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万人被生擒了一大半这事大半个月才传到吴祈安耳朵里。
他现在忙着和卫宁打擂台呢,两人因为抢一座城闹得鸡飞狗跳。
他起头联合越国给王氏施压,本就有两手打算。
要是能逼迫王氏表明立场站在他吴国这一方就是赚了,若是这事不能成,也能看住乾安最有实力的去争抢那个位置的人。
只要琅琊王氏不下场,那他吴祈安就是最有机会登顶宝座的人。
可他万万没想到,他里外里忙活,王丞相没请出来,反倒折损了几万人。
这诸侯乱象起,几万人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原本还十拿九稳的抚州城,他也没这个底气继续围攻了。
既然王氏出手了,那他就不得不考虑他们会不会趁他不在吴国,直接借赵国的道将他的吴都城给攻下来了。
现在这种关键时刻他哪里敢赌。
吴祈安的退兵,倒是让卫宁缓了一大口气。
他才攻下这城,就被闻着味儿就来的吴祈安堵了,他被围困在抚州一月有余了,若是吴祈安再不退兵,他真的就要将他千辛万苦攻下的城拱手让人了。
卫宁性子谨慎,他生怕退兵只是吴祈安的计策,硬是在抚州硬熬了半个月才开了城门。
他如今像个纸老虎一般,他的军队走的和北原蛮子一个套路,靠的就是以战养战,这停战的几个月几乎让他心生绝望了。
但他又不得不装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除开卫家培养的几个被他收揽的将军以外,剩下的都是些财狼,一旦他出现疲态那些财狼虎豹就会趁机上来咬住他的喉管,吸食他的血液。
与卫宁相同的境遇的诸侯没有十个也有八个。
他绞尽脑汁的想要寻找一个破局的办法。
最终他思来想去,得到了一个在他认为能行的通的法子——杀蛮。
所谓杀蛮,就是如今盛京以北都被以北原为首的蛮族占领了,乾安剩下的地方就这么大点,各封地早就有了国君,他们累世在此,若不是彻头彻尾的贯彻落实了那周皇室的做派,想要攻下他们可不是一点难度。
就像他才攻下的抚州,这里本是赵国境,要不是之前这里受灾最为严重,赵王的几位公子因为赈灾得病的得病,残废的残废,他都不会打这里的主意,毕竟赵王属实算的上是一个好王。
但若是去找北地杀蛮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是以战养战的主儿,那些蛮子在草原上是勇猛,但盛京以北多丘陵,那等复杂地形,他卫宁可是极为擅长的。
他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召集了几位将军将此想法一说,立刻得到了附和。
反正都是趁乱抢地盘,抢自己人的还不如抢外人的,往大了想就是那地盘本就是乾安的。若是往小的考虑那就是以后自家主君真成了事,起码还会少点世仇。
一打定主意,卫宁直接将才攻下的抚州抛弃,能带走的东西全带走,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
有了这个想法的人不止卫宁一个,她谢风月也是福至心灵。
谢风月没有按照公子衍的想法行事,等他迫不及待将堵在家门的杂鱼清理掉准备去接谢风月时,扑了个空。
只留下哭唧唧的折枝在营帐里看着谢容玩闹。一问之下才得知,谢风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已经带着人攻打了周边的一个小城。
那小城本就是流寇趁淮安被围,抽不出手来整顿时作乱的,拢共才一两千人。
谢风月于城门口叫阵时,那伙人见她是个女子只不到千人人,什么粗鄙话都往外冒,在她的言语讥讽下一个个的提着木棍就来迎战了。
李小宝打他们就跟老子打儿子()
一般,他连随身的长刀都没抽出,就连挑了他们六人。
就在他们开城门出门换人时,谢风月不讲武德的一声令下就冲城了。
结果自然同样是老子打儿子,一打一个不吱声。
等谢风月进了城,才发现这伙人好像不像是什么坏到骨子里的家伙。
他们住进县丞府后,除了软禁县丞家眷以外就是要求每日都有肉吃,对百姓们也是不闻不问,仿佛就是他们攻下这个城就是为了吃肉一样。
谢风月都服了。
她面无表情的给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县丞解开绳子以后,就又把为首的七人丢进了牢房。
临了还有人破口大骂,说她一个士族不讲规矩,不是说好两军对阵时,第一件事是叫阵吗?
谢风月只是冷笑,连回的都懒得回他们。
以前的规矩确实是这样的,整个乾安十六个封国,哪个敢说祖辈上没点交情的,所以之前两国之间若是闹到了开战,两军对战时,第一件事就是叫阵,约定时间、地点、人数进行各种博弈。
可如今,乾安都没了。
刚上位的那个齐国君连新国号都没定呢,人就凉了。
还守着那些繁文缛节呢,简直找死。
谢风月才刚落脚,公子衍就安顿好谢容带着折枝就找来了。
她才攻下一城的热血就被浇了个七分凉,还剩三分是因为公子衍没有开口阻拦她。
公子衍确实没有阻拦,他早就发觉了这女郎想干嘛,如今她首战告捷,不宜泼冷水,他自然是闭嘴默默跟着。
他的跟着,就真的是跟着。
寸步不离的跟着。
他又不愿意阻拦月女郎的小想法,又担忧她受伤,只能出此下策了。
就在他跟到第三日谢风月的军队都离开小城百八十里了,她终于忍不住了。
“你为何还不回淮安?”她怒目圆视,两腮气鼓鼓。
公子衍笑的温和至极,一点都看不出在战场上邪气四溢的模样:“自然是夫人去哪儿,我去哪儿。”
谢风月冷哼:“你看不懂,我拿着衣服这是要去汤浴!?”
公子衍继续笑:“自然是看懂了。”
谢风月气的都快语无伦次了。
她咬了咬牙:“行,那你就跟着。”
话落,她“啪”的一声拍开营帐的帘子,头也不回的就进去了。
公子衍眉眼是弯了又弯,他明明看到了他的月耳根都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