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姐儿歪头一靠,倒
隔层房隔层心,有爹譬如无爹,还有一个眼睛珠子也不知盯
蓉姐儿求的,只有一句话好打比,十三不靠照样和牌。她初学摸牌打马吊,最会和的就是全不靠,一十三牌,牌面上一张一张挨不着,凑
如今也是一样,各房有各房的心肠,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蓉姐儿伸了胳膊抱住徐礼的脖子,他低了头亲一口面颊,细嗅她耳朵后头搽的茉莉粉,两只手揉她脚上的肉窝窝,褪了袜子,去看她指甲盖上抹的蒄油。
莹莹的带着珠光,指甲刮一刮,又
蓉姐儿刚才还神兜兜的,这会叫他碰一下立时成了娇囡囡,两只手捂住脚背不叫他碰,等他再凑过来要碰她的嘴巴,抬一把捂住了,口里哎哎叫“你碰过脚了的。”
“那怎么,你哪儿不香”压过来就要亲,蓉姐儿拿头抵住了,蛮牛似的顶着他的肩窝,怎么也不肯叫他用香过脚的嘴巴来碰她的脸,攥了拳头捶他两下。
一屋子丫头瞧着早早就退了出去,蓉姐儿没了力气又软下来,大白懒洋洋正晒太阳,看见两个玩耍只动一动耳朵,就又扭过头去甩尾巴,徐礼伸手摸她的背,隔着大屏风,彼此看的脸都红,砸了舌头勾缠一回。
徐礼撑着胳膊,蓉姐儿勾着他的头
蓉姐儿应一声,脚尖去磨他的脚背,听见徐礼轻轻抽气,她又探出脑袋来,拿眼睛睨了他偷笑,等他正个要压实了要伸手到衣裳里,她就又求,团了手儿“饶我吧,脚疼。”
徐礼这十日婚假,一半用
蓉姐儿却不怕,她趁了徐礼去前院,自家便往后院,徐老太太下了大儿媳妇的脸,看这个孙媳妇很是可意,日日唤了蓉姐儿来陪,摸花牌,逛园子,便是
她是徐二太太的老来女,到三十岁上才生了她了来,看的眼睛珠子一样宝贝,真正是千珍万爱,这才起了这么个小名儿,叫爱姐儿。
徐老太太自家不曾生过女儿,爱姐儿生下来到抱到她这儿养,到五岁大了才又抱回去,自家领过情分不同,她一向瞧了这个小孙女的好处,对大房的事儿穷追猛打,徐二夫人有个甚,却只轻轻放过。
挑媳妇的不是两个俱是一样,却不似徐大夫人那样对待,徐二太太为着这个更疼女儿,爱姐儿身子弱,隔几日再才来老太太请一回安,整个徐家,便只有她能同老太太撒娇作痴,还能开口讨要东西。
爱姐儿生得也好,灵灵秀秀的小姑娘,穿了大红织金的通袖袄儿,这个天便已经使起手炉子来,里头添的碳是红螺碳,比银丝的还更好一等,半点烟都不起,怕呛着她。
蓉姐儿眼睛一扫,就知道她有多爱宠爱,徐家除开她自家,便是宋氏身上家常也不见她能穿织金的衣裳出来。
连徐二太太为着不越过大房去,也不穿用,难道库里没有,上头再严,下边官员送上来的孝敬也不会少了,只不好穿出去落人的眼,偏给女儿裁了衣裳出来,打着老太太疼爱孙女的旗号,老太太都不挑不是,徐大夫人更没话好说。
一院子里住着,若说真有甚个深仇大恨,再不能够的,徐大老爷
蓉姐儿的连横便落
爱姐儿一来,听见蓉姐儿引着祖母说说笑笑,先还蹙了眉毛不乐,等自家坐下来听住了,挨着蓉姐儿靠了过去“那后头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蓉姐儿脑袋一摇,笑眯眯的刮了她一记鼻子,爱姐儿只是娇,叫她刮这一下挽了她的胳膊缠她“嫂子同我说罢。”
“祖母要睏午觉呢,咱们明儿再说。”她这一说,徐老太太便笑“你拿你嫂子当场上说书的女先儿了,赶紧着,你身子也不好,回去歇了罢。”
爱姐儿当面应了,才出院子就扯住蓉姐儿不叫她走“嫂子,往我屋里来。”这便一路打开了二房的门,她的屋子不大,却是样样致,门帘子大屏风,她
两个坐
“我只喝清茶的,拿清茶搭了点心吃,那才有滋味儿。”泺水吃惯了清茶梗儿叶儿,再往里头加果仁还不如喝甜汤,爱姐儿吩咐丫头去沏来,又摆出四色点心,追着问她“那后头呢”
蓉姐儿给她说了个行船上的故事,说的是水贼上船偷东西,一半是她听来的,一半儿是她编的,看过几卷水浒,这些个事张口就来“那东西叫丁钩子,做得跟咱们夏日里用的宝帘钩子一般,拿这个甩了勾住船,爬上去偷了东西,再顺着绳子下来。”
爱姐儿自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鸡鸣寺,连栖霞山都不曾上过,更不必说坐船了,她听得入神,又叹一口气“我还不曾坐过大船呢,连园子里舫儿,娘都不轻易叫我坐的。”
靠着水湿气重,怕她着了寒,一咳嗽便要大半个月才好,好容易养回来的肉便又削下去,撑不起大衣裳,看着瘦得可怜。
“坐船也没趣味儿,我娘还骂我是四条腿的,半刻都闲不住,一坐船便日日呆
罗氏才是她的亲嫂嫂,却已经二十开外了,进门的时候她还养
“我下回来,教你打双陆,我
徐大夫人知道蓉姐儿往二房走动起来,心里更笃定她是个憨面刁,看着娇滴滴半点事儿都不懂,却有哪样不明白,这倒巴结起了二房来
徐大夫人再没把蓉姐儿“请”过来,她倒不是真个受那几句嘲讽便把主意丢过一边,宋氏还待劝她,便见婆母捶了几记桌板,手上勒了镯子印“不怕她不来求我”
要求的事可不
宋氏心里叹一回,又点了指头算日子,明春徐仁便要回来了,结了亲头三年少有见面的时候,少年夫妻再有情份也薄了,他
丈夫要回来了,她头一样想的,不是他胖了瘦了,做的衣裳还能不能穿,却是这一年里,他身边可添了人,上一回回来,还是押了年礼送回来,夫妻两个聚不得几日,徐仁又往徐大老爷身边去了,一年隔一年的淡,再往后,只怕真的就淡如水了。
将心比心,婆母也曾这样拿捏她,她顶了三个月大的肚皮送徐仁出去的,还给他身边安排了个丫头,可哪里知道,他才出门二十来日,她肚里这个娃儿竟掉了。
又是请医又是问药,足足做了双月子,才算把气血养回来,早知道养不住,倒不如不要,跟了丈夫往任上去,再怎么也比如今强。
宋氏一日比一日后悔,且喜的是跟了去的是自家丫头,没弄出个庶子庶女来,她还待想着这回,求了婆母跟着丈夫往任上去,一听这话,心里凉了半截。
等再看蓉姐儿送徐礼去书院,书箱衣裳碳火一箱箱的往外抬,蓉姐儿立着眼巴巴的送他出门,到得门边儿了,挨过去,往他手里塞了样东西,是个荷包,绣了一双并蒂莲,一对双飞燕。
宋氏一时便思想起自己丈夫来,等一家子都散了,她倒陪蓉姐儿立着,看见她还挨着门往外瞧,哪里还能看得见影,轻轻叹一声“弟妹,咱们进去吧。”
如今怕是盼着他高中,再往后才知道,不如守着过日子,陌上杨柳,哪里如屋里一室春暖,想着便又叹一口气,蓉姐儿扭过头来,绞了衣裳带子“嫂子,你想不想大哥”
宋氏叫她说的脸热,可心里又怎么会不想,胡乱笑一声“说什么混话,赶紧进去,还得往老太太那儿请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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