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饼是秀娘早早备下来给蓉姐儿送礼的,同那些个锦缎一样,
一说便知道要拿哪一种出来,既是送给老太太的,还给配了个描金雕花的盒子,底下衬上黄绸缎,两块茶饼摆
吴氏给儿子预备下院子的时候,真是都想齐全了,徐礼这个院子,离开三房正院远,靠前院书房近,为的便是叫徐礼离了那一院子的莺莺燕燕,
单门独院儿不说,小虽小了些,院子却是方方正正的,院门进来两边便抄手游廊,正面一进大的天井,当中三间正屋,后头一排下人房,还单空了两个大屋出来当库房用。
吴氏的嫁妆一抬抬都搬到这儿,由黎叔夫妻看管,到年老行走不动,放出去荣养了,才又交给了儿媳妇陈婶子,黎叔的两个儿子,都
院虽小却地方清净,一出院门就是花园子,蓉姐儿虽没走遍徐家三房,可看看大房的正屋也知道这地方实是难得的,也不知道吴氏当年为着这处地方,跟两个妯娌打了多少口头官司,又贴补出去多少银子,才能把徐礼安进来。
祠堂只一块冷冰冰的牌位,写了徐门吴氏几个字,描了金设了香案,也依旧还是冷冰冰的,蓉姐儿却见过一张吴氏的画影,这张小像徐礼珍
嫁进门第二日,除开去祠堂正经拜祭,徐礼还带了她私下里祭了一回,那绣帕子如今还供
虽没见过吴氏,蓉姐儿却感念她,她立下这院儿,连半间偏房都无,是压根不曾想过给儿子纳妾,正主儿带了下人嫁妆一进门,院子便塞的满当当,半只脚都插不进来了。
如今院里沿了抄手游廊摆了一院花,院子正中一边一个大水缸,养了活鱼荷叶,蓉姐儿日日晨起亲剪下花束,插到净瓶中供
甘露捧了红漆盒儿打桥上过来,蓉姐儿站
甘露快步过来直喘,跟
蓉姐儿挑挑眉毛“就是叫她知道才好呢。”真要把一笔茶金污进自家口袋,她怕是还没这样的胆儿,老太太糊涂,张氏无用,可还有个徐二太太看
茶叶不是不给,给多少,怎么个给法,却不是她一个伯娘能说了算的,这许多年二品诰命当着,除开
徐老太太的园儿深幽的很,她占了园子里头最好的地方起的正屋,老粗一颗柿子树,如今正结果,红灯笼似的挂
屋里熏着香,设了大屏风,还是葱兰
她却不是跟人正经打牌,而是摸了花牌同人比点数,老太太搞不明白什么三条打法五条打法,每每不是混了这个就是串了那个,倒不如摸一张,比花比点数。
她一局才赢了,由着葱兰给她抹手,厨房里送了点心上来,见蓉姐儿来,招手拉她坐下“等会子玩,先陪我吃点心。”
她这里也有松仁卷儿,蓉姐儿捏
蓉姐儿又咬一口,不过手指长,吃了咽一口茶才道“大伯娘屋子里头的松仁卷子,却不是鹅油,是猪油做的,哪里比祖母这个好吃。”
一样卷用两样油,连点心是次一等的,是真没把她当回事,她转脸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还一脸天真烂漫,满口都是大伯娘怎么孝顺,老太太这里才是上等的,连自家院里的点心都没越过老太太去。
葱兰垂了眼皮,嘴角抿出个笑来,老太太一听这话脸上的不悦又了去,变脸儿似的拉了她的手“她哪里是待我好,活抠门,定是见你去,才不给你上好的,我这里,她再不敢。”
能给儿媳妇添堵,比老太太摸一上午的花牌还高兴“茶梅,你去厨房要一匣子,说是我要的。”说完了拍拍蓉姐儿“这个给你带了去,可怜见的,吃个点心还亏待你。”
蓉姐儿忍了笑,眨巴眼儿看着她“伯娘再没亏待我呀,伯娘那儿却是真忙,我可瞧见过,那许多对牌,那许多下人,咱们家里冬至后盘帐,都没这么些人呢,管家真是辛苦活计。”
“那是她
“要了祖母一盒子卷儿,给您送这两个茶饼。”蓉姐儿拿过甘露手里捧的盒子,打开来看见茶饼上头还镂了龙凤,两个饼儿俱只有巴掌大,是拿采茶头一日的嫩芽尖尖烘出来的,又是蒸又是捣,叶芽的萃全
徐老太太识货,她这里也有,是徐大老爷送回来孝敬徐老太爷的,那一盒又比这个不同,上头的龙凤镂了金,内造的小龙团,价儿比这个翻出一倍去。
蓉姐儿这对虽不是内造,也是难得的,徐老太太自家不爱吃茶,却领了这份情,更加喜起来,吩咐葱兰好,拉了蓉姐儿摩挲她的手“还是你有孝心,那许多节礼,当我没见着呢,一样样都瞒了我。”
老太太库里东西多的很,那些年的积攒,儿子们的孝敬,她满眼不望自己有的,只看儿媳妇们没送上来的,鼻子里头哼了一声,还拍蓉姐儿的手“礼哥儿闷声不响,你倒是个好的,往日怎不来该多来陪我。”
蓉姐儿摆了手“当不得祖母这样夸,还是伯娘提了我才想来,这一盒早就备了,晚了这些日子,祖母再说便要臊死我了。”
“她她说了甚”老太太再不信儿媳妇有这份孝心,一付背了人说小话的模样儿,扯扯蓉姐儿的袖子“你告诉我,我再不同别个提。”
“伯娘说家里茶用的多,一年要有千把两,我娘家开着茶叶铺子,肥水不流外人田,两边方便。”她一字不落的学出来,还笑的喜气盈盈的“我便想着,先问问家里都要甚样茶,好报给铺子里知道。”
老太太一听就回过味来,蓉姐儿还剥花生,细细撮掉红皮儿,托
蓉姐儿一脸懵懂,手掌上托着果仁,一只手还捏了一个送到自家嘴边去,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嚅嚅动着嘴唇“我不懂。”
老太太当她是真傻,拍她一记额头,却不再说话,徐大太太看着王家是肥羊,到了老太太眼里,王家却是亲家,跟亲家伸手要东西,亘古没有这个礼,这是下徐家的脸呢
她有一多半儿是为着踩儿媳妇的脸,余下的才是看着蓉姐儿
“你是个孝顺,我还能叫你吃了亏”老太太说着又叫葱兰开箱子,捡了玫瑰紫的一色锦出来,织了细密密的暗花,随手给了蓉姐儿“这个给你裁新衣。”
这头蓉姐儿还没出老太太的房门口,那头徐大太太已经知道婆母问大厨房要了一匣子松仁卷,她
徐大夫人不知情状,心里先小觑了她,到后头再有人通风报信,她才气的捶桌“这走了一个,倒又来一个”走的那一个是吴氏,来的可不就是蓉姐儿,一个个似鬼,那一个斗了那些年,也不过各占胜场,她还稳赢一头,这一个才来,竟狠狠下了她的脸。
蓉姐儿是占了身份的好处,她是孙媳妇,隔着辈,老太太跟儿媳妇对家这许多年,早成了仇,你要作弄的,我偏要回护了,蓉姐儿这头才刚抬脚,老太太就挥手“湘竹,叫了大太太来陪我用饭。”
说是陪用饭,实是立规矩,湘竹应下一声,看了葱兰一眼,见葱兰点头,这才去了,厨房里摆了一桌子菜上来,葱兰转身捧了锦盒“这一盒两块,是不是往老太爷那儿也送一个去。”老太太点了头,脸上还笑,现成的筏子送上门,她还能不拿着好好敲打一回。
蓉姐儿眼见要摆饭了,拐了弯就去张氏院子里,把那“从祖母那里得的赏”给了张氏,张氏饶下一半来,等蓉姐儿一走,她便差了人去打听,怎的老太太又赏了礼哥儿媳妇东西。
她不比徐大夫人灵通,绕了好几个弯才知道始末,紧皱着眉头“原是个憨面刁”看着那一碟子松仁卷捡一个吃了,果然松香清香,比平常送来的那油腻腻的不同,气的捶桌子,竟是正经不曾把她瞧
养娘见了跟着愁“这却怎么好,前头虎后头狼,这一个怕也不好相于。”专挑了个年纪小的,想哄她不知事,谁知道成这样。
张氏却反而松了眉毛“也好,当刀子使,也是好的。”她看看碟子里头的卷子,叫把女儿抱出来,拿牛乳化开捣给她吃,眼看着她一口口不断,又是高兴又是心酸,三房要是再立不起来,还不叫大房二房踩到泥里去。
徐礼回来的时候,蓉姐儿歪
等他出门,那小厮还
“下回出去穿软鞋,磨了茧子,我就更疼了。”因着有丫头
蓉姐儿嘻一声“我,我去合纵连横。”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总算好了,对不住大家,等这么久
晚上还有第二更,么么哒
点下面这个按钮,进入愫头的专栏,愫有好多完结文哟
大吉大利求包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