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当年姜雍容坐着听政的屏风后头,现
当然笔墨纸砚是不可能存
还有一匣飞刀, 靶子挂
屏风外头, 姜雍容和大臣们商讨政务。
大臣商议的那些政务依然十分令人头疼, 但现
雍容的声音就算是用来颁布政令,也是十分好听的。
于是,他就这样小酒喝喝, 下酒菜吃吃,飞刀玩玩, 等着姜雍容处理完了政务再一起回隆德殿,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这天嫌靶子太近, 指挥着小丰子把靶子又挪远了几丈。
御花园里花木繁盛,想选一棵正对着窗子且中间没有阻碍的大树可不容易, 两人遥遥喊话。
“这样行吗”
“再左边”
“这样呢”
“再左”
今日的政务已经告一段落,姜雍容靠
风长天非要跟
一面是庄正肃穆的国家大事,一面是咋咋呼呼的大呼小叫,老一辈的大臣们很是头疼,之前也有好几人上本参奏。
然而他们的奏还没有参完,风长天就表示“这位大爷你真的好会讲,不如我们出去好好讲一讲”
众所周知,风长天着实是个很能讲道理的人。
反正所有跟他讲过道理的大臣,最后回来时都噤若寒蝉,再也没有就此事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离不开的那个人是姜雍容。
隔着一道屏风,知道有风长天
就是这样,她议她的政,他玩他的飞刀,一道屏风之隔,看似毫不相干,其实有着奇异的默契。
“陛下,北疆邬大人的奏折。”
笛笛进来,怀里还抱着一只锦匣。
奏折里说有一物献上,便是指锦匣里的东西。姜雍容命笛笛打开。
那是一幅卷轴,上面绘着山川舆图。
姜雍容一眼便认出来了。
这是北疆舆图。
确切地说,是新的北疆舆图。
当年大战之后,姜雍容吩咐邬世南修整北疆河道,邬世南动用了数万人,其中大部分都是北狄人。
他们拖家带口,
北狄人
邬世南为他们规划街道,引道河流,设立官府,修筑城墙。
一座新的城池诞生了。
一切就和她当年想象的一模一样。
一个新生儿呱呱坠地,需要一个名字。
一座城也需要。
这便是邬世南这封奏折的目的,请姜雍容为这座新城赐名。
姜雍容的指尖轻轻扶过舆图,心中有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感慨。
她没有孕育过孩子,但此时此刻,看着这张图,这座城,她忽然理解了天下间所有的母亲这是她亲手带到这个世间,她一定要好好待它,绝不让任何人伤害它。
“真想去看一看啊。”
姜雍容轻声道。
“陛下要不要去”笛笛兴致勃勃,她也很久没有回家了呢。
姜雍容轻轻摇了摇头,笑了“天子坐镇京师,不能轻易擅离,哪能想走就走”
笛笛想想也是,正要将舆图起来,姜雍容道“把它挂
“那里”,御书房正南壁上,原本悬着大央全境舆图的地方。
挂图的地方有点高,笛笛一时够不着。
好
是风长天。
他抱着手臂看着那个地方半晌现
“就叫它北极城,长天你觉得如何”姜雍容问。
“不好。”
姜雍容“”
“说不定它后面还会再建城,它就不是北之极了。”
竟然也颇有点道理。
姜雍容点点头“那你说叫什么”
“给城取名,同给人取名是一个理儿,总要先去看看它长什么模样才取得出来嘛。”
姜雍容无奈摇头“这可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你可是皇帝,这天下还有人大似你你想去,还有人敢拦着你不成”
“正因为我是皇帝,所以更不能随心所欲。我可以想去那座城看一看,但皇帝不可以。”
姜雍容声音里有一丝叹息,但更多的还是清明,她永远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风长天当然也知道她定下的主意旁人很难劝得动,遂将她从椅上拉起来“坐了这半日了,累不累来,爷带你玩个好玩的。”
他的手干燥而温暖,牵着她越过屏风,站
姜雍容失笑“那么远,我怎么”
话没能说下去,因为她
毫无疑问,这个距离是专为她安排的。
“你不是
风长天向远处抬了抬下巴“我的
姜雍容极目远眺,动用了全部的眼力,才
“来,这个跟用箭很像,一,看准方向,二,用力甩出去。”风长天握着她的手,引领着她的动作,飞刀瞬间没入近处的靶心。
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旁的笛笛赶紧抱着换下来的大央舆图走人。
没眼看没眼看。
这马屁还能拍得再夸张一点吗
我怀疑你趁机占陛下便宜
姜雍容一时没想出合适的城名。
风长天道,“一个人的名字只用几十年,一座城可是得用上几百上千年,非得好好取不可。咱慢慢想,不着急。”
姜雍容笑了,这事虽然搁置一下也没什么,但她没有把事情放着不办的习惯。
一时想不到好的,便批复了邬世南的奏折,让他全权看着办。
不久之后,林鸣和宋颜成亲,她亲自去了林府,一直坐到了终席。
这不单是皇帝对林相的器重,更是朋友对林鸣与宋颜的祝福。
风长天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闹过洞房之后,回来七情六欲都上了头,生生把她折腾到半夜。
此时姜雍容好不容易才睡下,半梦半醒间,感觉得到有人将自己抱了起来。
不是像平常那样仿佛要将自己嵌进身体里的拥抱,这个拥抱很轻柔,好像生怕弄醒她。
如果是从前,只要是轻轻一碰,她便是惊醒。
但这个怀抱太温暖太熟悉太安心,她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只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明显的沙哑。
“乖,睡。”风长天低低
姜雍容便安安静静地窝
心里模糊地想着,莫非是春天来了,风长天想带她去郊外踏春
然后马上就想到,明天还有早朝
再一转念,罢了,她整日忙于政务,陪他的时间不多,他既然想去,那便随他吧。
遂安安心心伏
等到一觉睡足,睁开眼睛,只觉得身上兀自微微震动,竟然还
这马车极宽大,铺着厚厚的褥子,半点不输宫内的高床软枕。
自己正和
风长天正看着她,眸子黑亮,满是笑意。
姜雍容忽然
姜雍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每次都知道我什么时候醒”
“这还用说么”风长天道,“你快醒的时候总是要翻翻身,动一动,你一动,我自然就醒了。”
姜雍容笑了,头搁到风长天的肩头上。
耳鬓厮磨,息息相闻。
从前从入睡到醒来永远是一个姿势,心神永远比身体率先舒醒,指尖都不会动一下,眼睛就睁开了。
平时姜雍容醒了就要起身,因为赶着上早朝,难得有机会像这样赖
软玉温香
“不许乱来。”隔着被子,姜雍容按住那只不安份的手,“这可是
“臣冤枉。”风长天一本正经道,“陛下车马劳顿,十分辛劳。臣忧心陛下玉体,所以给陛下揉揉,解解乏”
脸上是义正辞严,手上却是毫不含糊。姜雍容红了脸,低声道“长天”
忽地,车顶上传来一下轻响,那是细碎的铃铛声。
紧跟着,花仔的声音从上面传下来“老大快起床啦太阳晒屁股啦”
风长天朝头顶吼“滚开”
“别这样,小姜大人不让我玩他,我一个人太无聊了,坐
马车上的帘子被拉开,花子倒挂
“通州”姜雍容吃了一惊。
不是西山
“我们去通州做什么”
姜雍容问完就想到了,风长天要去通州干什么既然离开了京城地界,通州只不过是途经而已,他要去的是更远的地方
北疆
“走开,不要妨碍我哄老婆。”
风长天“喀啦”一声拉上了窗子,然后换了个灿烂而迷人的笑脸,转向姜雍容,“咳咳”
然而还不等他开口,姜雍容便点了点头“难怪你那么热心帮忙成全林鸣的好事,原来是为了带着我跑路。”
啊,老婆脑子好使真是太省心了
“没错,他成亲,我们去北疆,去看看那座城。”
阳光从车窗上透进来,光亮被筛成一格一格,像画一样映
那样的光与暖像是直接从风长天身上直接淌进了姜雍容的心里,姜雍容听见自己的心深深地跳动了一下,心中有一股又迷醉又眩晕的滋味。
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面颊,“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就那天你摸着那张舆图舍不得放手的时候。”
美人
仅剩的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他,勤政爱民的雍容很有可能折返回去,于是他连忙道“我跟林鸣都商量好了,就几个月,放心吧他一定顶得住。”
心里再补充一句顶不住也给得爷顶住,爷好不容易把老婆拐出来玩一次容易么
姜雍容的手轻轻攀着他的脖颈,吐气如兰“你谋划这么久,单只是为了陪我去看一座城还有什么计划,说出来听听”
风长天“”
这个
怎么说呢就,老婆脑子太好使,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让人省心
那个计划不能说
但她再这么用美人计,他怕是扛不住。
那么,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他托住她的后颈,低头就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