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有宋相比,蒙古人统治天下时,对治下百姓的迁徙和流动,控制得要严格很多。从哈喇火州东去大都,寻常人有南北两条线常走,其中北线是经称海城位于后世的蒙古国境内、和宁路位于后世的蒙古国首都乌兰巴托西南,穿过整个广袤的岭北行省,
考虑到李秋水出身西夏王族,西夏又统治过河西走廊及“几”字形大拐弯的部分地区,谢无崖和小师兄果断选择了南线,从高昌出
过了哈密力,这对师兄妹
因谢无崖穿越前是学文的,因此还隐隐约约地记得,党项人灭国后,似乎逐渐和周边的各个民族融为一体,从此湮灭
八月,谢无崖和小师兄抵达了黄河西岸的银川。银川
银川府衙按年代编录的地方志里,以蒙古人的口吻明明白白地记录了党项人被征服的全过程。
首先,蒙古人对西夏的征服,从铁木真那会儿就已经开始了。公元一二零六年,铁木真为了切断“宋夏”联盟,将西夏视为他必须攻克的目标。为此,这位雄主先是降服了高昌回鹘,其后数征西夏,终于
夏末帝投降的那年,铁木真其实已经病死
银川,也就是那会儿的中兴府即兴庆府,原本也逃不过被屠城的命运。幸得蒙古将领察罕后获封河南王多番周旋,这才保全了一部分军民。
看完这段记载后,天山姥爷的脸色非常差,久久不语。谢无崖琢磨着,李秋水的子子孙孙很有可能
“秋水师弟还会有后人
“这”
谢无崖说不好,也不好多说。只觉得风云变幻之际,连一国一族尚不能保全,似灵鹫宫这样的江湖帮派,又如何能留得住她的小师兄应该很难过吧
女郎正
“什么不对”巫行云从史料中抬起头。
谢无崖把那本厚厚的册子疯狂往前翻,指着里面的一列字疑道“为什么是宋夏联盟”她刚刚猛然想起,历史上的铁木真明明是为了切断“金夏”联盟才大动干戈的啊金人去哪里了为什么银川的册子里全无记录
为此,女郎干脆将库房里的文书又翻了一遍,去寻找那个曾造成了“靖康耻”的强金。可她翻来翻去,愣是没有翻到任何金人的记录,反而意外地看到了一段差点被她忽略的话“太傅西璧氏病死,嵬名令公被囚。蒙古主数使人谕降,不听,日居土室中,蓬首垢面,食惟粗粝,志不稍屈”
注1
这段话说的是西夏曾有一个叫嵬名令公的人被俘,蒙古人数度劝降,他蓬头垢面地端坐
嵬名令公,嵬名令公谢无崖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无比熟悉。
嵬名令公这四个字,一共
嵬名令公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让她感到熟悉谢无崖搞不明白,只觉得心脏咣叽咣叽地跳得厉害,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突然,女郎猛地转过了头,直愣愣地看向窗外。
巫行云觉察到了她的异常,担忧道“师妹,可是有什么不妥”
谢无崖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种奇怪的感觉,感觉咱们只要朝南走,就能解开心头的困惑”
“那我们这就动身吧。”小豆丁将身边的文书拾好,整整齐齐地放回了书架上。
“可这毕竟只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谢无崖犹豫道“万一这只是我的错觉呢”
“那也没什么。”巫行云主动牵起了女郎的手“咱们走吧。”
谢无崖和巫行云离开银川府衙后,疾步南去,一路上穿过了许多大大小小的街巷,一直走到城南的一条破街上才停下来。
城南,某户小院屋门大开,一个中年男人正领着自己的儿女
中年男人显然是打算卖的,便和自己的媳妇儿交代了价钱,让她
妇人点点头,笑道“卖的,我们家没人识字,拿了这东西也没什么用。”
女郎交付了银钱,又跟周围人闲聊了两句,很快就知晓了这处院子的来历。这处房产原本属于那个中年男人的叔祖父,今年年初,老人家不幸病逝,因长年独居没有后人,这才让他的侄孙捡了便宜。这个侄孙得了院子后,有意出售,今日便是特意过来清理遗物的。
谢无崖把书匣搬到僻静无人处放好,然后将里面的
按照这些黄册的记载,那位去世的老人家叫嵬名生,正是嵬名令公的后代。“嵬名”原本是党项八部之一,号称鲜卑帝胄之后,可谢无崖手上捧着的黄册,却并没有提及那些辉煌的过往,只注明了自己的初代先祖叫“嵬”,是个能令长剑生花的女子。
嵬,擅使剑,步法轻灵。曾以“燃花”称雄河西,创嵬门,授徒三百,天子赐姓“嵬名”。
嵬门,河西党项剑派也,曾河水两岸的孤女弃婴,令其识字习剑,名震西域。
嵬的后人和弟子都被明明白白地记录了下来,一直记到蒙元灭夏前后。蒙夏战争中,嵬门弟子数殉城,嵬名后人陆续凋零。侥幸活下来的几个小辈,
嵬名生是这支党项人里最后一个还记得先祖的后生,他辛辛苦苦保全下来的这匣册子,是用好多族人的性命换来的。除了这匣黄册,这支党项人什么也没能留下,燃花也好,凌波微步也好,都再也没有人会了。
谢无崖看着册子里的记录,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黝黑寡言的女子。那女子出身不高,曾
还改变了更多的、像她一样的女孩子的命运。
谢无崖反复念叨着“嵬”,茫然道“她是谁”
巫行云静静地握住了师妹的手,幽幽道“她是你的学生,你还记得吗”
谢无崖自然记不得,那毕竟是属于原身的记忆。自从找到这匣族谱后,女郎心里那股呼之欲出的直觉也莫名消散了,再没有先前那样强烈。
谢无崖将这些黄册晒好后,专门买了个竹编的背篓将书匣装好,背
巫行云很想将那只竹篓夺过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