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焲及时伸手将人扶住:“老将军不必多礼。”锦老将军腰只是微微躬下,就被扶起,苏焲又说了一句:“待我跟您外孙女成亲后,该是我向您老人家行礼。”锦老将军忙说不敢当。官位品级森严,苏焲的官职在朝中无人能及,他想当皇帝的话,皇位都在他囊中,就算他娶了锦洛,锦老将军也不敢逾矩让苏焲给自己行礼。锦老夫人神色疲乏,虽然被囚禁这些日没受虐待,但到底年事高,今夜又上山下山地走,还天寒地冻,实在受不住。苏焲命人备了几辆马车,到就近的城池歇息。客栈这边,天亮之前,所有尸体都被处理干净,就连爆炸的客栈都被处理一番,一点痕迹都没有再留下。到城池后,锦老将军夫妇和锦烈都去清洗了一番,喝上热腾腾的粥,然后去休息。其他人也一夜没休息,吃了些东西后,也都各自去休息。锦知服侍外祖父外祖母休息下后,从二老房间里退出来,看到百里渊站在门口,锦知轻轻合上门,才朝百里渊喊:“父亲。”百里渊问:“二老都歇下了?”锦知嗯了一声。百里渊便没多说其他,只道了一句:“你也去歇息吧,这里安全,不用担心你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锦知知道父亲是想替母亲尽孝,但又没名没份,二老更是还不知道父亲的存在,所以只是在二老屋外看着。“父亲也去休息吧。”锦知道,“等外祖父外祖母休息完,我会向二老禀明父亲母亲的事。”-锦洛被苏焲带回了屋里。她在火里扒拉,手被烫了,起了好大一个泡,泡蔫了,皮破了,现在好大一块被烫坏的肉露了出来,火辣辣的疼。脸上被熏得黑呼呼,跟只花猫差不多。锦洛怕别人担心她,就跟着苏焲回了屋里去。苏焲让人备了热水。他自己也染了一身血,锦洛洗澡的时候,他干脆跟着一起洗,先把她的手架到头顶上,给她洗完,再自己洗。锦洛自己拿了药,涂在伤口上。之后饭菜送来,二人都吃了一些,精神才好一点,锦洛朝苏焲伸出手:“手腕给我,给你把把脉。”苏焲从善如流地把手伸给她。锦洛把了一会他的脉,问他:“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感觉体内气血不平?”苏焲:“没有,杀得很痛快。”锦洛:“……”她手指从他手腕上撤离,难掩心里的喜悦道:“脉象也很平稳,没有任何问题。你跟儿子一样,血脉问题解决了。”苏焲手指一绻,勾住锦洛嫩白的手指:“都是夫人的功劳。”他摩挲了这只嫩白的手指几下,觉得不过瘾,把人抱到了腿上,毫不吝啬地夸:“给我生了个儿子,还把困扰我们苏氏一族几百年的血脉问题都解决了,我怎么运气那么好,找到了你这么一个好看又能干的媳妇。”他道:“我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锦洛觉得挺好笑的,他自己掌控整个大邺,都快成皇帝了,他不觉得他祖坟冒青烟。倒因为这事,觉得他祖坟冒青烟了。不过也是,苏氏一族数百年来,都被血脉问题困扰,婚娶不能正常,子嗣不能正常,这早就是苏氏一族的人急需解决的最大问题。如今能解决,比任何事情都值得庆贺。锦洛也不客气道:“说不定是你祖宗在底下磕头磕冒烟了,才给你求来了我这么好一媳妇,所以你好好珍惜吧!”苏焲笑。他何止珍惜。他会把她揉进骨子里疼爱。-晚间众人都休息好,锦知同锦老将军夫妇和舅舅锦烈说起了百里渊同他母亲锦澜之事。锦老将军夫妇和锦烈起初难以置信,后来相信了之后,锦老夫人忍不住哭着对许承安破口大骂。这腌臜货色,骗了他们二十年,让继室之女换了他们女儿的亲生骨肉,现在居然连当年娶他们女儿,都是顶替了别人,才把他们的女儿骗娶到手的。锦老将军夫妇怎么可能不气不恨。要不是这腌臜货色,他们的女儿根本就不会死,还会婚姻美满,外孙女也不会被那些腌臜货色给换走,白白受苦了十几年。锦老夫人恨得牙都要咬碎了。同时又心好痛。锦澜之死,在二老心中,无论多少年,都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锦老夫人恨啊,恨他们的女儿本该不是这样的人生,本该不会死,却被那些丑陋肮脏的人给害死了。锦老夫人捶着桌子,为他们的女儿感到不值,感到心痛!百里渊掀袍跪在二老面前。除了那个他恨极的父亲和他死去的母后外,百里渊从未跪过任何人。他向二老赔罪:“当年皆是因为我浑蛋,离开之后,没有及时回来找她,才给了许承安顶替我之机。我若及时回来找她,或在知道她嫁人后,找她说开一些事,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锦老将军夫妇看着百里渊,随后锦老夫人含泪扭过了头,不再看他。现在越是说这些,她越是心痛。锦老将军开口让百里渊起来,道:“这些也不能怪你,当年你天阙那边出了事,换成任何人,都是会回去,顾不了这边的。”锦知把百里渊的身份和当年天阙皇室那边发生的事,也都同锦老将军夫妇说了,锦老将军知道百里渊不是故意弃他女儿而去的。何况百里渊还是为了救他们女儿,两人都中了不知道什么毒花毒草才发生的关系,他们也没道理怪人家。锦洛锦知兄妹上前去扶百里渊。百里渊才站了起来。见外祖母始终悲痛难收,锦洛上去顺着外祖母的后背,特地转了话题道:“不知道舅舅的腿当年是怎么伤的?医圣现在在外面,让医圣来给舅舅看看,说不定舅舅的腿还有可能恢复。”锦老夫人这才渐渐止了悲伤。除了女儿之死是不可磨灭的痛外,儿子的腿,也是二老心中永远的伤。可是废了二十多年的腿,还有可能治好吗?锦烈落寞一笑:“舅舅知道你有心了,但舅舅这腿已经费了二十多年,怎么可能还能治好,不必费心了。”“不治治怎么知道?”锦洛道,“舅舅你就放宽心,试一试,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但万一能治好呢?”确实是,治不好也不会比现在更坏。锦烈虽然听说过医圣的名头,但自己的腿毕竟废了二十多年,他并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外甥女有心,他不忍拒绝,便同意了。锦洛亲自去请来医圣,还把师父云老前辈也请了过来。医圣给锦烈看腿时,锦洛在一旁看着。等医圣看完舅舅的腿,锦洛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果然下一瞬就听医圣开口:“锦将军,你若相信老夫,老夫给你双腿捯饬捯饬,再复建复建,想站起来走路,应该问题不大。”所谓的捯饬捯饬,自然是指手术。锦烈虽然不太相信自己的腿能治好,但听到医圣这话,眼里还是亮起了光。他废了太多年了,他想站起来,医圣的名头摆在那,又是外甥女请来的,锦烈当场就表示,他愿意请医圣治他的腿。之后回到京里,锦老将军夫妇和锦烈住回到镇国侯府。锦洛跟医圣和师父讨论了一下治舅舅腿的方案。离锦洛出嫁的日子已经没多少天,医圣和云老前辈便没让她管了,让她安心备嫁,他们自己准备手术的相关事宜。苏焲的聘礼在锦洛所有长辈亲属到齐后,才送至镇国侯府。一箱一箱的聘礼往镇国侯府里抬,足足占满了镇国侯府整个前院。因为太多,上澜院根本放不下,锦知命人多安排了两个院子,苏焲送来的聘礼,放满了三个大院子。锦洛在出嫁的三天前,要回到镇国侯府待嫁。苏焲对任何事都没有意见,只对这一点提出强烈不满:“离你出嫁还有三天,那么快回去做什么,等出嫁前一晚再回去不好吗。”回去三天,叫他这三天怎么过?锦洛已经在收拾衣物了,闻言没好气道:“这是规矩,女子出嫁的前三天,是不能跟未婚夫君相见的,我若不回去,与你在这里日日相对,干脆直接在这里嫁你就好,不用回镇国侯府嫁过来了!”苏焲一听,更加不满:“还不能相见,你要我这三天怎么过?”锦洛给他一句:“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她去西凉去天阙那半年多,他怎么就能过?现在她只是回去镇国侯府三天待嫁,三天不见就能要了他的命不成?随后儿子也收了两套衣衫来找锦洛,他是要跟娘亲回镇国侯府住的,等娘亲出嫁的时候,他跟娘亲一起过来。可他一入院子,就看到他爹一脸不悦地盯着他。“来人。”他爹突然道。苍陌空阳立即出现:“主子有何吩咐?”“他那么急着去镇国侯府,先送他过去。”苏焲看着自己的好大儿。于是锦小录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爹的两个狗爪子带出了主院。随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苏焲回到锦洛身边,一把夺了她手里正在收拾的两套衣衫扔一旁,抱着她就往床上去。锦洛无语了好一瞬,踹他:“你又发什么癫?”“发不想你走的癫。”苏焲把人压床上去。随后两人在床上扭着打着,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一番激烈的扭打后,结果无疑是彼此的衣衫都被撕碎了,男人掐着她的腰,强势地进入她,缠着她厮磨。死男人没有任何前奏地进入,她根本承受不住,疼得挠他,闷哼:“疼!”苏焲也不好受。明明跟他那么久了,却还是跟初次一样。他埋首去吻她,慢慢磨着她,许久之后,才彻底水乳交融。苏焲这一放纵,就到了半夜。锦洛哪里还回得去,成功被苏焲箍在身边又过了一夜。第二日快晌午才醒来,破天荒地看到苏焲还睡在她身边。她起身问他:“你怎么不用去上朝?”苏焲:“过两日就成亲,朝务我早就安排好,这两日和婚后半月,我只负责陪你。你想去哪玩,婚后我陪你去玩。”锦洛:“……”她不接话,下了床洗漱吃饭,饭后趁苏焲不注意,收了两套换洗衣衫,赶紧回镇国侯府去。苏焲从书房回到主屋,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他知道人跑了。在屋里无聊地荡了一会,他把管家唤来,细细地过问了一下成婚事宜后,没她在,还是无聊,干脆回官署去干活了。锦洛在镇国侯府过了一日,苏焲都没出现。她心想:死男人粘人是粘人,到底还是有分寸的,她说了成亲前三天不能见面,他虽然多留了她一晚,但现在总归是知道忍着没来找她。锦洛心里表示很欣慰。晚间,她洗漱完,就去睡了。但睡到半夜,她就知道自己欣慰得太早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感觉到床边有人。大抵是怕吓到她,床边的人及时出声:“是我。”苏焲的声音!随后他脱去外袍,钻入她被窝里来,一把将人拉入怀里抱着。一股热气瞬间将锦洛裹住,男人的胸膛真的很暖。锦洛本来就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沾上这个胸膛,更加困意难挡,知道是他,懒得与他辩驳,瞌上眼睛,就又睡着了。等她第二天醒来,床边没人了。她还恍惚了一下,一时搞不清到底是在做梦,还是他真的来了。直到看到自己昨晚睡觉时扣得好好的寝衣松了几颗扣子,胸口的风景和半边肩头都露出来时,才确定他是真的来了。死男人,抱着她睡,手都不老实。隔天晚上,锦洛睡到半夜,苏焲依然悄摸摸地来。锦洛被他拉入怀里时,轻哼了句:“后天我就要嫁你,半夜就得起来梳妆,明晚你不能再来。”苏焲唇附在她耳边:“我后日早点来接你。”锦洛脸埋在他胸口,闭着眼睛轻笑:早点来接她,就能早点成亲吗?不用等吉时的吗?亏他想得出来!第二日,锦洛醒来,苏焲照样不在了。又过了一日,出嫁日到,天未亮,锦洛就起来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