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第三十回分净污郭芙生嫌隙;合两派丐帮成一统
上回说到郭破虏回来,黄蓉决定趁此机会,传授给郭襄俩姊弟《九阴真经》,郭襄获益匪浅。郭府为耶律和举办弥月庆典,众宾纷纷前来道贺。
郭芙喜诞麟儿,耶律齐兴奋莫名,郭府上下高兴万分,更喜的是郭芙初为人母,竟露出少有的母性温柔,火爆平脾气开始稍稍收敛,也变得矜持贤淑,通情达理了。饶是如此,郭芙出言无状的风格由来已久,一时之间难以改变,也因此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弄得耶律齐下不了台。
原来江湖中的第一大帮的丐帮弟子有净衣派和污衣派之分。净衣派除身穿打满补钉的丐服之外,平时起居与常人无异,这些人本来都是江湖上的豪杰,或佩服丐帮的侠义行径,或与帮中弟子交好而投入了丐帮,其实并非真是乞丐。污衣派却是真正以行乞为生,严守戒律——不得行使银钱购物,不得与外人共桌而食,不得与不会武功之人动手。两派各执一端,争执不休。当年第十七代钱帮主昏暗懦弱,武功虽高,但处事不当,导致净衣派与污衣派纷争不休,致使丐帮声势大衰。洪七公当上丐帮帮主时,接手的丐帮是一个烂摊子。洪七公虽有盖世武功,却心性仁慈,对这种颇为棘手的事无可奈何。洪七公为示公正无私,第一年穿干净衣服,第二年穿污秽衣服,如此逐年轮换,表示对净衣、污衣两派各无偏颇,以此折中的办法来稳固两派的关系。黄蓉接替帮主后,为完成洪七公的夙愿,使丐帮成为天下第一大帮,首先削弱净衣派势力,在这过程中,采取步步为营的策略。先是对简、彭、梁三位长老进行分化瓦解,把彭长老降为八袋弟子,而对简、梁二位长老则进行了架空权力的处理。然后是扶植污衣派的鲁有脚,扩大他的权力,这样一来,净衣派在高层长老中的势力就受到了大幅度的削弱。后来,鲁有脚和简、梁二位长老来到蒙古跟随郭靖西征时,鲁有脚的地位就明显在简、梁二位长老之上。当黄蓉卸任之时,鲁有脚就当上了丐帮帮主。只是提升一个清静无为的汪洋为九袋长老,以攘外来安内的做法,共同抵御外侮,来解除净污两派的纷争。十余年来,鲁有脚一直代替黄蓉处理帮务,公平正直,敢作敢为,丐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齐都心悦诚服。其时净衣派的彭长老叛去,早已被处死,简长者已然逝世,唯有梁长老不擅权谋,汪长老痴迷武功,帮中并无别人可与之争,是以污衣派逐渐成为丐帮弟子的核心力量。
其实,这时候丐帮的净衣派和污衣派的区别也只是在衣着、服饰的不同而已。可是,当净衣派的弟子来抱耶律和,郭芙尚能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当丐帮的污衣派的弟子怀着万分崇敬的心情来抱耶律和时,郭芙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大愿意,嘴里说出不干不净的话,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气。污衣派子弟忍气吞声,看在前帮主黄蓉和现任帮主耶律齐的脸面上,没有当场发作,私底下却是颇有怨言。耶律齐看在耶律和的份上,没有过分苛责于她。倒是黄蓉看不过去,数落过郭芙多少次,要她拿出帮主夫人的海量来,郭芙却是依然故我,
这一日,污衣派的申长老来到郭府,耶律齐带着他来到房里。郭芙看见申长老敦衣百结,发须上都沾满了灰尘,心中顿时老大不喜,嘴唇翘得老高,自己紧紧抱着宝贝儿子,有句没句地哼着小曲,哄他入睡。申长老几次伸手过去想抱一抱耶律和,郭芙总是转过身去,然后用力掐着小孩子的臀部,弄得宝宝哇哇大哭。
郭芙自言自语道
“和儿一天一个脾气,现在怕见生人,娘还是陪你去休息啊。”
落下申长老和耶律齐干坐在房间里,自己则抱着耶律和走进内室。申长老十分忿怒,但看见耶律齐也是颇为尴尬,也就原谅了郭芙的无礼。这样,申长老一共来了三次,郭芙总是以同样的方式拒绝了他的道贺。
申长老越想越气闷,第三次来道贺时,正巧黄蓉也在房里,见郭芙依然故我,于是冷冷地说道
“有丐帮弟子私下议论帮主夫人嫌贫爱富,老乞丐还以为是别人道听途说,造谣中伤。从这几天帮主夫人对老丐的态度来看,果然有此分别,所言非虚,也难怪别人私下议论了。”
耶律齐一听,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碍于黄蓉在旁,没有发作。
黄蓉也是颇为尴尬,于是劝道
“申长老,只怪我从小娇惯于她,芙儿有失家教,让丐帮蒙羞,此乃老身的罪过。”
说完,起身给申长老施了一礼,申长老见状,急忙站起来避开,正色道
“老乞丐言语冲撞,没有冒犯黄老帮主和耶律帮主的意思。”
郭芙一听,顿时火冒三丈,说道
“申长老乃丐帮元老,前帮主和现任帮主不敢冲撞,那是不把我郭芙放在眼里了?”
黄蓉喝道
“放肆,你竟敢如此对申长老说话?”
郭芙陡然被母亲喝骂,不觉颜面扫地,哭道
“好啊,我不配做你们的帮主夫人,你们另请高明罢!”
说完,把孩子往耶律齐怀里一摔,呜咽有声,夺门而出。
黄蓉气极败坏,骂道
“如此暴戾脾气,真该好好管管了。”
申长老见状,急忙说道
“是老乞丐不对,万望黄老帮主息怒。”
说完,俯下身去,看了孩子一眼,又用手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脸蛋,说道
“将门虎子,果然迥异于常人,但愿将来大富大贵,大吉大昌。老乞丐得睹尊颜,三生有幸。”
耶律齐急忙递给他,申长老摆手道
“老乞丐平生受人白眼无数,今日有黄老帮主如此护着老乞丐,即使天大的委屈,老乞丐也情愿担当。老乞丐全身肮脏,恐怕沾染婴儿,现在得以亲抚少帮主的肌肤,吾愿足矣。”
说完,老泪纵横,拜别而去。
耶律齐抱着自己的孩子怔在当地,脸上的神情十分难看。黄蓉见状,觉得气氛特别,微感不妙,正想好言抚慰,却听到耶律齐狠狠地说道
“你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来到这个世上,你现在成了祸胎,让骨肉离心,兄弟阋墙,夫妻反目。你自处罢!”
说完,眼睛一闭,用力一抛,将婴儿丢向门外。
黄蓉一见,大吃一惊,叫道
“不可!”
飞身窜出,然婴儿如离弦之箭,终究迟了一步,耳中听到一声惨叫声,不禁方寸大乱。
申长老听到前帮主的惊呼声,想也不想,几个纵跃赶回,见一团物事飞射而出,竹棒一带,粘字诀巧劲挥出,顺势抱住。陡见少帮主在自己的怀里,不觉大骇,急忙跪倒在地,颤声道
“帮主您又何苦如此,老乞丐只不过发几句牢骚,不值得帮主发雷霆之怒!”
黄蓉见耶律和安然无恙,心里大宽。急忙从申长老手里接过耶律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申长老因为帮助耶律齐登上帮主之位荣立首功,黄蓉曾破例传授一招打狗棒法,想不到申长老日夜苦练,这一招练得如炉火纯青,临急之中,救了少帮主一命。
黄蓉道
“申长老,起来来说话罢,你忠心耿耿,我等怎么会怪罪于你?”
申长老抱拳行礼,站了起来。黄蓉游目四顾,见郭芙晕倒在廊檐下,急命耶律齐把她救起。
原来郭芙并没有走远,站在廊檐下观察动静,见申长老愤愤而出,犹自沾沾自喜。突见耶律齐抛婴儿而出,自己救援不及,惊叫一声,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耶律齐抱起郭芙,轻轻地放在床上。黄蓉抱着婴儿跟进,伸出左手,在郭芙身上的几处穴位上点了几点,郭芙悠悠醒转。申长老诚惶诚恐地站在门外。
黄蓉招手道
“申长老,请您留步。”
申长老站在那里,不敢移动半步。
郭芙见孩儿安然无恙,心底大慰,强自起身,跪倒在床上,叩首道
“孩儿该死,冲撞梁长老,望娘责罚。”
申长老冷冷地说道
“帮主夫人何出此言,是老丐的不是,老丐得罪帮主夫人,愿自残双手,从此永不过问江湖之事。”
黄蓉狠狠地说道
“既然申长老不愿原谅芙儿,待我禀报拙夫,打残她的双手双脚便是。”
申长老知道郭靖说得到做得到,真正打断郭芙四肢,觉得罚之过严,于是口气一缓,说道
“黄老帮主何出此言,此等小事,何须挂怀?”
黄蓉说道
“芙儿自小娇惯,没吃过苦头,不知天高地厚,言语之中,多有冒犯,敬请申长老大人不计小人过,海量容纳,不要与年轻人一般见识。”
说完,又向郭芙喝道
“还不快向申长老赔礼道歉!”
郭芙闻言,看了耶律齐一眼,见他兀自怒火不熄,不敢不从,挣扎着爬起来,对申长老躬身一揖,道
“申长老,郭芙言语不周,多多冒犯,敬请恕罪。”
申长老见郭芙道歉,心里马上就软了下来,拜伏于地,说道
“老乞丐也并非是争一时之气,只是为了丐帮千千万万污衣派的弟子,出言莽撞,望帮主夫人见谅。”
郭芙嘀咕着说
“好好一个丐帮,为甚么还要分甚么净衣污衣啊?”
黄蓉心里一懔,心道,心直口快的人也有心直口快的好处,这句话我一直不敢说,倒是给芙儿提出来了。既然伤疤已经揭开,干脆痛痛快快地说出来也未尝不可。于是说道
“我已交出丐帮帮主之任,本来帮中事务不该过问,只是这丐帮之中,帮派纷争由来已久,对我帮的兴旺发达颇有害处。洪老帮主在世时,为顾及两派的情绪,总是一会儿净衣,一会儿污衣,让他老人家烦不胜烦。洪老帮主其实很心疼丐帮之中的派系纷争,只是他顾及丐帮兄弟的情谊,不忍挑明罢了。”
郭芙插口道
“不管是净衣污衣,都是丐帮弟子,何必为衣着伤了和气。我看既然是丐帮,应该全部是污衣,出席达官贵人分宴会时,如果穿得体面些未尝不可。”
黄蓉点了点头,心想郭芙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来。
耶律齐道
“其实净衣派有净衣派的难处,污衣派也有污衣派的苦楚。我看倒不如两派互换衣着,体验对方的苦楚,也许会有新的体会。”
申长老搓着双手,憨憨地笑道
“如果我帮能摒弃两派的差别,让丐帮弟子同舟共济,那敢情多好。”
耶律齐见众人如此认为,立即派人吩咐下去,通知丐帮八袋以上的长老到郭府商议,幸喜丐帮长老参加弄璋庆典,仍留在襄阳城,当晚就得到讯息,齐齐整整地聚集在一起。
耶律齐道
“帮中出现新情况,本拟召开大会商讨更易之法,但面临内忧外患,事急从权,只好召集众位长老商讨剔除丐帮中固有的净衣污衣帮派之中。愚以为,同是丐帮弟子,不应有所区别,应该摒弃派系之争。大家就这个问题商量看看。”
净衣派弟子在出了彭长老这个叛徒以后,本来就派别式微,八袋长老以上级别的也只是梁长老和汪洋等有限几位,哪敌得过污衣派声势浩大?污衣派早就看不惯净衣派吃好穿好的生活,帮主提议,莫敢不从,丐帮的新规矩就很快订立起来——帮中不分净污,衣着各随其便。
号令一出,丐帮弟子无不响应,净衣派弟子再也不必受污衣派弟子的白眼,污衣派弟子也可有衣着光鲜的时候。两派合而为一,丐帮又出现了新的气象。这让黄蓉感到好笑,又感到欣慰。困扰四代帮主的麻烦事,竟然在郭芙轻飘飘第一句话后,终于得到了解决。
正是派系纷争今打破,和衷共济气象新。欲知结果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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