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殿中不乏上了年纪的大臣, 但眼前情景, 却实打实的是他们头一次见到。
此时, 场面已经彻底失去了控制,偌大的谨身殿中刀光剑影,人声喊叫, 乱作一团。
过半的金吾卫都被皇后与永陵王控制,为了保护宣和帝安危,卫离,梁钟,程志等武将不得不参与到打斗中, 甚至连萧钧也拔了刀,与众人一道抵御叛党。
此番他虽然有心准备人手, 但毕竟场地有限, 自己的人远远不及皇后的人多,不过好
然而管如此, 叛党人数还是太多, 眼下双方勉强算是势均力敌吧。
刀剑一动, 殿中顷刻见血, 而皇后的阵营之中, 大多是文臣, 一辈子只与笔杆子打交道的书生们, 此时终于怕了起来, 一个个面露惊慌, 永陵王看
这话倒说的不错,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份上,只有弄死对方才有生路。众人这才勉力撑起些神,
一时间,心慌的倒成了宣和帝阵中的大臣们。
说实话,此时就连萧钧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今日出门前,他调动了府兵,以备不时之需,但眼下都
尤其此时,就连谨身殿的殿门也被沙荣控制住了。
眼下唯一的出路,怕是要先杀光殿中叛党,再去将宫门打开,引府兵进来才可。
须知今日,对方已是抱定了反叛之心,并没有因他是储君而手下留情,因此他是一边与叛党周旋,一边
而就
这人与自己准备的人手一样,都是太监的打扮,然而身姿却明显单薄。
这样熟悉的情景,萧钧已经见过不是一次两次了,因此稍顿之后,他立时就认了出来,那是拂清。
他心间一惊,本不欲叫她掺进这般危险之中,却没想到她竟还是来了。
只是此时此刻,他却根本没有功夫来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叛党仿佛杀不完似的不停朝他涌来,他想了想,匆忙之间与众人道,“卫将军留下,护好父皇,其余人等,随本王杀出血路,本王的援军就
这样的时刻,他就是主心骨,听他此言,几人立刻应是,卫离撤道宣和帝身后,而梁钟程志等人,眼看就要跟他突围,就连拂清也到了他的跟前,一副要与他同生共死的架势。
他却眉间一紧,立时拒绝道,“你留下来,不要往外冲。”
拂清一顿,也终于知道这是被他认出来了,于是也不多废话,直接道,“我来都来了,当然得同你一道,不然我来做什么”
“你”
萧钧一噎,只得道,“今日非同寻常,殿外情形如何谁也不知,不许你去冒险”
她却也挑起眉来,“身为储君都能去冒险,我也如何不能”
说着便要往前去冲。
萧钧心间一紧,也要跟上去,却
却是宣和帝。
几人皆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萧钧回头,只见父皇已经从龙椅上起了身,却
而顷刻之间,却见龙椅背后,那道六扇屏风忽然开启,内里现出一条通道,众人皆是恍然大悟,赶忙跟着宣和帝一同进了去。
历朝历代的宫殿,都会修建一条密道,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
密道的机簧,只有帝王本人才知,宣和帝将众人领进来后,又迅速关闭入口,待叛党们来到近前的时候,早已找不到他们的去向。
众人沿着密道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处宽阔的地方,桌椅床榻一应俱全,还有照亮的灯火,看起来,应是早就准备好的。
宣和帝停步,叫众人停下歇息。
此时跟着他的这些人,武将们已经厮杀了半天,大学士左丞相等人也大多是年过半百,方才又是惊吓又是赶路,早该是累了。
危险暂离,拂清也算是勉强松了口气,她武功虽高,但回想起方才那些叛党红着眼连绵不断的涌上来,还是难免有些头皮
此时,她才要喘口气,却见萧钧来到跟前,一脸关怀的问道,“方才可有受伤”
她摇了摇头,“不过是些小喽啰,还能对付,你呢”
他衮服上沾了些血,却不知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也摇头说没有,却又严肃起来,问道,“你怎么来了今次不是小打小闹,为什么不听我的”
他每回都这样说,她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我岂能不来见证一下”
说着环顾周围,又忍不住叹道,“还好来了,不然找不到你 ,还不得急死我”
瞧这密道这般隐秘,若不是事先知情,便是天天
她昨晚听他说完,心里起了担忧,回到卫府之后怎么也睡不着,便又悄悄折返了回去
今日她
皇后也就罢了,半路竟还杀出一位永陵王,更令人费解的是,皇后原来这么能干,把过半的金吾卫都给控制住了
啧啧,这要不是萧钧事先
可宣和帝呢,看他能把龚太妃请来,想来也该是有所准备的,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叫人做成了乱
她正觉得奇怪,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便忍不住瞧了过去,却见是跟着逃出来的那帮大臣们,正同宣和帝说着什么。
身穿衮冕的君王坐
宣和帝点了点头,想了想,唤了一声,“太子。”
萧钧闻言,赶忙过去。
只见父皇从袖中取出一枚虎符,交与他手中,沉声道,“你从密道出去,出口是太庙旁的卧龙湖,那里已经备好了兵马,除此之外,还有京郊大营五万人手等你差遣,不要顾虑,给朕全都杀光。”
话音落下,萧钧一顿,不无惊讶的道,“父皇原来早有准备”
宣和帝哼笑了一下,道,“当然。若非如此,又岂能验出忠心”
萧钧这才彻底反应了过来,怪不得方才情势再怎么紧张,父皇一直稳坐
原来这场叛乱,竟是他有意的纵容,目的便是彻底解决朝中异己。
父皇的性子,他早就了解,亦明白,为君者少不得会不择手段,但亲身经历过方才的惊险,若说他心间此时毫不复杂,必定是不可能的。
然而此时由不得他多想,却听宣和帝又道,“去吧,此番一过,绝不会有人再反对你,此时是你立威的最佳时机。”
刻不容缓,萧钧终于接过虎符,应了声是,而后便打算出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他又去了拂清跟前,说,“我要出去平叛,今次能不能请你留下来,替我守护一下父皇。”
亲眼看见了方才宣和帝的所作所为,拂清此时也已经明白过来,想了想,终于点头,道了声好。
她自己也知道,与萧钧卫离等人相比,领兵作战并不是自己的强项,相比之下,保护个人还可以。
虽然这老头儿有点儿讨厌,但毕竟是萧钧亲爹,而且此时,他得好好地,萧钧才能名正言顺的领兵继位。
她道,“虽然有人手了,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我
萧钧点了点头,本欲
这密道建
此时,隔绝了方才的刀光剑影,众人终于有了些安全感。
这些人中,只有拂清与那位龚太妃是女子,一班大臣们陪着宣和帝,拂清便与龚太妃坐到了一处。
时值初夏,密室里不算热,但却并不怎么通风,拂清方才历经一番打斗,身上出了些汗,此时便索性将太监帽子摘了,拿来扇风。
扇着扇着,忽见皇帝身边的宦官高贺朝她走来,来到近前,道,“卫姑娘,陛下请您过去一趟,有话要问您。”
经历过方才与萧钧的对话,即便是易了容,别人也都猜出她的身份了。
此时不同往常,拂清也懒得再遮掩,便应了一声,跟着高贺前去,一边走,一边还
而待来到近前,却见宣和帝早已将大臣们支到了一旁
这幅架势,她不由得愈
她简单行了个礼,直接问道,“见过陛下,不知陛下找小女有何事”
却见宣和帝将她打量一番后,问了一句,“你的功夫是哪里来的”
拂清微有一怔,想了想,答说,“是我师父教的。”
这其实有点废话,这么好的身手,显然不可能自学成才的。
拂清自然也明白 ,然而碍着师父从前的叮嘱,并不想同宣和帝说太多,只打算如此含糊过去的。
哪知宣和帝听完,却进一步问道,“你的师父,现如今
目中满含着探究。
拂清又是一顿,不知为何,隐隐有种要有麻烦的预感。
然而想了想,她依然道,“这个问题,请陛下恕小女难以回答。”
萧钧也就罢了,换成宣和帝想知道师父的行踪,她是绝不可能松口的。”
哪知宣和帝听完,却笑了一下,而后看着她道,“是你师父不叫你告诉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