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自那日走后, 倒是彻底消停了。春嬷嬷来回话,说是回去后看了那本周馨岚的记录深受打击,养好了的身子又病倒了。
盛临煊几次召太医问询,又有春嬷嬷恳求, 便也亲自过去慈恩宫探看了几回。周太后看见儿子泪眼朦胧,什么话也没有了。
看她这样,盛临煊也再不好与她计较什么。加之年关渐近,总也想安稳过个好年,更是好生宽慰了她, 如此,周太后倒是渐渐好了起来。
十一月十四日,礼部将查验无误的皇贵妃金册、宝印送交内阁,再上书奏请皇帝指定册封使两人,副使两人,并于当日派遣礼部司礼官员祗告太庙。
十五日天未亮时, 宸福宫便热闹起来。明黄色与正红色织就的皇贵妃礼服华贵端庄, 幸好时值冬日,一层层厚重的礼服加身,倒也合适。
沈珺悦从未尝试过这样明艳的妆容, 但是为了不让这身礼服压过,染紫将一手化妆术
她头顶八尾凤冠, 身披一百九十二颗明珠制成的垂珠披帛,挺直肩背稳住身形,一步步踏出宫门。直到坐上轿撵,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实
皇贵妃仪仗往皇极殿广场去,庄重而严正的册封大典便是
当她最终接过册、宝,行完六肃三跪三拜礼的时候,半个身子都僵硬麻木了。
半日后回到宸福宫,将金册宝印放置好,却还不能除去这一身隆重,略歇歇脚便还要再到乾泰宫跪拜谢恩。
盛临煊已等了多时,当见到盛装极艳的沈珺悦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与骄傲涌上心头。
行过大礼,他便立刻离座,携了她手坐下。
眼瞧着她起身时的动作不畅,盛临煊关切地问道“累坏了吧”
沈珺悦盈盈水眸秋波流转,涂了口脂鲜红欲滴的朱唇微启“累”却又回握了他手接着道“但臣妾心中快活,身子累些便也不算什么了。”
盛临煊闻言,唇边亦勾起了笑意,想要抚摸她的面容安慰,抬起的手指方触到她傅粉涂脂的脸,却沾了白白的细粉。
沈珺悦见他愣愣地搓着手指,抿唇笑出两个小小的可爱梨涡。
册封礼第二日,沈珺悦去慈恩宫拜见周太后,不知怎的,这回见面她态度好似和缓了许多,令沈珺悦十分讶异。
原本只想着走个过场,若周太后不待见自己,便拜见完了早些离开,殊不知她说了些勉励的话后,还问起了沈珺悦一些事情,大有要与她闲聊的意思。
又有春嬷嬷从中斡旋,不多会,盛临煊下朝也过来了,几人陪着周太后一起说说话儿,又一起用了午膳,沈珺悦恍惚中竟觉得有小夫妻陪着婆婆用饭的感觉,气氛倒也相宜。
回去时便忍不住问盛临煊“太后娘娘怎么忽然”
“许是想开了罢。”盛临煊唇边噙着一抹笑,“既母后有心与你和睦相处,你便好好敬着她便是。”
总觉得是他又做了什么周太后才妥协的,只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情,做媳妇的也不好插手,更何况她还不是正经媳妇呢。
便乖巧道“臣妾会的。”
他点点头,又道“不过,若母后又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也莫往心里去,回来告诉朕便是,朕总不会让悦儿受委屈的。”
她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眨巴着大眼睛说着卖乖的话“太后娘娘是皇上的母亲,臣妾孝敬伺候是应当应分的,便是娘娘教导几句臣妾也该恭敬受着才是,怎么能说是委屈呢。”
“哦”盛临煊玩味地看她。
那笑便再压不住了,沈珺悦脸上绽开一朵笑花,抱住盛临煊的手臂,半歪着头爱娇道“但是,皇上这样维护臣妾,臣妾心里很高兴。”
盛临煊曲着食指,亲昵地刮刮她挺俏的鼻子,笑着道“你呀”
两人挨
这也是后宫中不成文的规定了。皇贵妃位比副后,
只沈珺悦才不愿意,不但不能睡懒觉,反倒招了一群女人来自己宫中,端着假笑惺惺作态,明明心中恨得要死,却还得坐
只是她刚刚晋升,今日这一遭却是难免。只好
腊月时,第一场雪也飘然落了下来,此时已是年末,喝完腊八粥,腊月二十六日,皇帝封笔,不过转眼间,便迎来了除夕、元旦。
宫中银装素裹,却挡不住过年的喜庆。家宴、宫宴、国宴,拜天、祈福、祭祀,过个年,盛临煊不见闲暇,每日里各种朝见、庆典安排,连带着身为皇贵妃须代领后职的沈珺悦,也没有一日的清闲。
及至正月初八的冰嬉大典结束后,盛临煊才算有了自己的时间,匀出来一日,
原本还许诺了她正月十五上元佳节的灯会,可惜沈珺悦受了寒,
还好宮宴后,后宫众人可以随着皇帝上皇宫城门楼,借着这个机会观赏远近明灭的灯火,又有璀璨的烟花,倒也不算虚度了这个节日。
上元节后,便是十九日的“筵九”宮宴,这一日相当于整个年节活动的压轴之日,盛临煊
隔一日,又
新年伊始,遵圣母皇太后懿旨,成徽帝颁布的第一道旨意却是取消当年新的一轮选秀。管圣旨上免选的理由说的冠冕堂皇,但是朝臣们私底下却各有想法,甚至有传是因巫蛊之案导致皇帝对后宫失了兴趣,故而除了“具天命”的纯皇贵妃,皇帝已然不愿亲近其他女子。
随着皇帝
二月二,成徽帝率百官至京城郊外的皇庄举行春耕仪式,亲自下田耕种。天子之尊行农耕之事,如此以示重农劝稼,祈盼丰,老百姓纷纷称道。
春耕沈珺悦是不能随行了,但是二月底的春蒐之行,成徽帝是答应了她的。
今日丽妃来宸福宫作客,拉着沈珺悦聊了半天闲话,提到了春蒐“嫔妾自幼长
沈珺悦听着她话中有话,脑子转了转,便问她“姐姐可想同去”
丽妃倒也不否认自己的意图,只有些不好意思道“皇上没有旨意下来,好似不准备带后宫其他人随行。”
沈珺悦一听便明白了,笑道“姐姐若想去,妹妹便与皇上提一提,只是最终能不能成行,还得问皇上的意思。”
“哎,”丽妃不想她这么干脆,顿时喜形于色,“皇贵妃愿意
这件事她已经想了许久,也曾考虑过让飞鹰去说,但是飞鹰是暗卫统领,若让他为她这点事去跟成徽帝开口,她又不太愿意;自己去找成徽帝开口,又更不合适了,思来想去,只能来宸福宫找沈珺悦了。
沈珺悦却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因春蒐这样的项目,皇帝会率文武百官一起去,官员们的家眷也是能够随行的,故而皇帝带几个宫妃也很平常。
后宫中的妃嫔常年守
沈珺悦也很理解丽妃,她
且丽妃身份又与别个不同,她去了对沈珺悦没别的影响,反倒能有个伴。
于是晚间便将这事跟盛临煊说了,又贴心道“除了丽妃,太后娘娘也刚好一起去散散心,皇上以为如何”
盛临煊沉吟了片刻,倒也觉得可行,便道“如此,高位嫔妃中,朕明日给你一份名单,便让一些人随行罢。”
过去一年,他皇权独揽,虽然朝臣已不能掣肘他的任何决定,但是适时的安抚还是有必要的,正好沈珺悦提出丽妃所请,那便趁此机会,一并给那些虽有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