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浓听到外面的话就慌了神,起身太急,堪堪不稳地重新跌倒回了地毯,纤细的手腕被胶带捆着,挣脱不开,泪意顺着眼睫尾端滑落,微微红肿的脸颊生疼。
室内太静,姜浓仰起头,哀求地望着坐
傅秋生看她掉了泪,是那种很凶的掉法。
是听到傅青淮疯了,整个人就失去了故作的镇定,纤薄的肩膀微微
她险些再次跌倒,还是傅秋生伸手扶住,紧接着喉咙又迎来一阵剧烈地咳嗽,他摸出搁
姜浓看着,尾音里带着颤意“傅锦明不值得。”
过了半响,傅秋生被她这句话引得掀起疲倦的眼,有冷风拂过窗,帕子还捏着,隐隐间竟
六点过半之前,傅青淮就已经来到了傅家,他径直朝傅锦明的庭院走去,沿路的人见了都避着,心生出了这傅家要变天了的胆寒感。
进了院,一群议事的英律师和秘书都捧着文件立
傅青淮语调很谈“姜浓
傅锦明嘴角又一次微挑起来,手臂懒懒搭
话声落不到半秒,他端详着傅青淮俊美如寒霜的面容,室内点的灯透过玻璃罩子,映
傅锦明且看他能装到何时,未了,又意味深长的笑“三弟来都来了,坐下喝一盏茶再走也不迟。”
傅青淮颔首“是不迟。”
两兄弟就差一张体面的皮没彻底撕破,秘书听了吩咐下去泡一盏热茶,心知老板是要谈傅家放权的事,没走两步,瞳孔骤然地睁大,先看到傅青淮前半秒还很平静,长指先解了那手腕间的致袖扣。
事
傅青淮的拳头已经猛烈地击向傅锦明面部,是不留一丝余地的暴力,没等任何人有反应,旁边临近的木椅桌子都被撞翻,而傅锦明更无招架他突然
他就跟个死物似的,喉咙鲜血涌了出来,看得
无人敢拦,谁也没料到已经位高权重的傅青淮会亲自动手,竟
离最近的秘书想去扶起傅锦明,还没动,就看到傅青淮侧眸扫来,眸色带着近乎无情的残忍。
顷刻间。
方才那股暴怒又危险的气势仿佛
只见傅青淮冷淡低眉,左手扣着傅锦明的脖颈,直接将他满血的脸摁进了陶瓷鱼缸里。
冰凉刺骨的水刺激到了傅锦明,很快就醒来,却动弹不了,被迅猛地灌入五官,锥心的痛感伴着窒息,就
傅青淮将他拽了起来,却没松手,腕骨处的线条带着紧绷冷感,被渐沉的日光反射一层薄薄的白色微光,他却染了血,上面的神秘佛纹像是点上了朱砂般的鲜红。
而这只手始终狠狠地将傅锦明摁
“姜浓
他重新再问了一遍,从音调里,让人听的清楚;
耐心已经全无,倘若不答,下场可想而知。
傅锦明充血的眼是肿的,只能从水面模糊的倒影看着傅青淮让人不敢仰视的冷漠身影,神智恍惚间,仿佛与年少时的傅青淮重重叠叠
那个女人走的那年,也是开春,惊蛰天。
而傅青淮得知生母要被送出老宅,急着去追,却被一群人阻碍了去路。而他提前就花钱买通了人,私下吩咐“这小子离了药就无法无天,趁机会废了他。”
原是打着机会下黑手,谁知傅青淮全身薄戾之气很重,谁拦就见血,最后惊动全院的人,费了好大功夫才将人制服
如今这抹冰冷质感致命地压着他脖子,傅锦明脸贴着水面,伤口的血丝弥漫开,嗬嗬的笑声都闷
傅青淮神色生冷,手下的傅锦明逐渐地恢复喘息,阴阴的笑。
随即,又落了一句
“这鱼缸里的水能溺我,也能溺她啊。”
院子静到无声,风吹了进来。
傅锦明抬手阻止了要过来的贴身秘书,额角裂了伤,血还淌着,都往竖起的衣领滴。
但是他丝毫不
剑拔弩张的局面急转,站
傅锦明知道他会应的,就
“三弟,自幼父亲就教育我们,私人恩怨要两两相抵。”
他说每个字,起伏的胸膛都剧痛袭来,怀疑是让傅青淮给打断了肋骨,但是无所谓了,如今他也找到了对方软肋,将血沫咽下喉咙,话是断续的“方才你左手臂伤的我啊我要你,亲手废了它。”
兄弟两人的恩怨,他不要旁人来掺和一脚。
傅青淮沾了鱼缸水的衣袖湿着,隐露出一节冷白且描绘着神秘佛纹的手背,伤过人的缘故,往下的指节略显凌锐,还泛着红。
他那双眼,盯着傅锦明狠辣的笑容。
“听闻姜浓写了一手的好书法,就不知道她是苦练了多少年,若是伤了手。”
有些话点到为止,傅家的男人最懂得诛心。
傅锦明有姜浓这张保命符,早就恨透了傅青淮一副高高
“我数三下”
傅锦明这个三字都没落地带响,风是静止的。
傅青淮动作干脆利落,捡起古董匕首直接锋利地插进了左手臂,鲜血浸透了一大片衬衫料子,深扎进骨髓,但他俊美的面容毫无波动般,连眉骨都没皱一下。
左臂伤口无法压抑的疼痛,让傅青淮脑海中想到的只有姜浓,那个
她就像是白雪淤泥里的一株脏兮兮白山茶,施以了援手,就颤巍巍的缠绕上了他手臂,
时间也不过淌了半秒,古董匕首被傅青淮紧崩着冷漠的下颚线拔出那一刻,肃静的院门口处,蓦地响起了一声
“三哥不要”
看到傅青淮自废手臂的这一幕,姜浓心脏剧烈缩,赶来晚了半步,体内的药效彻底未褪,直直停滞
她像是又梦回了那场暴风雪夜里,光线昏暗的车内,年少的傅青淮就坐
这一次姜浓没有哭着说想找外婆她抬起被不清白泥水湿透的小脸,唇微张,带颤的虚弱音色,很努力地想把话说清楚
“找、找三哥傅青淮。”
脸颊有抹浓浓的药香,熏着她被泪水黏住的卷翘睫毛。
姜浓闻着,似被这抹香勾回散了的魂魄,睁开眼时,人已经躺
姜浓陡然清醒过来,刚要起身,却被摁住。
“三哥
傅青淮就坐
他不知道效果如何,见姜浓睡不醒,时而闷声哭着,只能试试。
如今人是醒了,小香炉也被扔
无法阻止语言,看什么都是红的,指尖就这么紧攥着被子。
傅青淮对她笑,早已换了一身纯黑的绸缎衬衫,半点伤都不让她看到,薄唇溢出的音色偏低柔“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了,是三哥没有好好护住你。”
他的话,反而让姜浓憋了许久的泪珠顺着眼尾淌了下来,随即滴进干净衣领,颤抖着的手去摸那伤到无法动弹的左手臂,不敢用一丝力“没有三哥,我早就死
姜浓哽咽得说不完话,有些事
傅青淮于她,之间的羁绊很深,是同床共枕,用身体亲密感受过彼此的爱人。
亦是把她留下来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