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亭晚未出嫁的时候,薛桥辰便带着通灵渠的图纸日日奔走于御书房和工部千机丞之间,如今薛亭晚已经嫁为人妇,这通灵渠的事儿忙活了几个月,终是落下了帷幕。
如今薛亭晚已经出嫁为人妇,不能隔三差五回惠景侯府,更不可能和弟弟薛桥辰日日相见。反观裴勍每日赴金銮殿上早朝,倒是能与小舅子和老丈人日日相见。故而,薛亭晚对通灵渠的事儿只知道个大概,详细的消息大多都是从裴勍口中听来的。
薛亭晚听闻通灵渠修建完毕,有效缓解了杞江的洪水泛滥,一想到自家弟弟亲手造福大齐的农耕水利之业,自然也觉得十分高兴。
薛亭晚夹了一颗白果入口,略咀嚼了两下,才反应过来,那全权负责通灵渠建造的江大人乃是贵女江含霜之父,又开口道,“我记得,当初依着图纸修缮通灵渠的时候,勇毅小王爷怀敬不是去御前自请主理通灵渠修缮一事么后来怎么又换成江大人全权监工了”
裴勍执起茶盏,饮了口君山银针,俊脸上神色疏朗,“如今怀敬乃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上对勇毅王府早已起提防之心,又怎么会同意他掺和通灵渠一事那江大人为官清正廉直,入京为官之前,曾任惠州知州十年,政绩颇丰,又是个难得一见的直臣。令此人前去修缮通灵渠,不必担监管官员暗中做手脚,中饱私囊,实
薛亭晚闻言,不禁微抿粉唇,若有所思。
身为帝王,献庆帝的担心也并不无道理若是怀敬借着修缮通灵渠的机会,
自打征服了高兰国,立下了汗马军功,勇毅小王爷怀敬行事愈
听宛氏说,怀敬因求娶德平不成,心中怨怼记恨,一腔怒火全撒到了薛楼月身上薛楼月嫁入勇毅王府的当天,怀敬便敲锣打鼓将两名侧妃一并娶进了门儿,嫡妃与侧妃同娶,已经是狠狠打了薛楼月这个嫡妃的脸,更遑论,两人成婚之后,怀敬日日偏宠侧妃,连正妃的房门儿都没有踏进去过几回。
前些日子,德平公主和薛楼月三朝回门,两对新婚夫妇一同
薛亭晚听闻薛楼月出嫁之后的种种遭遇,不禁叹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一直以来,宛氏和惠景候把薛楼月当做亲生女儿,薛亭晚也把薛楼月当做自己的亲妹妹,到头来,薛楼月却被嫉恨的心魔蒙了眼,以至于误入歧途,害人害己。这十来年的父母恩情、姊妹深情也
如今,薛楼月虽是王府正妃,可不得夫君疼爱,没有娘家可以依仗,又有两个千娇百媚的侧妃
薛亭晚叹了口气,抬眼望着对面儿的裴勍,思及男人对自己的种种温柔疼爱,心头一阵暖融绵软,望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越
美人儿杏眸如水,含着情丝万千,贝齿轻咬着樱唇,桃腮微粉,手中捧着的一盏红糖姜枣汤也忘了喝。
裴勍察觉到美人儿凝视的目光,略抬了眸子,温声道,“不用膳,盯着我看做什么”
薛亭晚闻言,粉面上绽开一朵笑来,“因为淳郎男色当前,秀色可餐啊。”
“秀色可餐”一词大多用来形容女子,薛亭晚如此胡闹调笑,裴勍听了,竟然也不生气,只无奈撇了她一眼,“休要胡言。快些用膳,太医已经候着了。”
薛亭晚莞尔一笑,当即点了头,捧着一盏冒着热气的红糖姜枣汤,轻轻啜饮了两口。
松风万壑阁,错金博山炉中焚着一炉沉香,白烟袅袅,醇厚馥郁。
紫檀雕螭案前,裴勍长身玉立,垂眸望向下首的医者,“章太医,主母的身子如何,你直言无妨。”
章太医拱手道,“国公爷,那下官便直言了。瞧着国公夫人的脉象不久前似是中过毒物,虽然眼下毒性已经消解,但那毒性霸道,伤了夫人的五内元气,留下了病根儿若想此时求子嗣,依着夫人的身子,只怕不易受孕。依下官之见,国公爷和夫人正值新婚,眼下也不必太急着要子嗣,不如先为夫人调理将养些时日,等国公夫人身子强健些了”
章太医话未说完,便被上首的男人抬手打断,“章太医误会了。此行请太医来为内人诊脉,并非为了求子嗣,而是为了调治内人的身子。”
章太医闻言,有一瞬的呆愣。他身为御医,
裴勍道,“子嗣都是次要的。眼下要紧的事,乃是内人身子虚弱,还要劳烦太医为内人好生调理一番。”
章太医听了这话,更是心头一跳瞧瞧这是什么话眼下这些年轻人新婚燕尔,过的蜜里调油,竟是连“子嗣都是次要的”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章太医心中一阵腹诽,却见上首男人神色肃正,不像是
正方之中,薛亭晚倚靠
方才章太医诊了脉,面色凝重,继而便跟着男人去了松风万壑阁她自以为身子康健,这下子,不会真被诊出什么毛病了吧
薛亭晚正暗自忐忑,那厢,燕妈妈打帘子进了内室,笑着道,“太医说了,主母的身子并无大碍,不必过于忧心。”
薛亭晚这才松了一口气,自鸳鸯戏水的苏绣引枕上直起身子,没好气道,“我就说嘛上回喝了太医开的药,霜花草的毒性已经解了,淳郎还非要叫太医来”
燕妈妈闻言,忍俊不禁道,“国公爷这是为着主母的身子着想,一惯稳如泰山的人物,竟也关心则乱了想来是因着当年老国公夫人薨逝,给国公爷留下了不小阴影”
话至此处,燕妈妈自知失言,忙掩下口中的未说完的话,讪笑不语。
薛亭晚把这话听了一半,心生狐疑,当即追问道,“燕妈妈,当年婆母因何薨逝又为何给夫君留下阴影”
老国公爷和老国公夫人早早便薨逝了,这事儿薛亭晚嫁入裴国公府之前便有所听闻。薛亭晚一直以为裴勍的双亲皆是病逝的,难道其中另有隐情
燕妈妈闻言,知道薛亭晚并不知道老国公夫人病逝的详情,却也不便多嘴,只得俯身拜倒
薛亭晚见燕妈妈的嘴巴比蚌壳还紧,心中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