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一口咬定顾迢腹中的孩子是她的梦中情孙,不许顾迢再干粗活,晌午饭都是她亲自下厨做的,和顾迢做的饭比起来差强人意。信使在徐家用一顿饭,便带着回信离开了。顾利田和顾大良也都来看望女儿,范世清趁机对这二人道:“徐令这小子在信中说,他去崖州一趟起码要两个月才能回来,怕耽搁春耕,让咱们多费心思,帮忙催着。”最近天气好,陈胜陈泽兄弟二人也没闲着,去地头看了几遍,选定盖房的地方,盖房的事还由顾利田负责找人,开垦荒田的任务就落到陈家二兄弟头上。除此之外,家里头有啥事儿,范世清若是能做主的,便都叫他和顾利田商量着来。虽说徐氏和顾迢不愿把喜事告诉徐令,怕耽误他的正事,可范世清还是把此事写到信里了。“徐令做事心中有数,若是不告诉他他才埋怨咱们,念着家里人,行事才能更稳妥。”顾利田也赞同范世清的观点。几个人商量着,把家里头能想到的事儿都安排妥当,至少不用徐令外出时还得操心,这也是他们唯一能替徐令做的事情了。徐令收到烫伤男的邀请后,又去项家武馆一趟,可惜送信的人还没有回来。回到药堂,从负心商人那里救回来的女子桃仙已经能下地了,她求见徐令,恳求他带着自己离开灵宝镇。“奴家听柴大夫说了,您要带着他们去崖州,奴家无处可去,愿意跟在大人身边做个管事娘子。”桃仙自言从前在烟花之地时,被教导过读书识字,林礼晟宠爱她之时,也教会她算账之事,她还会煮饭缝衣,怎么也不算无用之人。“奴家只想远离伤心之地,宁愿到一个无人认识奴家的地方,了却此生。”徐令了解她的长处后,觉得她实在是妄自菲薄,有这些技能已经很是了不起,何苦还惦记情情爱爱,搞事业它不香吗?“那我就如你愿,带你去崖州,不过你可要想好了,崖州不毛之地,日子可没这边的好过,”徐令看着桃仙神色有些害怕,又宽慰道:“不过你且放心,你的人身安全我可以保证。都是我的手下,我可不会因为你是个女子就让你闲着,他们男人开荒种地,你要做的活也不少。”桃仙虽然被林礼晟不喜转卖,可徐令见她身上穿的衣服不差,一双手也是细白幼嫩,估计没做过多少苦事,别到了崖州之后哭哭啼啼,因此还是要把丑话说到前头。不过徐令实在低估了被负女子的自怨自艾,她宁愿去崖州吃一百种苦头,也不愿留在这个伤心地。徐令还以为她是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打算自立打脸渣男,没想到还是沉迷在失恋的痛苦之中。怎么说呢,改变人的思想,比改变一个人的习惯要难的多。别管目的如何,只要结果是一样的就没什么。徐令又道:“你名桃仙,做了林家七八年的妾室,他叫你还是烟花之地时的花名。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你从前叫什么?给自己改一个名字吧。”桃仙有些诧异,她从前以为自己从良了,也撒娇让林礼晟给她改个名,可林礼晟却哄她:“你就叫桃仙,多好听啊!”她便听从他的话,还用着从前的花名。桃仙以为自己成了林家的妾,从今以后就有家了。可直到被卖,她才发觉自己就和桃仙这个名字一样,身上一直带着花柳之地的烙印,叫人瞧不起。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个好心搭救她的男人,提出叫她改名换姓。徐令见她呆呆傻傻,一副想不出来的模样,不想耽搁时间,便道:“你娘姓什么?”桃仙摇头,她被卖时才三岁,早忘了娘的样子。“那就跟着我姓徐,叫徐春梅吧。”桃仙点头,“多谢主子赐名,奴家以后就叫春梅。”徐令无奈摇头,“叫我东家就行,自称我我’就行,没那么多规矩。”他也知道自己起名不太好听,生怕桃仙适应不了差距,又贴心道:“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名字,改天想到更好的就自己改了吧。”桃仙连忙道:“奴……我喜欢,我就叫这个!”听着就好,好像她也变了个人似的。烫伤男一直在催徐令何时离开灵宝镇前往泉州,徐令却一拖再拖。徐令在等一个机会。魏无瑕第一次攻打江匪无功而返,一直在整顿等待下一次机会,而这次更是召集两艘船前去攻打烫伤男。徐令等的就是开战前夕的机会。这天傍晚,魏府门前缓缓驶来一辆马车,看门的门童只见马车停下,从里面走出一男子来。聂鹏放下脚凳,供徐令下车,他身后还跟着换了身打扮的春梅,春梅手中端着一方木盒,徐令施施然走到魏府门口,聂鹏上前对门童道:“我家主人姓徐,求见魏府老爷,烦请小哥通传一声。”“你们找我家老爷何事?”徐令一个眼神过去,春梅把木盒交给门童。“只需让你家老爷看这木盒,他便明白了。”门童将信将疑地捧着木盒进去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个熟悉的人急匆匆从府里跑出来,嘴里还喊道:“那人在何处?快叫他进来!”徐令一眼便认出魏仕清,这人不就是去年他在灵宝寺山脚下卖梨时买他梨的冤大头吗!没想到竟是魏府的家主!怪不得人傻钱多,财大气粗!徐令认出来魏仕清,魏仕清却没有认出他来,恭敬请徐令到府中上座,忙不迭问他木盒中的香料从何而来。没错,徐令求见魏仕清,送了他一整盒香料。盒中装的香料分为四小盒,分别是沉香,檀香,龙涎香还有麝香。无论哪一种都是极其昂贵珍稀的香料,不过魏仕清并不是看中香料的价值才对徐令如此上心。而是他丢失的那三木箱香料,正是这四种极品香料!魏仕清倾全部家产高价买来这些香料,原本是打算送往杭州本家,为他谋取仕途。一切都是暗中进行,谁料在家门口被江匪夺去!这一切,本该无外人知晓。魏仕清犹豫道:“你是谁?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