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
室内陈设清洁简单,
没有一点雕纹的桌子上,
油灯下翻开了一本书。赵骞坐
眼睛的焦聚却不
谢丞相去得突然,
人人都诧异,
赵骞却知道谢丞相已安排了许多事情,
其中便包括了他。还是
“拿着吧,
等我到了那边再看。”老人的声调轻缓而略有些虚浮。
匣子很轻,自己恭恭敬地接过,并没有打开,
回家之后将匣子仔细地封存着长久的相处令赵骞知道,
谢丞相做事必有根由,最好还是不要拧着来。待谢丞相过世之后,
他先哭了一场,
出殡之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件东西。
认真地将匣子请出来,
认真地打开,
里面是一件件文书,
有墨迹尚新的,
也有纸页泛黄的。打开上面的,却是谢丞相写的荐书,几个他认识的谢丞相门生都是件人,
谢丞相留言,
若是与谢麟合不来,让他自择一个去投。此外还有一封信,是写给李丞相的,请李丞相妥为安置他。
赵骞双手微微颤抖,谢丞相与李丞相的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将心腹相托,这封信是必有缘故的。最后泛黄的文书,却是一份与梅丞相有关的旧函。没有谁是一下子就能做丞相的,每个丞相都是从低到高熬出来的,梅丞相也不例外。谢、梅年轻的时候,正是古老太师如日中天的时候,梅丞相昔年也为古老太师做过事情,往来书信不免有些吹捧。
这正是一封要命的书函,因为它不但吹捧了古老太师,还
有了这份投名状,李丞相虽不是什么好人,也会照顾好他。
赵骞记得自己当时又哭了一声,决定再观察观察谢麟,能留,就还是留下来吧。谢麟小的时候赵骞就见过他,很可爱的一个小孩子,笑起来甜甜的,装大人的时候尤其可爱。只是后来
谢麟试探接触,未必不是真心,只是自己的位置就要尴尬一些了。
也罢,当年谢渊对他也不错,只是他是幕僚,端谁的碗帮着谁,谢丞相也待他不坏。如今这尴尬境地,也是自己选的,尴尬一回也无妨了,且当做是还了旧时债吧。谢家,能留还是留吧,老相公想必也是乐见的。
直接将这份东西给谢麟恐怕他还会怀疑背后有什么阴谋,不如给娘子。谢麟受了这样一份好处,总不会白受的。眼下既然已经夺情,还是再筹划一下如何将这书院办好吧。围上来的书生已经不少了,对经义的辨难也越来越激烈,机会就快到了等时机一到,自己再拿出更合适的方案来,至少可以襄助筹办书院吧。这是老相公临终前惦记的最后一件事,自己便是
作为幕僚,参与了太多的机密,知道了太多的阴私,得可悠闲善终,也是不错的。
赵骞想。
不知道谢麟打算何时讲学。
谢麟还没有动。
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此时正
此事他既有成算,程素素便不再插言,问道“对赵先生,你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谢麟有些无奈地道“也要看他是什么盘算,先前我起了个头,他却说,讲夺情的事情挡回去再谈。我看他的意思,也不是不愿意,也不是很愿意。”到得此时,他对赵骞也不是原来的态度了。
赵骞堪称谢丞相的谋主心腹,谢麟对他自然没有太多的好感。赵骞年轻的时候谢麟就见过他,那时候谢麟的父亲谢渊还
时日越久,祖孙俩的死结越是解不开,谢麟看赵骞也就越不顺眼。
这一回却有些不同,谢丞相去世后,赵骞并没有立时就走。可见是对谢丞相、对谢家犹有留恋,这反倒让谢麟对他的评价高了一层这人倒不是没心没肺,只是对谢丞相比较亲近罢了。及赵骞的主意,请出了叶宁游说皇帝,也是一步不错的棋,谢麟也觉得他比较合用,弥补了孟、江、石三位的不足。
只是要如何接触,还是有些问题的。
程素素劝道“该解的结,还是解了吧。”
谢麟沉默不语。
“再者,这回能说动李伯父,也是因他交出来的那些个东西。你想,那些东西,阿翁知道不知道”
谢麟眉头一挑。
程素素求李丞相出手,也是给出了足够份量的筹码的。若单靠舍了脸去求李丞相,倒也不是不可以,李巽出仕之后就代表着李、谢已有了利益的联接,若能再一些旁的东西,自然就更好了,脸,能少用还是少用。这筹码还是赵骞交给她的有关梅丞相曾为古老太师办事的一些证据。
这样要紧的东西,谢丞相会不知道吗
所以,程素素下了个结论“其实,阿翁对人好的时候,还是真不错的。有了这份东西,他再写个荐书,赵骞必能
能够做到丞相,必须会握有许多东西,做到丞相也必然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东西。谢丞相当年只是顺手,他与梅丞相没有剧烈的冲突,反倒是梅、李越来越冰炭同炉,谢丞相并不想帮哪一个打破平衡,就一直握着了。
谢麟咕哝一声“一个一个心机深沉。”
说到心机深沉么,这个就程素素以为,除了她娘家有限的几个人之外,她接触到的,就没有一个不是心机深沉的说别人心机深,谢先生你的脸都不带红的可见阁下不止心机深沉。
程素素表示沉默。
谢麟也知道这话说得挺没意思的,彼此之间并不能做到亲密无间,赵骞能留到现
谢麟眼珠子一转“如此,你便代我先安置他一下,如何”
“我”程素素吃了一惊,旋即摇头,“恐怕赵先生不愿意的。”
谢麟撇撇唇角“我看他还是会乐意的,原本就是你们
程素素道“也好。”
谢麟微笑道“好啦,我也该去散步了。”
谢麟的散步很有规律,一日两次,晨起向老夫人问过安,与程素素两个人出了院子,
转完一圈回来,休息片刻就温书。
第二次散步是
正午散步过后,就不再出去,而是专心致志习字、写手札,逗孩子当做是课间的休息。
晚间休息得很早。不止谢麟,所有
生活作息都健康得不得了。
谢麟的第二次散步是故意的,故意让人可以“偶遇”到他。无论是赶考的书生,还是特意来围观的游人,谢麟都徐徐而行,却不参与到热闹中去。随身带着的都是壮丁,以便将他从围堵中营救出来,杀出一条血路带回家中。
正午的散步,谢麟走的路线就非常不确定了,忽左忽右,总不让人找着。
程素素
程素素除开每日定省,也会不定时来看她,每每劝她放宽心,且不如就回城内居住,不必
这话略耳熟啊,程素素思忖,低声道“阿翁也不愿意见到您这个样子的。”
老生常谈。林老夫人愈
热孝里,程素素可不敢
“能有什么事情呢”林老夫人打起神来了。
程素素道“阿翁走得突然,有些事情还没处置完,外面的事有叔叔们带着官人。家里的事情,还得您主持的。”
林老夫人心气顺了,表情也活了“嗯,你说。”
“一是家里人要理顺了,您看,热孝里,自家人不宜大动,但阿翁以前身边的人总不能叫他们悬着。”
林老夫人虽记着孙女儿的安排,不过程素素说的也是正理,且既已开了头,后面的事情就好提了。林老夫人道“是这个道理。”
祖孙俩商议一番,将谢丞相身边的旧人,知道机密的都留下,待谢麟安排,不知机密的,愿意留下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可以放做平民,
程素素就等着这一声,忙说“既是阿翁留下的人,都是宝贝。这便去拜访,如何”
林老夫人伤感地道“你们能这样想那是最好的啦。”
程素素得了这一声,便命准备了四色礼物,带着谢麟的名帖,往赵骞处拜访。赵骞拿了谢麟的门帖,听自家仆人说是“有个不报名儿的小郎君送过来的,看着怪俊的。”便知道是程素素了。
他这个仆人,对谢家人是颇熟的,不熟的就是女眷了。能拿着谢麟名帖的很俊的小郎君,除了程素素,也就是谢麟新的什么学生。荒郊野外的,能什么学生
程素素见面才要暗示赵骞,赵骞已经说“我知道了,我随娘子去见东翁,不知薪资几何”
程素素卧勒个去这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