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芙萝拉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多久,时间的流逝在这里并不重要。
目睹过无数悲剧的轮回,她的情感经历了从愤慨到绝望的转变,最终化为了此刻的模样——她紧紧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环抱头部,捂住双耳与双眼,生怕再次目睹那些令人窒息的画面。
她开始恳求,向贺文发出无声的乞求,希望他能让她远离这些残酷的现实。
她开始乞求,乞求贺文,不要再让她看到这些。
因为眼前的一切不仅仅是赤裸裸的暴力与屠杀,更包含了对心灵无尽的践踏与压迫。
当她亲眼见证那些顽强生存的兽族们艰难积攒起微薄的口粮,卑微地邀请圣教的牧师来村落治疗疾病时,却发现圣教仅仅派遣了一个实习生前来,而这名牧师甚至连基本的帮助都没有提供,只是傲慢地在村庄里转了一遭便扬长而去。
临走还在抱怨这村子臭不可闻,简直比猪圈还不如,多呆一秒都让他想吐。
那一刻,她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她无法揣摩那些兽族的心境,他们只能无力地看着自己至亲之人离去,不是因病痛折磨而离世,便是成为那些恶魔骑士冷酷屠刀下的牺牲品。
在红龙骑士团的眼里,他们仿佛只是被豢养的牲畜,任人摆布,随时准备接受愚弄与宰割的家禽。
最后,景象逐渐模糊了,芙萝拉痛哭流涕,她感谢这一切,终于要结束了,她的大脑逐渐混乱,最后是死一般的沉寂,当她再次睁眼的时候,自己竟然还跪在西玛的坟前。
“如何?”
贺文冷冷地问道。
“就像是在里面过了一辈子。”
芙萝拉没有立刻回答贺文的问题,她看了看自己双手,如今的她能够明显感觉得到。
自己的身体已经焕然一新,那是一种从里到外的革新,甚至连多年的困扰也都被眼前的男人所解决。
所以如果是他的话,的确可以让兽族们变成现在这样。
“那你选择相信,还是?”
“”
芙萝拉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向了贺文。
此时的芙萝拉卸下了那一袭闪耀着银白色光芒的重甲,露出的身体线条虽然显得有些纤细,但却充满了一种坚毅的力量感,甚至令贺文也感受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
“我想再看一样东西。”
贺文挑了挑眉,略有惊讶,“这么说,你仍对此有所怀疑?”
贺文微微皱了皱眉,没想到这女骑士竟然如此顽固。
原本以为,在眼前展现过的种种事实面前,这位女骑士或许会有所动摇,甚至可能考虑妥协,然而他并未料想到芙萝拉不仅没有屈服,反而主动提出了新的要求。她的这份始终将主动权紧握在手心的决心和坚韧,令贺文感到既震惊又敬畏。
“一个总是能在任何情况下都掌握主动的女人的确可怕。”他暗自思忖。然而,当他听到芙萝拉所要查看的事物时,贺文不禁微微一愣。
但当芙萝拉说出自己想看的东西的时候,贺文明白,自己想错了。
“之前我所看到的一切是否真实可信,我希望能够先了解过你的经历后再做出判断。”
“你想,看我的经历?”
贺文微微一愣,芙萝拉点了点头。
语气坚定地说道。
“是的,让我看看,你所经历的一切。”
贺文略微沉思,她似乎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一丝不同于其他被他拯救过的人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强者的思考方式吧。
“不方便吗?”
芙萝拉问道。
贺文微微摇了摇头。
“不,我很乐意为您展示。”
说着,他的手再次抬起,轻轻抚在了芙萝拉的额头上。
这一次芙萝拉做足了准备,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面对即将看到的一切。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震惊了。
当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四周的建筑全是钢铁巨物,街道上都是会奔跑的铁皮怪物,附近的路人奇装异服,手里还拿着一个金属方块说话的时候。
她彻底震惊了。
而后她在这个世界的中心一直在两个孩子身上。
一男一女,男孩儿应该是哥哥,他牵着女孩儿的手,跟在像是他们父母的人身后。
芙萝拉虽然不明白这是什么世界,但却感觉到了那份温馨,一家四口的生活让她这个几乎没有童年的人感到了一阵舒适,几乎都感觉自己也是这家里的一份子了。
但很快,这一切都被毁了。
他们的父母死于了一场意外事故,原本有色彩的家此时开始慢慢褪色。
两个孩子也慢慢长大。
虽然没有了父母,但他们还有彼此,男孩儿对自己妹妹的照顾无微不至,而当他逐渐长大,芙萝拉发现,这男孩儿不,现在应该是少年,他的相貌竟然和那个自称教授的人一模一样。
而这样的日子也没持续多久,少女也死了,为了保护一名不认识的女孩儿死在了那种铁皮怪物之下。
从那天起,少年就越发沉默寡言,他开始钻研学业,而后进入社会,进入了一个叫医院的地方。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在用芙萝拉没见过的方式治疗疾病。
那种治疗方式非常可怕,甚至会将人的脑子给打开,但却神奇地可以让人恢复健康。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少年也遭遇了一起车祸但他的故事并没有结束,而是来到了自己的世界。
之后芙萝拉见证了他救下了第四王储,也就是伊芙法斯特公主,而后是一名叫夏莉雅的少女,夏莉雅是谁,这里的记忆似乎被有意地处理过,芙萝拉并不能知晓。
再然后被奴役的精灵,濒死的女孩儿,以及那虚假的人类英雄兰德尔,最后是那场荒诞至极的行刑。
再之后,他拯救兽族,抵抗红龙骑士团,解放兽族村庄与索拉村直至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当芙萝拉回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村长家的床上。
“我睡了多久。”
芙萝拉捂着头坐起身子,看到贺文正坐在他的床边,她不由地问道。
“现在是下午3点,你睡了一小时,别担心,我们还有时间,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贺文问道。
芙萝拉轻轻摇了摇头,随后苦笑着叹了口气。
“我看的已经足够多了,我所信仰的一切我所要宣誓保护的一切,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