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寒风吹得屋子的窗户呼呼作响,那摇摇欲坠的窗户就像是受不住寒风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吵得让人心烦。太冷了。林云舒的脑海里只有这个感觉。身体都冻僵了,没有什么知觉了。也不知道上辈子,为什么老毒医轻易地就收自己为徒了,这辈子愣是自己跪了这么久也没有同意。实在有些奇怪。人在极端的环境下,为了保持大脑的清醒,就会瞎想。林云舒也不例外。她思来想去,都没有想通其中的缘由,最后只能将这一些归功于自己上辈子运气好。可能自己上辈子的运气都用在了拜师和萧无咎对自己的好意上,才会在最后的时候落得那么惨的下场。林云舒想要苦中作乐地笑一笑,却发现自己的脸都僵了,根本笑不出来。她只是跪在这里,像是一座冰雕。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就算身上运用起内力,也没办法让自己暖和起来。冷。太冷了。脑子都要冻僵了。就在林云舒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那位佝偻的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向林云舒的眼神有些复杂。只是这个时候,林云舒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用尽全力挣扎着开口道:“现在,您,回,心转,意,了吗?”她说话断断续续的,听起来甚至有些不真切。也就没有听见老毒医的声音和刚刚有些不同,似乎年轻了一些。他说:“你这又是何苦,做你的摄政王王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吗?”“为什么一定要用尽自己全部力量去爱人?”“他们都不是什么良人,你为何要如此?”“你爱的是那张皮囊,还是他们不堪的灵魂?”林云舒已经听不清老毒医在说什么了。她只是恍惚之间听见了有人在劝自己,不要再爱上任何人。她点了点头。只有不去爱上任何人,才会成为最厉害的人。就不会拥有软肋。如果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就能少去那么多自我纠结的时间。老毒医看着眼前即将冻死的林云舒,没忍住开口:“痴儿,你何必如此。”然后将林云舒抱了起来,运进了房屋。等林云舒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了。她的身边传来了一股柔和的麦香,还有咕咕水开了的声音。她睁开眼睑,看见的就是老毒医用一个黑色的勺子在滚烫的铁锅里搅拌。白花花粘稠的白粥,在他的动作下翻滚,看起来让人食欲大开。另外一个破破烂烂的盘子里还放着两个素包子。似乎是为了林云舒而准备的。林云舒还没有开口说话,正在一旁忙活的老毒医似乎就是感受到了林云舒的气息,知道林云舒已经醒来,开口便打趣道:“哟,醒了啊。”“赶紧来喝粥,好几天没醒,差点以为你要饿死在这里了。”听见这句话,林云舒的脸颊有些微红,她很少有这种羞赧的情绪,甚至带了些不好意思。自己明明是来拜师的,却没有想到还要让被拜师的人给自己做早食。林云舒接过老毒医递过来的白粥,没有第一时间喝。不为别的。怕老毒医下毒。但她想到自己的目的,便心一横,还是喝了白粥。她这略微停顿的动作,没有逃过老毒医那双毒辣的眼睛,他没好气地哼了声:“知道怕还要过来拜师,我看你这小妮子就是活腻歪了。”林云舒没有回答,只是又喝了一口。三天没有进食,是真的有些饿了。林云舒罕见地吃得有些狼吞虎咽,不顾形象。大口大口吃饭的样子,像是有人在和她抢一样,不过倒是让人食欲大开。让本来没打算吃饭的老毒医又吃了一碗。最后两人齐齐打了一个饱嗝。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温馨。林云舒没有在第一时间谈起那个让人不愉快的,收徒的话题。反而是老毒医自己提了起来。他给火堆又增添了一把柴火,嘴里说着:“小妮子呀,我和你是不可能成为师徒的。”“你若真是想学医,太医院的那些医师也不是什么庸医,可以在他们身上学到一些本领的。”“老头我这一身本领,好坏参半,喜好皆由自我。”“杀气太重,伤人伤己,你呀,不适合,你的牵挂太多了,一不留神就会伤到自己的亲人。”“你能找到我这儿,想必也是个孝顺的人。不然也不会想尽办法,想要来我这学医了。”老毒医自认为自己这番话说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已经是非常柔和的劝告了。然而眼前的女子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自己。一下子让老毒医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还是林云舒开口道:“可我并不是想学医,我就是想学用毒。”老毒医的话,一下子被堵住了。他看了一眼林云舒,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你小小年纪何必让自己身上的杀气这么重,会折寿的。”“老头子我学医,就是不想用毒的时候折寿,为自己积点德。”听到这里,林云舒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开口道:“功德还能一进一退相互抵消吗?”老毒医又被噎了一下,然后瞪了一眼林云舒:“老人家说话,小孩子听着便是,你老在这打什么岔。”“行了,说来说去,你这个徒弟老头子我是不会收的,你呀,吃了饭就早点回去吧,三日未见想必家中长辈早已挂念许久了。”林云舒没有看错,说这句话的时候,老毒医的眼中确实闪过了一丝怀念。想必他身上的故事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多。只是现在,着实不是一个好交流的时候。林云舒想到这里,又继续开口:“那你这个老头,愿不愿意和我回家吃顿好的?”说着林云舒的视线落在了火堆里的肘子上,嘴里笑道:“这家肘子,可不算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