目光不曾停留
顾三丫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下,心虚的要命,说话都开始结巴“那,那我就先走了。回,回头见”
几乎是
而“鬼”正
“路上遇见霞姐了,给你又带了两个菜,坐着再吃点。”
“好,”顾明月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弯眉笑了笑,好听的话都不用脑子反应就能脱口而出,“谢谢老公,我最喜欢吃霞姐做的饭了,还是醋溜白菜,就想着这口呢。老公,你也太好了吧,能嫁给你真的是我三生修来的福。”
闻酌没笑,而是弯腰摸了下她额头。
不烫。
他松了口气,低头看自己带回来的一兜药,手指摩擦粗糙表面,想起医生说的话
“睡不醒的话,可能是最近劳累过度,没其他症状的话不用特意注意,一个下午而已,睡觉也是人身体自我修复的一种手段。别太担心,可以多观察几天。”医生低头写诊单,说得很笼统,“要真是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把你媳妇带过来看看,光听你描述我这也开不了什么药。”
闻酌都走到门口了,又近乎突兀地开口“那要是,怀孕了呢”
“怀孕那就更正常了。”医生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关心媳妇的男人,摆了下手,“每个人早孕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是喜欢嗜睡。”
“你刚刚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
闻酌背靠着椅背,单手搭
打他刚落座,顾明月就觉察出不对,但没开口。
一晚上没怎么吃东西了,她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什么都大不过她吃饭。
等吃饱了,洗过手,她不安好心地往闻酌脸上弹水珠,才缓缓开口。
闻酌抓着她的手,入手一抹冰凉,眉头瞬间又皱起来了。
“今天怎么手这么凉”
“水凉吧。”她随口敷衍了句,不想多说,又扣了下他掌心,扯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偷听我们姐妹谈话了”
话往耳朵里钻,本来早就该推门的,听见顾明月毒舌说“哭戏不错”的时候,没忍住勾了下唇角,想着多听两句。
过了势弱的几年,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走投无路的孩子,身边围绕很多愿意维护,甚至为他打架的兄弟或者是朋友。
只是有很久都再听过或者有人敢再说,他是被抛弃的一个。
可顾明月敢,她总是那样冷静,能一针见血的戳破裹着亲情与爱外皮下血淋淋的伤口。
伤口之下,触不到疼痛,有的只是不断靠近的身影。
“孩子与父母从来都是互为依靠。”
他知道她知道,就像那天
那顿饭是哄媳妇,也夹杂着一分说不出口的情绪。
是他很早就想把人哄回家,可月亮总是太亮了,盖不住的皎洁。
“嗯。”
他轻拽,把她抱到腿上,单手扣着她的腰,却无意识地前伸,盖
不敢再进。
两人僵持着沉默。
顾明月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梦里的那声“妈妈”。
怪吓人的
她拍掉掉闻酌的手,第一次开口问他工作“你那夜总会还开着吗夜市帮我干活的妹妹想去玩,我也想去看看。”
“转出去了。”
孑然一身的时候,干什么都无所谓,又带着一帮没上过学的弟弟,自然想多赚点。
可现
闻酌悄悄地又把手覆盖上去。
顾明月没空搭理她,只是凝眉思考。
邪了门了
这怎么又不一样了
人家穿书是金手指,未卜先知,怎么到她这就一错误选项,踩啥错啥。
真不会是这几天狗血小说看多了,脑子都睡迷糊了吧
那要是这样,她可就自信起来了。
顾明月“蹭”地一下起身,把药推到一边。
“药我就不吃了,明天我直接去医院检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