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遮着面站
他一面不露痕迹地铺开神识搜寻要找的鬼怪的痕迹,一面宽慰身边的雪衣少女道“小师妹,此处诡谲,你莫要多想了。”
晏宁宁能听到的声音,萧绎自然也能听到。
那幽幽的歌声虽然奇怪并且异常难听,但短短只有两句,仅凭这两句,难以分辨是人是鬼。
毕竟,自从他们为了救人无意中闯进这片诡异的所
不可否认,萧绎说的有道理,大概,是她自己想多了。
但自从三师兄苏阳焱一行人带回了外门弟子孟夜来
孟夜来原算是她师姐,原先
但是她最后居然为了给自己盗药草而身死一个平日对自己很差的人,竟然为了救自己而死,这件事一直如阴云般缠绕
此时乍闻那颇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就把心头之事吐露出来。晏宁宁咬唇道“会不会孟师姐其实并没有死说不定,她是被困
萧绎无言道“纵然当日她没死,就
晏宁宁轻声道“我们数次招魂渡引,孟师姐的亡魂全都不应,虽然师父说的她可能魂飞魄散,但未必就”
招魂渡引之术也是私下施行的,无一次应答。而后师父得知此事,只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若是如此,恐怕夜来的亡魂,已经被鬼域的怪幽魂分食了。”
分食的意思,便是魂魄荡然无存,便是魂飞魄散了。既然魂飞魄散,自然用任何召唤亡魂的术法都无法了。
雪衣少女垂着头,脖颈白皙柔润,低声道“大师兄,孟师姐对你,一向是青眼有加十分痴心,我想若是你亲自为她招魂,说不定她就”
“小师妹,慎言。”
萧绎看了她一眼,隔着铁面,那目光甚是柔和,但是也带着些许不赞同之意,那意思很明确你难道
天玄宗一向门规严明,极重长幼尊卑之序,晏宁宁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但她说到孟师姐“青眼有加十分痴心”时,大师兄却并未反驳
此时心口又微微绞痛起来,雪衣少女闭口不言。
萧绎已经转到正题上面,凝声道“若是雪女
中洲各大秘境开启
途中,他们
那鬼怪被人看见过,形若一少妇,容貌甚为美丽,其行到之处,气温骤降,地上也往往落下霜雪般的鬼魅脚印。
听描述,那鬼怪便是“雪女”了。
那雪女颇有些修为,不仅能掳走普通人家的子女,甚至还抓走了几个散修弟子。
萧绎和晏宁宁是全中洲年轻弟子一辈中的佼佼者。他们一路追击这雪女,雪女不敌,为他们所迫,
萧绎和晏宁宁凭借神识,跟到这歌坊中。但不知为何,一进鬼市,修为被压制大半,神识也只能铺开到感受到雪女
寻常人初到一处,若
但萧绎虽然年少,为人处世一向处变不惊,冷静自持。经过观察,他
萧绎并不着急出去,反而愈
萧绎回神识,沉声道“雪女就
孟夜来戴上傩面,一边走进鬼哭歌坊,一边小声问谢琅“这里明明是歌舞乐坊,好像没看到几个唱歌的伶人呀”
谢琅亦戴上了一张黑色假面,从容道“你难道真以为这里只是听歌的地方”
孟夜来愣了一下,“这难道不是么”
谢琅道“这里叫鬼哭歌坊,意为歌声再难听,即便犹如鬼哭,也有客如云来。这里自然不单单是听歌的地方。”
青裙少女足下一顿,“你你这歌坊是你的产业”
谢琅道“不是。”
孟夜来“可你岂非是整间鬼市的主人”
“谁说我是鬼市的主人”谢琅悠悠道。
孟夜来奇道“不是这里的主人你怎么能
谢琅莞尔道“这里已是北境鬼域。鬼域结界之中,处处都是我的法场而已。”
孟夜来顿首懂了,谢琅不是歌坊之主,也不是鬼市之主,他只是个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大地主,而已。
鬼市虽是谢琅的地界,当时也只不过他是信手一捏而已,谁料后来前来此处的妖魔鬼怪乃至各门各派混不下去的修士越来越多,齐聚此处。
因为有法场的压制,哪方也无法制服对方,既然东风压不倒西风,西风也别想扫荡东风,几百年下来,渐渐自
是啊,又不是千年前镇鬼之战前后那般剑拔弩张的氛围了,对于前来寻欢作乐的富人来说,隐蔽堕落的乐园怎么能被打打杀杀的事情玷污
当然,也会有不少被追杀的鬼怪魅和修士方士逃进这里,鬼市的确也并不插手,但那能不能躲过追杀,一切凭本事。
谢琅说得随意,“处处都是”“信手一捏”,轻描淡写,仿佛容易铺开一处偌大的法场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孟夜来听完,酸溜溜地道“有钱人就是大方要是我有这么一个鬼市的话,我就租。趿着拖鞋,腰间别一串钥匙,这些歌坊啊当铺啊赌场啊,挨家挨户地租”
刚听到“北境鬼域”几个字,孟夜来便想起自己从乱葬岗里爬出来的事情,道“谢琅,你不知道吧,我也到过鬼域里面呢。”她指了指头顶,“这上面,是不是有很多乱葬岗”
谢琅笑道“非但有,而且还有几座坟茔是鬼市的入口。”
偌大的鬼市,出入口自然不止一个。孟夜来小声呼道“如果早点知道这个就好了”
歌坊第一层中庭两侧立着华丽的灯树,这两株灯树有三层楼高,灯火辉煌,映得少女面上那拙朴可怖粗眉怒目的傩面也闪闪
她笑道“知道地下还有这么多人模狗样的修士
她曾经以为,一般会
因为看不见面孔,所以宣泄得格外赤裸裸。
这些遮去面容才敢放浪形骸的人甚至没有路边小摊上各种奇奇怪怪的妖魔鬼怪来得可爱可亲。
谢琅站
小白知道当时
找他们做什么自然是帮他算账。替她报当日抛尸之仇,被贴上转阴符之恨。
谁料少女当即道“不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和他们有什么纠缠。这辈子任何时候不不想见到他们。”
这句话她说得十分果断干脆,显然不是轻率之言,而是早已经深思熟虑过后才得出的结果。
旋即,她想了想,又侧首笑盈盈地看他,道“喂,谢琅,往好的方面想,要是没有那桩事情,我也不会认识你你们嘛。”
说话间,百里明亮已经看到他们,走过来会合,道“方才有人说见过鬼医,但我找上去时,又找不到人了。”
孟夜来没有见过鬼医,奇怪道“这里的人都带着面具,怎么知道哪个是鬼医他们难道都能认出鬼医”
谢琅笑道“很简单,因为鬼医有胡子。”
百里明亮接道“不错。面具虽然能遮住脸,却遮不住胡子,尤其是他那一丛乱蓬蓬淡金色的大胡子,面具戴不戴的,见过的人都能认出来。”
几人正欲再去找鬼医,忽然,身后的中庭内响起一阵嘈杂议论之声,转头一看,竟是一个白衣少年持剑闯了进来。
持剑倒也没什么,不远处也还有十数名面遮薄纱的舞姬
引起议论是因为,这少年的脸上没戴任何遮面的东西。
看见这里带着各色各样的面具的人转头看他,他显然有些慌乱。
无论是谁,被一群蒙面的人盯着,都不免有种赤裸裸的感觉。
孟夜来则更加惊奇,因为她
他好像叫“椰子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