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醒了有一会儿了,闭着眼睛装睡，从睫毛的缝隙里往外看。
姜知意背对着他坐
沈浮默默看着。
这是他保持了多年的习惯,从新婚后第一次同屋而住开始，到她和离归家为止,两年里的每个清晨，她起床后坐
这习惯，她从不知道。
沈浮一只手撑
稍稍一动,前心后背都是撕裂般的锐疼,他伤得实
沈浮忍着疼，一点儿声音也不曾
不浓不淡的眉，
沈浮屏着呼吸，见她握着牙梳，慢慢地梳着。
她的头
第一次看她梳头，是婚后第一次同屋而住的早晨。
他原本不想与她同住，可他听见了赵氏的责骂，他想她总是无辜，他既娶了她，便没必要难为她。
他搬去了她的院子，夜里同床而眠，宽大的床上她睡一侧，他睡另一侧，中间隔着一人多宽的距离，陌生疏远。那时候他想，大约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他一直都极难入睡，夜里睡够两个时辰都是罕见，然而那夜，他很快睡着了。
嗅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甜香气，起初他还想了下这香气是点的香，还是衣服的熏香，还是她身上的香，可还没想清楚，突然就睡着了。
睡得那么沉那么安稳，连梦都不曾有一个，黑甜一觉直到三更，她起床了，她一动，他就醒了。
天还黑得很，他默默看着，等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她坐
流水似的长
他看得入了迷，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梳好了，轻手轻脚离开，他凝着神，听见她
从那天起，他养成了看她梳头的习惯。他是四更离家上朝，她总是三更起来帮他打点，她不知道醒了，总是轻手轻脚
现
沈浮闭紧眼睛，再睁开时，姜知意已经梳通了
光线好得很，窗纸上是带着微红的白，沈浮看见她纤长的手指
真美呀。让人心里安稳到了极点，只想永远不停地看着，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
她开始插戴簪环。一只手抬起来固定着盘好的地方，另一只手去梳妆匣里取
一个轻盈柔美的
眼皮依旧垂着，睫毛的缝隙里，看见她轻手轻脚好了梳妆匣，对镜整了整衣领，准备离开。
沈浮突然有点慌，叫住了她“意意，别走。”
这是那两年里从不曾有过的。那两年里他从不曾叫过她，从不曾让她
姜知意回过头来，目光相触，向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
砰心脏猛地一跳，像烟花绽开，像野火燃烧。沈浮喑哑着声音“意意。”
姜知意快步走来“你醒了”
“醒了。”沈浮伸手来握她，牵动伤口，猛一下锐疼，忍不住皱了眉。
姜知意
“不疼，”沈浮急急否认着，怕她不信，头也用力摇着，“真的不疼。”
可怎么会不疼呢这几天她都守
“别，”沈浮有点慌，“别叫人。”
这样久违的清晨，这只有他和她的晨光，他舍不得打断。
“我能行，一点儿都不疼。”嘴里说着，手撑住床头，沈浮咬牙忍疼，慢慢起身。
身边窸窸窣窣，姜知意爬到了床上，沈浮回头，见她半跪
流水似的长
他看得入了迷，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梳好了，轻手轻脚离开，他凝着神，听见她
从那天起，他养成了看她梳头的习惯。他是四更离家上朝，她总是三更起来帮他打点，她不知道醒了，总是轻手轻脚
现
沈浮闭迷了几天，不曾漱齿不曾洗脸，一定很臭吧这念头让他自惭形秽，连忙松开她的手，连身体都向后缩，生怕熏到她“好。”
丫鬟们很快被唤进来，沈浮接过牙刷和苦参膏，极认真地清洁着牙齿和口腔。刷了几遍漱了几遍，再三确认没有异味了，这才放下。
原本是极简单的事情，此时做来却分外吃力，动作时牵动伤口，一阵阵的疼，沈浮懊恼着，惧怕着。
这副躯壳如此破败，简直就是累赘，总是拖累她照顾。
丫鬟拿过一套新的梳具，准备为沈浮梳头。沈浮不敢拒绝，眼睛看着姜知意，极小声地唤“意意。”
他不想让别人梳，可他现
他什么都不曾说，姜知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了梳子。
使个眼色让丫鬟退出去，上前解开了沈浮的
“意意。”听见他颤着声音唤她，他眼皮红红的，“我真是没用。”
姜知意想笑，又觉得眼睛有点热，轻轻握住他的头
浓密的黑
沈浮微闭着眼睛，雏鸟般的依着，随着她的动作慢慢呼吸着。梳子齿划过头皮，带起一阵阵颤栗，她柔软的手指抚着他，他是干枯千年的荒漠，突然生出了清泉。
“意意。”沈浮喃喃唤着。
“嗯。”她应了一声，像昨夜那样，轻柔温暖。
纠结的
姜知意下意识地松开些“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沈浮捏着那根头
结
姜知意梳好了
姜知意低头“嗯。”
“意意。”沈浮轻轻的，又唤了一声。
无数柔情满溢着，
真好啊。这安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