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挠挠头,“可是大哥不出去,咱家里怎么能过上好日子呢,大哥也是为了我们好呀。”“道理是这个道理,老夫问你,你想不想让你大哥天天在家中陪着你们?”“想!”“这不就行了。”“唉,原来如此,”徐平可怜地看一眼大嫂,“我都那么想大哥,大嫂肯定更想他,外头不知道多少狐狸精盯着我大哥呢。”“嗤……”范世清把瓜子壳扔徐平身上,“一天天尽想这些了?”徐平嘻嘻笑着躲过去,一老一少正玩闹之际,外头突然传来马蹄声,旋即一个骑着高头大马头戴蓑笠的男人高声喊道:“可是徐令的家人?”屋里头的顾迢徐安听到动静连忙跑出去,范世清也站起身子:“是,这里是徐令的家,你找谁?”“我是替徐令送信的,”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又解下拴在马背上的包袱,“还有这些东西,也是他叫我送给你们的。”“好心的大哥,下来歇歇脚再说吧!”徐平出来接过信,见隔壁老屋里的陈胜兄弟二人也出来,走过来。“我大哥人呢,他怎么没回来?”徐平把信递给范世清,让他看,“夫子,我哥说啥了?”“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一个送信的。”陈胜去屋里端来热水,递给信使,又搬来凳子叫他歇脚。徐令写的信足有三页,范世清看得很快,等他抬头时,旁边围着一圈人,顾迢焦急道:“夫子,我相公说什么了?”“他在信里头说临时有些事要办,元宵节回不来了。”顾迢眨眨眼,虽然心里早已预料到会是这样,可还是失望难受。“他还说什么了吗?”徐令在信里安排徐平去请老丈人顾利田帮忙看着田地开垦,还有给陈胜盖房子的事情,简单提到自己要去泉州崖州跑一趟,再回来肯定赶不上元宵,让他们在家中好好的,等他回家来。顾迢探着脚看信里那些蝌蚪一样的文字,任由范世清怎么念,她都觉得陌生。“信是他写的吗?”范世清看信上有的大有的小,丑到不忍让人直视的字,抖抖信纸笑道:“这小子倒是个聪明的,才学几天就会写这么多字了。”“让我瞧瞧!”“我也要看大哥写的信!”徐令写的信让徐平徐安抢走了,两个人头对着头一字一词地念着。信使喝完茶道:“你们要是写回信,就赶紧写,我帮着带回去,徐令说无论有没有回信他都会来镖局。”“写!我们写!烦请留下用顿便饭,吃过饭再走吧。”徐氏拉着信使不叫他走,逮着他问徐令瘦了没,在干什么。信使只不过是镖局一个护镖的,他哪里知道徐令那么多。只道见徐令时他好好的,还想在镖局跟他师父习武呢。众人都开开心心地听着,唯有顾迢开心不起来。徐令会做生意,会读书,还想习武,她却只能在家中等他回来,一日日地盼着。到底怎么才能离徐令更近一些呢。那厢徐平道自己再长大些要跟着徐令一起出去走南闯北,这边徐安也吵着要去。两个人叽叽喳喳吵闹的不行,顾迢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身子瘫软下去。这可吓坏了徐氏!连忙抱住顾迢不叫她摔下去,天老爷,这要是摔着顾迢,传到她大儿耳中可不得了!“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晕了?”徐氏慌张地叫着。范世清连忙让徐平徐安帮着把顾迢搀扶房中,又叫陈胜去顾家喊人。“她头烫不烫?”“可是生病了?”顾迢躺了没一会儿,晕乎乎地自己又醒了,抓着范世清道:“范夫子,我能习字吗?”要是她认字了,是不是就能看懂徐令的信了?刘氏很快就从家中赶来,见女儿晕倒,把范世清和徐平都赶出去,凑到她耳边小声问道:“你那事儿来了没?”顾迢愣了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徐氏喜道:“你这是又有身子了?”刘氏眉开眼笑:“我自个闺女我能不知道?这孩子随我,我怀大良还有她时都晕倒过,你忘了怀大丫时也是这样么?”“要我看啊,八成是又有了!”徐氏拍掌笑的合不拢嘴,“好呀,好呀,这次一定能给我生个大胖孙子,这可是个好事,要告诉阿令才行!”顾迢却鬼使神差地拉住婆婆,“娘,还是先别告诉阿令,万一耽误他的正事怎么办?”“等他回来再告诉他也不迟。”“对,你说的也对,现在月份还小,看不出来,还是得请人把脉看看才行!”徐氏和刘氏一商量,便叫陈胜去冯家村请附近最有名的产婆王婆子过来瞧一瞧。这王婆子不知接生过多少婴孩,最懂这些。陈胜匆匆忙忙请来王婆子,那婆子双手往顾迢手腕上一搭,立马咧嘴笑了起来。“恭喜贺喜!这可不就是有了吗?不过月份还小,该有一个月了吧?”顾迢抿唇,算算时间应该就是她和徐令“新婚夜”那一回。怎么一回就有了呢!“哎呦!”徐氏笑的像是偷鸡的黄皮子,也不许顾迢下地,自个儿往厨房去:“你好好歇着,我伺候你!这回肯定是个大胖小子!”刘氏连忙道:“就算不是,他俩还小着呢,还能生。”刘氏生怕自己闺女压力太大。可徐氏就不乐意听这话,问王婆子道:“王婆子,你觉得我儿媳妇肚里的是小子还是闺女?”王婆子一脸为难,她又不是算命的,这哪里说得准?不过乡间人家都喜欢男孩,说好听的准没错。“什么?嫂子有身孕了?”“这事可要写信里告诉大哥,大哥肯定很高兴!”“先别写,别耽误你大哥做正事呢?”屋里头的人都很高兴,顾迢坐在徐氏床上,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既欢喜又忧愁。她想起那夜徐令孟浪,一双手翻云覆雨在她耳边轻声道,不想她一直生孩子,耽误了身子。谁知道她先前那一夜就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