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泪珠子正好一百二十颗。
“按这个价钱算的话……”
祥叔一时算不过来。
陈麟接了一声:“二百零四两。”
他对此也有些惊讶,却不是因为这个价钱。
而是……
‘天京那位皇帝在战败以后,还有心情搞大祭,就为了洗一下晦气?’
‘越来越感觉要大祭特祭了啊……’
“对!”谷文轩笑着掏出一个小箱子,“这里面就是这次我带来的银两,麟爷儿如果嫌麻烦,也可以选择银票。”
“银两吧。”陈麟果断选择了实实在在的银子。
他对这种世界的金融体系实在信不过。
尤其现在眼看着世道乱起来了。
钱货两清。
谷文轩很快带着泪珠子离开。
铺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啪嗒。
桌子上的银锭滚落,清脆的声音听得祥叔直咽口水。
他吸了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开始分配面前的银子:
“阿麟,按照之前的价格,应该是卖出一百五十六两,我还是只取其中的三十六两吧。”
“涨起来的四钱银子,祥叔理应也分一半。”陈麟等到祥叔分完,又往他手里塞了二十四两银子。
如此,他手里的银子还剩下一百四十四两。
“此外,还有之前盖房的事情也麻烦祥叔找人帮忙了。”
说着,又预拨了五十两银子过去,负责买地皮和建材以及各种雇工。
手上还剩下九十四两。
应付平日的开销已经绰绰有余。
在铺子里继续寒暄了一阵子,陈麟才起身离开。
斜阳映照山市。
四周各处店家都在垂头丧气地收拾店铺,准备关门回家。
偶尔抬头见了他,便打起精神来招呼一声,抱怨几下世道艰难,如今生意不好,朝廷还要加税。
陈麟听了也只能跟着应和几声。
晚春轻风,吹荡起两边的柳絮。
忽然,一匹瘦马急匆匆闯了进来,士卒控住缰绳,一手拨开迷眼的柳絮,从山市踏步飞过,一刻不曾停留。
嘴里还不断叫喊着让开。
众多店家伙计听见声音,纷纷出来查看,最后只能望见士卒纵马而去的背影。
“这……又发生了什么?”
“那是守北城门的兵吧?”
众人本能地感到不安,不约而同地向士卒赶来的方向张望。
如他们所料。
在夕阳坠入大地前的最后一刻。
一则朝廷战败的消息再度传来。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第二位藩王正式起兵的消息。
像是喉咙被紧紧扼住。
一时间没有人出声。
反倒是街角的米面铺迅速传来哄抢的声音。
还有伙计竭力的呼喊:
“都别挤!”
“今日新价,糙米十六文一斤!”
“精米?早就没货了……”
声音嘈嘈切切,好像辨不清楚。
但又句句如刀,分明扎在所有人的心中。
“唉,又涨价了!”
“这鬼世道!你说那皇帝干嘛要打自家人呢?”
“嘘……”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变回以前的日子……”
陈麟掂量了一下刚刚收到的银两,心知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怕是遥遥无期了。
天京的皇帝还在想着举行大祭呢。
他走到街角的米面铺。
见到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根本挤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