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记得”楚榕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小朋友
傅年低着头拧眉,他是真的不记得了。他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关于爸爸出国前的回忆会是一片空白,他也知道不过是四个月前的事情,以他的记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掉。
而且并不是忘掉了一点半点,关于那段时间,傅年的脑海里简直可以用一片空白来形容。
他是听芸姨念叨过的,说“夫人以前明明是很温柔的呀,怎么现
越是想,越是觉得茫然。
傅年呆呆地愣
“为什么”傅年自言自语,“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
楚榕听见了,觉得是自己的锅,是不是触到傅年什么不好的记忆了,原主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不愿意记得也很正常。
她不想让傅年接着想了,但是傅年却是陷入了魔怔一样,咬着嘴唇,非要把脑海里空掉的那一块补好,闭着眼睛使劲回忆。
楚榕不得不加大了声音,“年年,不要想了。”
傅年倔强地摇头,他是个执着甚至执拗的小孩,对于自己的记性很有信心,如果忘掉了这么大一段记忆,还是这么近的事情,那一定不可能是他脑子的问题,“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是有人偷偷拿走了我的记忆吗”傅年喃喃自语。
他看过一本有点科幻的故事书,情节很简单,篇幅很短,讲的是一个专门偷别人记忆的小青蛙,把别人的记忆吞到肚子里,一到晚上就拿去给专门记忆的商店老板,可以交换虫子吃。
是不是有小青蛙把他的记忆吞到肚子里了
傅年着急的眼泪都快溢出来了,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楚榕。
楚榕听后,也严肃起来。并不是说她真的相信有偷人记忆吃的小青蛙,而是傅年确实不可能无缘无故忘记这么大一段记忆,这个世界本来就不能当现实世界来看待,
所以,要说傅年的记忆是被故意抹除,楚榕是相信的。
“年年,妈妈很相信你的想法。”楚榕先柔声安抚了急得跳脚的傅年,“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不要着急,会想到办法的。”
傅年苦恼地揪了揪自己脸上的软肉,“我不想了。”
楚榕欣慰“或许明天就能想起来,不着急。”
“我们还没有想到解决办法呢。”傅年接着道,“你担心爸爸不喜欢你吗”
楚榕“不是喜不喜欢这么简单的问题。年年,大人其实并不一定会像小朋友那么容易接受一些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爸爸喜不喜欢并不要紧。”傅如晦想不想拾她才最重要。
对于她的来历,傅如晦只有两种做法,一是装傻充愣,什么也不做,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日子过了,但这显然不可能,傅如晦如果是个愿意过糊涂日子的人,那么她也就不会有这些莫须有的担心了;二自然就是想办法让她离开,换原来的楚榕回来,毕竟那才是傅如晦真正的妻子。
原主虐待傅年傅余不假,可是傅如晦知不知道这回事却是个问题。
楚榕自认为不是什么圣人,感情也不是说拿起便能放下的,假设原主真的回来了,那么傅年傅余可怎么办才好原主会继续那么对待他们吗傅年傅余又能原谅吗
人没有不自私的,楚榕现
“年年呀。”楚榕长叹一声,也仅仅是长叹了一声,再无下文。
傅年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往前挪了挪,扑
楚榕噗嗤笑了,“我没说要走啊”
傅年唔了一声,闷闷道“哦。”
“年年哟。”楚榕低低笑了笑,若有所感地搂住傅年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哼哼两声,像撸猫咪一样
来都来了,老天总要送佛送到西吧
傅余
傅余先是上楚榕的房间找,他以为妈妈会

傅余一时间没想到他们会
傅余一个个拉开书柜最底下的柜子,还是什么也没有,直到开到最后一个,里面放了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两三本崭新的书,傅余记得,这是上一次和妈妈接哥哥放学的时候
妈妈肯定是已经看了几本了,为什么这几本妈妈还没看呢是因为不好看吗傅余把那几本书抽出来。
第一本,不认识;第二本,还是不认识;第三本咦,这个是傅04写的那一本书哎。傅余只记得这一本,因为他认得自己的姓氏。
傅余想翻开那本书,然而因为书太重,封面虽然并没有蒙着塑料薄膜,但是他费力气也打不开。
“好硬啊。”傅余憋住气,使上全身的力气想要掰开书的封面,奶白奶白的脸都涨得通红了,傅余也没能把书打开,反而因为用力过猛,导致傅余一个跟头栽
“小鱼”
傅余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站起来,看向疾步朝自己走来的人,“爸爸,你回来啦”虽然痛极,但是语气是很欣喜的。
刚到家的傅如晦
傅如晦连忙走过去把傅余抱起来,“碰到哪里了”
傅余眼泪汪汪地搂着傅如晦的脖子,“碰到脑袋啦。”
看着地上散落的几本书,傅如晦微微皱眉,他伸手轻轻碰了碰傅余的额角,“是不是这里”
“是的呀。”傅余眨了眨眼,“爸爸,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傅如晦抱着人下楼找药油,“爸爸工作做完了啊。小鱼怎么一个人
“不知道呀。”傅余碰到的地方不知道牵动了哪根神经,眼泪哗哗流个不停,他不想叫爸爸把自己看扁,平时没什么难受的地方傅余很愿意和爸爸撒撒娇,但是真的病了痛了,傅余又不想给爸爸知道了。
他瓮声瓮气地说“爸爸,我的眼睛一直掉金豆豆。”
“金豆豆”傅如晦
傅余忍着刺痛,颤声道“不痛啦金豆豆就是妈妈说的,小朋友哭哭的时候掉眼泪,是金豆豆。爸爸不知道吗”
傅如晦听见又是楚榕的高论,忍不住笑了“爸爸大概是知道的。”
“妈妈和哥哥讲悄悄话了,”傅余需要说点什么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到楚榕,他便自然而然地说起楚榕来,“是妈妈和哥哥的小秘密,所以不让我听。”
傅如晦一愣,“是吗”
傅余不是
傅如晦点点头,笑道“那怎么把脑袋撞到了”三楼卧室里既然没有,那他们应该是
“我想看看妈妈买的书,可是打不开。”傅余委屈巴巴地解释,“爸爸,那个书好难打开呀,我好用力好用力,就是没有办法弄开。”
傅如晦抹好药,去洗手间冲了冲手上的药味。
“爸爸带你去找妈妈和哥哥”傅如晦看着自己傻得可爱的小儿子,总觉得就像是看到了楚榕一样。这两人的笑容是一脉相承的,笑起来就是活灵活现的两只萨摩耶。
傅余嗯嗯点头,伸手,“爸爸要抱。”
傅如晦很纵容地把傅余抱起来搂
三来嘛,就是最近翘班太多,工作确实不大轻松。
“今天我和哥哥
傅余倒豆子似的和傅如晦分享了这大半天
傅如晦步子缓慢沉稳,听的认真,时不时微笑着问傅余几句,引着傅余又会记起几件事情说给傅如晦。
傅余掰着手指,脑袋上抹了药的地方热乎乎地烧着,他因为这点热,越说越激动“爸爸呀,妈妈可不开心了,那个叔叔实
“妈妈不喜欢那个叔叔吗”傅如晦饶有兴味地问。
傅余把脑袋摇的像个拨浪鼓,“不喜欢不喜欢,爸爸,那个叔叔实
“哥哥也不喜欢那个叔叔”傅如晦又问。
傅余有点犹豫,“这应该是不喜欢的吧,我就很不喜欢呢。”
“小鱼真的不喜欢”
傅余又犹豫了很久,才支支吾吾道“谁让那个叔叔从来不和我讲话呀。”
布朗俊来过几次,但是从来没和傅如晦之外的人交流过,他是孩子们眼里神秘的熟客,好奇的天性使得傅年傅余想要接近布朗俊,但是往往又会被他身上那股阴沉的气质吓跑布朗俊从来没给过他们好脸色。
傅如晦笑了,什么也没说,“妈妈会喜欢那个叔叔的,小鱼以后就知道了。”
傅余皱着小鼻子,“怎么会爸爸骗人呢。”
“爸爸怎么会骗小鱼呢。”行至门前,傅如晦单手搂着孩子,另一只手轻轻
这两母子正搂
“啊。”傅余小声惊叹,“妈妈和哥哥睡着了啊。”一想,傅余不觉有些小小的委屈,哥哥和妈妈讲完小秘密也没有下来找他玩,自己
傅如晦放下傅余,“要不要把妈妈叫醒”
“不要。”傅余不假思索道,“我也困,我要睡觉,我要和妈妈哥哥一起睡。”说着,他小短腿一拔,轻易地爬上了儿童床,很满足地依偎
楚榕睡梦中被一股刺鼻的味道熏得把脑袋歪向另一边,正好撞到一堵有点软乎的墙,墙的质感很好,柔软舒适,楚榕便蹭了蹭。

也是因为空气里的药油味道太熏了,楚榕睡不下去,脑袋边上还有面会动的墙,楚榕睡意没了,想一探究竟,便醒了。
傅如晦动作一滞,伸手拨开楚榕脸上几缕被压到的
楚榕先是怔怔地打了个哈欠,看了傅如晦半晌,才清醒了些,午睡刚醒的有些沙哑“啊,你怎么回来了”
傅如晦看了看睡得安稳的傅年傅余,抬手抄住楚榕的腰肢,
“好啊。”出去聊就出去聊,为什么要扶着她的腰说楚榕原本的六分醒变成了八分醒。
傅如晦微微一笑,手臂用力,将楚榕腾空抱起,步伐很快地离开这间充满童趣的小房间。
这下八分醒是变成完全醒了,要不是刚刚脑子还有点迟钝,楚榕真是要
睡意完全消散,楚榕想起白天和傅年商量的种种,她眼神复杂地看着傅如晦,抿唇几次,欲言又止。
傅如晦抱着她上了三楼,但是却没有回他们常睡得那个卧室。
三楼最大房间
傅如晦推开门,一进去,就是明亮宽敞的大单间,除了一架纯白色的钢琴静静伫立
它比客厅的那架奢华的钢琴更美、更致,但是因为形单影只地搁置
楚榕心中某个地方仿佛被击中了。
她看着这庞然大物,心头涌现出一股汹涌的暖融融的感觉,四肢百骸中都
傅如晦没有停,他步子一转,两人绕过这架落寞的钢琴,从水晶穿成的门帘子穿过去,到达了房间真正的卧室。
刚刚进门看到的大单间只是琴房,因为是房间里阳光最足的地方,安谧、静美,光是坐
琴房与卧室隔着厚厚的墙,但是没有隔着门,因此如果有人
卧室与楚榕原来的卧室又是截然不同的风格,如果是之前的卧室是高调的宫廷风,那么这个卧室就是简约但文雅的朴实风。
说朴实,并不是因为房间的家具少或是家具便宜,而是这里面的东西每一个看着都平平无奇,实则都十分具有设计感,这里的一个木制衣橱、一个造型别致的小台灯、一副画风古怪的挂画,可谓是一箱一柜、一门一窗,全部都完美地戳
她不禁想,如果是自己设计房子,那一定和现
只不过同外面那架钢琴一样的命运,这间卧室也是许久没人居住,每个本身像是有生命的小零件都蒙尘失色,靡靡不振。
楚榕心头的暖意变成了滚烫的岩浆,
怎么会,怎么会有种呼之欲出的熟悉感。楚榕不敢置信,抓着衣襟说不出话来。
傅如晦还抱着她,但是她早就浑然不觉了。
“榕榕,有没有记起来什么”傅如晦关注着楚榕脸上的神色,不曾放松过一丝一毫,见她激动,傅如晦凑近楚榕,很轻很温和地稍稍提醒了一句,“还记不记得,你最喜欢的这个月亮小灯是你自己刻了两个多星期,才刻出来的。”
他指的是床头被刷成鹅黄色的木头小灯,雕刻工艺非常粗糙,甚至有些笨拙,楚榕看着,却是觉得怎么看怎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