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自家三哥气不順的样儿,初夏终于记起自己是做人妹妹的,该为哥哥做的面子还是要做。于是乎,压平了嘴角,轻声开口“延礼疯就算了,三哥怎地也同他一道疯”
话落,柔而清的目光又落到那几桶鱼上,“这么多鱼,你们打算如何”
听到这话,两个任性的才隐约意识到问题。
正思索着,吟月忽然开口,“奴婢倒是有个想法。”
初承烨有了台阶,连忙顺着台阶下了来“定是可行,只管安排便是。”
吟月“三少爷,奴婢还一个字未说道呢”
这话一出,初夏几人又笑了起来。
片刻后,吟雪开口,带着几分揶揄的味道“三少爷的意思是月姐姐的想法定是好,这说与不说不甚紧要。”
“三少,您可是这意思”
初承烨的目光慢悠悠扫向吟雪,停顿了两息,一本正经应着“确实如此”
今个儿乐子够多了,再闹下去,三哥这主子爷威严有损。
初夏便未再揪着这茬不放,柔声道“那便依着吟月说的做。”
吟月微一福身“诺。”
随后叫了几个小厮帮着把鱼抬了出去,准备分给别苑附近的农户。这样的事儿她们以前没少干,别苑内每年的成,除开将军府主子仆从用的,全都分于有需要之人了。不值几个钱,但大伙儿都记了将军府的好,名望长盛不衰。
未时刚过,餐食逐一上了桌。别苑厨子技艺高超,八条鱼八种做法,色香俱
今日此地,主子就只有初夏和初承烨这两位初家人。照着规矩,其他人只能
初承烨这个做哥哥的,虽说绝大多数时候都不甚靠谱,但对初夏这个唯一的妹妹还是上心的。这人呐,一旦上心了,便无端得了一种攫取细枝末节的能力。是以初夏才坐于自己身侧,他便瞧出了她情绪有异,和头先故意闹他时截然不同。
怎会如此莫非
未多思索,初承烨便有了想法。再加之原本就是个任性、无视禁忌的主儿,想到与着手进行只是一步之遥。
“延礼。” 他于众目睽睽之下望向延礼,“今日这鱼一半以上都是你捕的,过来一起用。”
初夏闻言,侧眸睨着自家三哥。还来不及说话,初承烨又是一阵吆喝,这回是冲着吟月三个同钱酩,“你们也都过来坐,出来耍,不必过于拘礼。”
“小順,叫别苑的人儿也都吃着,不必等我们了。”
立于门外待命的小順应了声,等餐食全上齐了,和后厨的人一道离开。
顷刻功夫,面面俱到,叫人挑不出错处也找不到由头拒绝。只能慢步踱近圆桌,先后落坐。
延礼“熟门熟路”地坐了初夏身旁的位置,脸色极其自然。初承烨瞧
于众人道“开动。” 说罢,夹了颗白嫩滚圆的鱼丸到初夏的碗里。
初夏望向他,长睫眨动间,一抹笑于眸底内氤氲开来,“多谢三哥。”
初承烨听着这声三哥,心软得一塌糊涂,“和三哥客气什么快吃,多吃些。往后若是想吃鱼了,便同三哥说,三哥来给你捉。”
初夏“嗯。”
随后与众,“你们也都吃着,无需拘束。”
话落,微垂下眸子,用勺子舀了鱼丸往嘴边送。鱼肉剔掉了刺,用姜末去了腥,咀嚼间,只余鲜甜和柔腻。
初夏喜欢这滋味,动了给延礼舀一粒鱼丸的心思,不料咽完抬头,便瞧着延礼不甚熟练地用筷子夹了块甜醋鱼到她碗里。那一块贴近鱼肚处,只有几根大刺,吃起来味美又省事儿。只是不知他是贴心挑了这段,还是不经意撞了巧
心绪如水细微浮动,与此同时初夏抬眸,笑意盈盈地看向延礼。只是这少年不知怎地绷着俊脸,眉头微蹙,不甚不高兴的样儿。初夏莫名觉得可爱,面上装作什么都没瞧出的样子,柔声道“多谢延礼。”
说话间,顺着自己的心舀了颗鱼丸到延礼碗里,“这是回礼。我刚尝了尝,滋味甚好。”
然后,她瞧见小狼崽子脸部线条趋柔。只是他并未说话,兀自吃起了她给的那颗鱼丸。
初夏凝着他看了片刻,眼眸一垂,继续用膳。
近些日子,吟月几个已经渐渐习惯小姐对狼崽子的宠溺与好了,而这狼崽子的所作所为更是寻常事儿,同他讲规矩同自找麻烦一个事儿。所以即便目睹了这一幕幕也权当没瞧见。
唯有初承烨这个痴迷武学,对其他事儿皆后知后觉的人。他的目光
磨蹭到初夏即将吃完,他才凑近娇人儿,以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音量,“妹妹。”
初夏微侧过脸,“嗯”
初承烨继续“你实话告诉哥哥,你有没有觉得,这狼崽子刚是
停了两秒,越
初承烨约莫是有些激动,语速急促,可这并未妨碍初夏将他的话听得明白,耳蜗
这话犹如杀手锏,一出,初承烨便蔫成了霜打的茄子。然而即便这样,初夏也没放过他,仍
初承烨只能讨饶,“三哥知错了,以后断不会再说了。” 说完,将自己的碗递到初夏面前,撒娇一般,“初初也给哥哥夹点菜,你觉得好吃的。”
“” 初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可终究是自家哥哥,能宠着便宠着点
思绪浮动间,初夏已经拎起了备用筷子,准备随了他的意。怎知筷尖儿还未触到碟沿,就见延礼面色浅淡地拿起了自己面前的公筷,夹了两小段藕尖儿,手一横,越过她,堂而皇之地放
初承烨盯着自己碗里的那几截藕尖儿看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
“少爷我看着像几截藕尖儿就能打
话里明显裹了火,可指着延礼这只任性的狼崽子听出来自然是万万不可能。面对初承烨如火炮轰响一般的质问,他仅仅淡淡瞥了他一眼,黑眸清澈见底,光落入其中,折射出的全是动物幼崽才有的纯稚无辜。
如此这般,初夏数看
“然后叫他再同你打一场,上回不是没打完么”
不得不说初夏是了解自家哥哥的,两句话就抹去了他一身的暴躁,“那就这么说了,初初你可要记得。”
初夏颔首。
之后,此间氛围不说和乐,但总算是安稳地用完了这顿午膳。
一行人闹到近傍晚才回到将军府邸。
初夏直接去了母亲房里,带了些别苑种的甜瓜,还有一束花。花的类别很杂,艳丽的有素雅的也有,拢
吟月几个放下甜瓜和鲜花后便退出了房内,初夏问苏嬷嬷要了只琉璃樽,准备自己插花。不想被郁眠制止“初初晚些
初夏望向母亲,默了两息,轻软开口“母亲可是有话要问初初”
郁眠闻言,当即愣住。
回过神来时,心中一片柔软。她的初初慧极敏感,如何叫人不心疼、总想多看护她一些她年纪尚小,有些事情看不懂理不清,她这个做母亲帮着就是了。
思绪趋于温情,郁眠才再次开口,声音柔和得一如往昔,蕴着宠溺,“确实有些。”
说完,目光扫向苏嬷嬷“婉婷,你先去准备琉璃樽。”
苏嬷嬷小幅度福身“诺。”
随后,带着屋里的丫鬟离去。
偌大的里屋归于静谧。
初夏目光温清地睨着母亲,主动开口“若是事关初初,母亲只管言明,切莫
郁眠闻言,心绪越
“初初怎地想的,能和母亲说道说道”
初夏一阵默然。
其实她有想过母亲会找上她,只是未料到这般快。短短几日,母亲便忍不住了,浓烈无私的爱意使然。
联想到上一世,母亲也是事事以她为先,恨不得能为她筹谋所有事儿。她压根儿没想过女儿成为皇后能为初郁两家带来什么,一心想女儿幸福。
以一缕神魂跟着延礼的日子里,她回过将军府几次,母亲几乎次次以泪洗面。有一次还和父亲起了争执,伤怀绝望地冲他嘶吼“我后悔嫁与你,若不是因为你初家,我的初初不会死”
“什么狗屁凤印,什么母仪天下,我都不
“为何死的不是我”
“初初,是娘亲对不起你。若是”
绝望的哽咽,除了她自己几乎没人能听清,却是瞒不住初夏。
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