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医院里每天人来人往,在我们不知道的角落有人相继去世,意外的,因病的。
与此同时,也有新生儿一个接一个地出生。
生命就是这样,循环往复,我们都是茫茫世间的一粒凡尘。
陆离跟季书婷聊起这事还是一阵唏嘘。
“向阳找了护工,安排了营养餐,留下了一笔钱,然后,跟着他妈妈回去了。”
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这一现象,大家歌颂着身体自由,可遇到心上人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能免俗地介意了。
无法再心无芥蒂地继续爱下去了。
年少时的炽热爱意也有冷却的一天。
不能说他错,也不能不给她改正的机会。
只能说这两个人没有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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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特殊任务的陆离,工作生活一如往常。
一把巧手针灸天下。
周五下午,最后一个病人进来了。
是一位年约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五官方正,举止间透着一分儒雅。
换言之,局里局气的。
陆离看了眼病人信息,瞳孔极其细微地瑟缩了一下,但很快被她收敛好情绪。
“卓向东?”
“是我。”
“嗯,坐下吧,我给你把下脉,哪里不舒服?”
“我的颈椎和腿有时候会有点不舒服。”
陆离起身走到他身后,摸了摸他的颈椎,原来是有一节骨头歪了。
也不多说什么,她伸手将他的头往一侧扭,扭到极限,然后趁他不注意两手用力朝反方向一转,只听嘎哒一声,卓向东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听使唤了一瞬,然后立马就舒服了。
“落枕了,骨头歪了一节,以后注意睡姿。”
陆离给手消了下毒,“裤腿拉起来,我看看。”
对方依言撩起裤腿。
陆离用手指在他腿部按下去,泛白,有些浮肿,是关节炎。
“你去侧间找张空床躺上去,我给你针灸。”
侧间还有一个人趴着,见卓向东进来,热情地打了招呼,“老弟,你哪儿不舒服啊。”
“啊,腿不太利索。”
“让小陆医生给你灸灸,她医术可好了,灸完就舒服了。”
卓向东笑地应了声好。
陆离背对着他们从柜子里取针灸针,眸底漆黑一片,没有一丝笑意。
他们这个门诊,是面向军人和军属的。
卓向东,不是军人,所以走的是军属身份。
刚刚她看到了病人信息那一框,写的是卓扬的军属。
他家在上海,这点小病还用不着专门跑一趟北京。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一位就是她的生父。
距离收到卓扬的那条短信,也就过了五天,来得也算快。
整这一出,难道是单纯想看看流落在外的血脉过得怎么样?
不表明身份也好,她也懒得挑明。
对她而言,这只是一位军属,病患而已。
有病治病,没病走人。
接下来的时间,陆离公事公办地给他治疗,施针取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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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斯年出了驻地大门后,直奔韩林的汽车店。
“卧槽年哥,怎么这么帅了!”
几年过去,贺斯年的身上除了些微的痞气,更是多了几分正气,两者交相融合,自有一份独特的气质。
听到韩林怪模怪样地打招呼,贺斯年勾了勾唇,倒是久违了。
他抬了抬下巴,随手抛了一袋东西过去,直直地落入韩林的怀里,“喜糖。”
韩林一下子便眉开眼笑了起来,当即取出一颗剥开包装丢进嘴里,“嘿嘿,好吃。”
“车呢?”
“在呢哥,我带你瞧瞧去。”
韩林把这一单办得是妥妥的,手续齐全。
末了,他还指了指副驾驶的一个毛绒玩偶,“年哥,这是给我离姐的,记得帮我带给她,限量版呢。”
贺斯年冷冷瞥了他一眼,大手一够,拎住了那玩偶的尾巴,看也没看又是往韩林身上丢去,“要你买?怎么,还想让她看到这玩偶就想到你?”
嘿,韩林这可就不干了,他扒拉着驾驶座的车窗开始发牢骚,“都结婚了怎么醋劲还这么大?!我容易吗我?你们俩可好,一忙就是这么多年,我也不敢找你们,生怕打扰到你们!现在好不容易见着面了,送个玩偶给我离姐怎么了?!我不管,就得给我带上!”
韩林费劲吧啦地把这限量版玩偶往贺斯年怀里塞,贺斯年揪住那玩偶尾巴,往后座一抛,抛物线落下,玩偶趴在了后座。
“副驾驶座不行。”
好歹也算带上了,行吧,韩林刚想继续跟他年哥联络感情,谁知就听到对方不耐烦的声音,“没事了吧,让让。”
“去哪儿?我也要去。”
“我接老婆,你凑什么热闹,一边待着去。”
汽车启动,一阵尾气过后,徒留韩林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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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斯年的驾照是在保密单位里学的。
不止小车,他坦克都会开。
这辆车外观瞧着普普通通,但从安全性和舒适性来看,都非常不错。
比较适合他们俩。
总没见过一个军人开着豪车去上班的对吧,那也太显眼了,逼着人去举报。
虽说他们的经济情况经得起审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调行事永远是最优选择。
一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军总医的停车场。
贺斯年加快了速度往陆离的诊室走去。
去韩林那里还是耽误了点时间,不然他可以卡着下班时间准时到医院的。
长腿三两级台阶一迈,转眼便到了诊室门口。
刚巧门被从内打开,一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贺斯年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后才反应过来那人脸上似乎有一点点陆离的影子。
他眼睛眯了眯,眸光锐利起来,蓦地转头看去,只见那人的背影刚巧消失在了拐角楼梯处。
收回视线,他轻轻扣了扣门,推门进去时对上了自家姑娘淡漠的眼神。
也眼瞧着那份淡漠在看到他的下一秒像是冰块投入了温泉,瞬间被融化,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留下满心满眼的欢喜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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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以为这一周见不到贺斯年了,没想到这人就这么突然地出现在了眼前,如梦似境。
等反应过来,陆离一个起身,扑进了贺斯年的怀里。
“你怎么来啦!”
贺斯年双手托着她的背,感受着她的喜悦,并为之欣喜。
“这周放假,来接老婆回家。”
“哪儿学来的这一套一套的?”
又是惊喜,又是甜言蜜语。
“无师自通。”贺斯年摸了摸怀中人的脑袋,坦言,“上次隔着大门看你走,就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来接你。”
陆离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漾开甜蜜的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对上他的认真的视线,“那你接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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