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本想等事情稳定些再同你言明,如今您问起,初初便不再
初夏将母亲的表情变化看
仅一眼,郁眠便知这护身玉不是初夏的,不禁怒眉嗔目“胡闹,这是谁的玉你的呢”
初夏仍是一言不
延礼这不是那狼崽的名字这是他的玉石
郁眠看清楚了,一时间却未能察觉到异样。
初夏也不急,给了些时间母亲缓和才出声引导“母亲,您仔细想想,哪家高门大户我和哥哥们这代是延字辈”
“哪个孩子名字是礼”
延字辈延礼
郁眠细致搜索记忆,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脸色倏地泛出白,颤颤开口,“你说这玉是那只狼崽子的”
她记起来了,那位失了踪迹的小皇子便是叫延礼,陛下和昭妃娘娘的孩子。只是这般,不到最后谁敢往那里想又有几个人能想得到就像此刻她想到了,也是不敢信。
初夏接下来的话却由不得她不信“是,之前我同母亲现
“直到前些日我病了,昏沉之中
“母亲,
“可,这玉确实是他的。若是没有当年那次意外,又或许根本不是意外,他本该是皇城中最尊贵的孩子,以陛下对昭妃娘娘的宠爱,我所梦之结果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实现之事。”
即便屋内只有她们母女二人,郁眠听完初夏的话,尾脊骨都抑不住泛出凉意,初始,便为她清晰察觉,“胡闹,荒唐。这些话是你一姑娘家应该说的”
初夏闻言,拢着玉从位置站起,伴着一声“母亲”跪倒,手掌和额心贴地,“是初初失仪了。可是母亲,那梦境太过真实,又是繁复,初初根本忘不了。”
话到这里,初夏忽地抬头,一眨不眨地睨着母亲,眼眶中有透亮的晶莹
“梦里初初选错了,
话音末尾,初夏已被惊惧磨得痛哭失声。
回来的这些日子,她看似冷静自持所言所行皆轻松,其实伤痛与惊惧从未真正离开她。眼下向母亲彻底摊开,被压抑了十数年的情绪才算彻底
泪如烙铁灼烧着郁眠的心,她再顾不上什么皇子什么失仪,慌忙地出了位置,完全不顾仪态地蹲坐于地,一把将女儿拥入怀中,纤手贴着她的背脊,轻轻地拍着,像小时候哄她一般,“初初,莫怕,不过是个梦罢了。就算世事惨凄,父亲母亲也一定会将你护好。”
许是母亲的安慰起了作用,初夏的哭声渐歇,可她依然赖
郁眠见她这般,哪里还舍得说她一句不是,任由着小姑娘赖够了自个儿觉得羞窘自她怀中撤开,顶着染了泪痕的小脸,略显不自然的咕哝“母亲可有被初初吓到”
郁眠失笑摇头“自是不曾。”
停了两息,把断开的话题带回正途,“初初,若延礼真是个无父无母的狼崽子便算了,将军府养他一辈子无妨。可” 他是皇子,还是最惹眼最危险的那个。他留
后面的话郁眠并未道出,她相信初夏能明白。初夏也确实全然懂了母亲的心思,哑声道明了自己的想法,“母亲莫担心,这次去往荔山,女儿会带着延礼一起。”
“唯有荔山能护住他,并且让他迅速成长起来。”
这些话挑动了郁眠的记忆,没好气地剜了女儿一眼,略带戏谑地说道“去荔山吃素礼佛是假,为他筹谋还是真。”
初夏没料到母亲会是这么个反应,猝不及防间,愣了愣才嗔着唤了声母亲,小脸微红,“您可别乱说了。”
郁眠见女儿这般,心一软,“是是是,是母亲乱说了。”
初夏“”
无语片刻,忽而笑开了,即便才哭过,仍艳丽过她带回的那些花儿。接下来的时间,母女二人交了心,前所未有的深入细致。
交谈末处,初夏对郁眠请求道“母亲,昭妃娘娘遭遇意外
“今日所说之事儿,若是可能,我希望母亲能代为保密。四年,只需四年,权当报答那日他
“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母亲如何处置此事,初初都再无怨言与遗憾。”
这请求若是落入旁人耳朵里,必定觉得荒唐,说句大逆不道也不为过。可郁眠不是别人,她是初夏的母亲,也曾亲眼目睹艳绝天下的昭妃对着小小的婴孩轻笑细语的样子,轻易共情。
“今夜我们母女俩只是闲话家常,还有”
经过漫长的沉寂,郁眠忽地开口,嘴角噙着薄笑,“你外祖叫人捎了话,说是想你了。明日,我便带你瞧瞧他去。”
郁家,世代经商为生,北境出了名的富贵人家,就算放眼整个玄钺,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当年郁眠和初明川的婚事,郁家家主,也就是初夏的外祖郁桦廷不甚乐意,嫌弃初家隐患太多。他郁家富庶,又不是养不起,实没必要将女儿置于这般不安全的境地。若不是两个小的真心相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初家老太爷又几次三番亲自造访郁家诚心保证,这桩婚事儿成不了。
好
当然了,初郁两家,除了健
初夏自小亲近外祖,听到母亲所言,眉眼顿时染了笑,明丽万分,“初初知晓了,明日母亲准备好过来唤初初便可。”
“早知这般,今日就该多带些甜瓜回来。”
郁眠笑“不用麻烦了,将这些带去便是。”
话毕,忽然白了初夏一眼“还不起来你打算
“” 初夏的面色一热,可她未有言语,小手撑着地面起了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起,一举一动,皆是柔和乖顺。
郁眠瞥到了娇娇儿白皙柔腻的耳朵,默了片刻,放轻了声音对她说“今日过后便将那个梦放下,思虑过度,对身子不好。”
初夏望向母亲,“初初听母亲的。”
郁眠微微颔首,又说,“今日折腾一天了,早些回去睡了。以后日子还长,我们母女可以慢慢说。撞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儿便来找母亲。”
话罢,抬手拍了下初夏搀着她的小手,“去吧。”
初夏这才松开手,“那初初先回房了,母亲也早些歇息。”
郁眠“知晓了。”
初夏一走,郁眠便坐回方椅中。片刻后,苏嬷嬷拿了琉璃樽进了来。郁眠当即看向她,若有所思开口道“婉婷你说,梦境是否真是神佛预警”
若是真,那她初家必定要好好谋划。
三皇子闵延清, 她不曾见过,可这个名字,
他的母亲惠妃娘娘
闵延清本人,以矜雅多才温和知礼闻名于世,追随者众。
他唯一缺的,就是强有力的仰仗。外祖家给予不了,所以他们娘俩就把手伸向了初夏
这梦,真怪不得她的娇娇会怕,残酷不说,静下心来都还经得起深入推敲。
思绪一寸寸漫开,郁眠的眸色不自觉暗了几分。
苏婉婷看她这般,面色趋于凝重,然她并未多问,如实说了自个儿的想法,“这世上,怪力乱神的事儿真不少。奴婢有个表姐,夫君是家中独子,成婚多少年了也没能有孕,把娘家婆家都急得头顶冒青烟。时间久了试了各种法子都未有进展,难免心灰,我那表姐都要放弃了。一次灯会,她约了我出门赏灯。路遇一小女童与其家里人,小家伙儿没有任何预兆地对她说姨姨,你肚子住了小宝宝,这里人多定是要小心。隔几天就请一次脉,自己身子什么情况表姐自是比谁都清楚,对方又是稚儿,是以赠了她一盏小兔子灯这事儿就算过了根本没当真。谁知过段日子再度诊脉,大夫说她有了。”
“您说这么小一孩子,她是如何知晓的而且说得极为笃定。后来家中长辈说起这事儿,皆说心底纯净的稚儿能通灵。奴婢嘴里说玄乎,其实是信了几分的,不然说不清。所以啊,奴婢觉得梦境预警也不是什么不可能之事儿。能够周全些便周全些,万一呢”
洋洋洒洒一通,一点点抹去了郁眠心中的迷惘与不安定,待到说完,她释然笑出声来。
苏婉婷望向郁眠,“夫人你笑甚奴婢讲的可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郁眠回说“我笑,是觉得婉婷说得极好。无论真假,能周全便周全些罢。”
“明日,我和初初要回趟”
翌日晨早,初夏才用完早膳苏婉婷便过来传信了。
马车已经备好,一刻钟后出
初夏应下,
有说有笑,主仆四人离大门越来越近。不期然,初夏停下了脚步,目光凝固于宅子外的某一个点。吟月三人察觉到她的异样,纷纷凝眸看去,意外瞧见两个锦衣少年并肩而立,赫然是三少爷和延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