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碧血圣女前任5
夏雪宜蹲在乾清宫外面, 等了老半天也不见安兰出来,有些着急。躲过巡逻的侍卫溜了进来,安兰听见外面的猫叫, 从窗户翻出去:“你怎么还没走?”
夏雪宜气的差点原地爆炸:“不是你让我给你放风的?何安兰,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
安兰赶紧推了推他:“哎呀, 我就随口那么一问, 你生什么气啊?”
夏雪宜深吸一口气,强压着要掐死安兰的冲动, 拉着她的手说:“天都快亮了,赶紧走,被侍卫抓到就惨了。”
安兰跟夏雪宜一路上有惊无险出了宫,好几次都差点儿跟巡视的侍卫撞了个正着。
回到客栈,天已经蒙蒙亮了, 安兰跟夏雪宜道别后,回屋补觉去了。
睡醒下楼, 刚摸着筷子正准备吃午饭, 就听到外面大街上乱哄哄的。住店的客人有跑出去看热闹的, 没一会儿就心惊胆战的跑回来:“大街上到处在抓人,郑太后谋害皇上, 证据确凿,被发现后畏罪自杀。现在正在抓郑太后的党羽呢。”
安兰刚放下筷子, 就有几个大内侍卫走了进来,在屋里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到安兰身边:“小公子,主人请您回去。”
说完向安兰出示了一块龙形令牌, 安兰站起来:“走吧……”
夏雪宜站起来跟着要走,却被侍卫给拦了。安兰回头对他说:“你要是没事, 就回去看看温仪吧。有我表哥在,我不会有事的。”
安兰走了之后,夏雪宜回了房间,收拾好东西后从客栈离开,并没有出京。而是换了个家客栈,重新住了进去。
安兰跟着侍卫进了乾清宫,果然不愧是有着铁血阎王称号的老狐狸,这心智、手腕和心狠手辣的程度一般人真的没法比。比起昨天晚上,现在的乾清宫防守严密的堪比铁桶。
在南书房发号施令的常洛看到安兰走了进来,冲她招招手:“现在朝廷百废待兴,盘根错节的事情太多了,你要不去户部?”
安兰走到桌案顺手翻了翻边关快马加鞭送来的奏折:“我不想跟那些迂腐的文臣在朝堂上磨嘴皮子,我要去辽东,我这边有一笔宝藏,是建文帝逃出京师前藏起来的,用它当军饷,我去守辽东。”
常洛挑挑眉:“你要去辽东?是为了围观皇太极、多尔衮和大玉儿姐妹之间的爱恨情仇吗?”
安兰放下奏折:“再精彩的爱恨情仇在国破山河碎面前都不值一提。我更想把他们一窝端了,不把他们杀得痛了、怕了,怎么能阻止后金入关?我什么时候能出发?”
常洛指了指桌案上的奏折:“你把那些折子都批了,攘外得先安内,我要把郑太后一系都给收拾了,现在户部穷的叮当响。”
整整半个月,京城上空弥漫的血腥味经久不散,整个朝堂从上到下大换血,菜市口每天都有贪官污吏被推出去砍头。
安兰从系统商城那里租了十个地狱级别的智能仿真机器人教官,大内侍卫、京郊大营的兵将被训的秃噜几层皮,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想让马儿跑的快,就得让马儿吃饱喝足,自从安兰进了京郊大营,这些将士们之前欠的军饷全部补齐,之后更是翻倍,只要你够努力,升职加薪不是问题。
十个月后,安兰被常洛封为总兵,震惊朝野,要知道太祖时期,只有徐达和常遇春担任过总兵,她的腰牌是可以指挥百万雄师的兵符。
出征奔赴辽东那天,安兰的三千亲卫兵个个肃杀,除了佩刀,每个人腰里都配有改良版精致的连珠火铳。
安兰之所以出发的时间一推再推,就是为了等常洛让神机营赶造的连珠火铳。
比后世的□□稍大,能连发三十颗子弹,这样的大杀器上战场,哪怕是蒙古骑兵也要闻风丧胆。
夏雪宜最终还是回了石梁去找温仪,温方山兄弟几个死了,温仪的那些堂兄弟对夏雪宜恨之入骨。
夏雪宜偷偷潜入温家堡找温仪,惊讶的发现温仪身边放着一个襁褓,里面包着一个漂亮的小姑娘,算算时间是他的孩子。
温仪看见夏雪宜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你知道我一年多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夏雪宜手忙脚乱的给她拭去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身孕……”
叙旧的两人没有发现,门外的丫鬟悄然无声的去了温仪母亲的院子。
温夫人眼里迸发出仇恨,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夏雪宜,害死了老爷,又害得阿仪被人嘲笑未婚生子。
温夫人招招手,丫鬟附耳过去,听她说话,点了点头,慢慢退了出去。
温夫人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温仪最喜欢吃的小菜,熬了一锅莲子羹,在里面下了醉仙蜜,派人送了过去。
温仪给夏雪宜盛了一碗莲子羹:“夏大哥,你尝尝我娘熬的莲子羹,我最喜欢的就是我娘熬的这个羹粥。”
夏雪宜一脸温柔的把怀里的女儿放到床上:“阿仪,我们的女儿叫青青好不好?”
“青青子吟悠悠我心吗?好,那我们的女儿以后就叫夏青青。”
夏雪宜喝了几口莲子羹,没多久,只觉得腿脚发软、头晕目眩。
夏雪宜咬破下唇,疼痛让他能努力保持清醒。他强撑着桌子站起来:“阿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莲子羹里下毒?”
温仪眼泪划过脸颊:“我没……”
她想说自己没有,可这些菜是她母亲送过来的,莲子羹是她亲自给夏雪宜盛的,想辩解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夏雪宜跌跌撞撞逃出了温家堡,后面追杀他的人紧追不舍。被砍断右脚脚筋的夏雪宜逃上山,走投无路时,躲进了安兰曾住过的山洞。
奇怪的是他进去时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而追杀他的人却被拦在百米之外,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到山洞前。
好在醉仙蜜只会让他手脚发软、没有力气。时间长了,慢慢就能恢复。靠着安兰之前因为走得急,丢弃在山洞里留下的一些已经风干的干粮和肉干。还有从山上引下来的山泉水,夏雪宜熬过了整整半个月,手脚无力,走路都费劲的日子。
他十分庆幸,安兰讲究生活质量,储备干粮、肉干和水源这些生存必备的生活物资一个不缺。要不然,他不被毒死,也会被饿死、渴死。
夏雪宜对温仪很失望,本以为她是最懂自己的,没想到她竟然跟温家的人一样,想方设法的要杀他。
夏雪宜的右脚脚筋断了,腿伤养好后,成了跛子。他心灰意冷,躲在山洞里继续苦练金蛇剑法。
安兰刚到辽东时,以袁崇焕为首的驻守辽东的老将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安兰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不把她放在眼里好啊,反正她也没打算用这一群人。
安兰手握总兵的兵符,谁不服都得憋着。两年时间,常洛稳定朝堂后方,军饷粮草和武器源源不断的送到辽东。
安兰身先士卒领着大明将士浴血奋战,将后金和蒙古成功纳入大明的版图,设自治州,后金为清州府、蒙古各部为内蒙府。
朝廷不限制清州和内蒙两府养马,但是却在关内各大州府建起了纺织厂,大量收购羊毛、羊皮。清州府和内蒙府的百姓为了增加收入,逐年扩大养羊的规模。
草场就那么多、人力精力有限,养的羊群多了,自然养的马匹数量就得减少。与此同时,常洛下令建了几个规模庞大的马场。
种马是从安兰商城里买的最上等的战马,这样繁衍出来的马,通过训练后,自然是百里甚至千里挑一的骏马。
安兰不但大力发展大明的骑兵,辽东稳定后,她又带着亲卫奔赴湖广,训练水师。
要说明朝的水师和造船技术还是挺不错的,要不怎么会有郑和下西洋呢。经过改造后的军船,装载了刚研制出来的枪炮。
两年后,安兰带着水师,护送着装满货物的巨轮从广州出发,沿途经过很多国家。他们用大明精致的瓷器和丝绸换取黄金、白银、宝石和其他矿产,以及大明没有的资源。
沿途遭遇了海盗和冒充海盗的其他国家的船只,无一例外都被安兰一行给反过来给打劫的一文不剩。
安兰重点打击对象是东印度公司,只要是这家公司的货物,安兰但凡遇上了,他不抢明朝的船只,安兰会主动去抢他们,连人带船都不会给他们剩下。
那些船员她不杀,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捆着等到路过哪个国家,就把他们卖到那里当奴隶。也让这些侵略者们,也尝尝被人当成奴隶呼来喝去、任意打骂、肆意□□的滋味。
袁崇焕这次没有被陷害被杀,安兰本来是想重用他的,结果这人冥顽不灵、还仗着年长给安兰下绊子。小心眼儿的安兰哪里肯容他,没多久就把他打发回京城养老去了。
袁承志是他的小妾生的庶子,袁崇焕被安兰打发回京城后就一直被朱常洛给闲置,因他之前得罪了不少人,回到京城后,屡屡被人针对,没过几年就郁郁而终。
在袁承志幼小的心灵里,安兰就是那媚上欺下的奸臣,他的父亲则是被奸臣陷害的忠良。他虽然生在勋贵之家,却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
他拜入华山派,成了穆人清的弟子。常洛和安兰对于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和武林人士的管控比之前的朝廷严厉了很多。
仗着武功欺负鱼肉百姓的不但武功要被废掉,还会扔到西山去挖煤。尤其是那些仗着有点儿武功,欺骗、调戏良家少女的所谓采花大盗,废掉武功不算还会被阉了,扔到皇庄里干最苦最累的活。
这就导致安兰和朱常洛他们俩的名声在武林人士那里声名狼藉,朱常洛是皇上,没人敢说什么。提起安兰,个个恨得咬牙切齿。
与之相反的是安兰在民间百姓中的名声不是一般的好,那些武林各派的什么少侠、大侠的,仗着有武功,杀个把人比杀鸡宰羊还利索。谁家要是得罪了他们,轻者断胳膊短腿的,重者全家都被杀了,也没处说理去。
现在他们有武功算啥,京城的守卫个个都习武,武功比他们高不说,配备的还有袖箭、弩弓和火铳,任你武功再高也能一枪撂倒。
靠着大力发展远洋打劫呃,远洋贸易,朱常洛在位三十年,大明朝比唐朝时国力还要强盛,真正的做到了万邦来朝。
安兰没有想到她还能再见到夏雪宜,还是瘸着一条腿,两鬓斑白的夏雪宜。夏雪宜看着多年未见风采依旧、或者说风采更盛的安兰,忍不住有些自惭形秽。
安兰看着他身边站着的一对俊男靓女,挑了挑眉:“夏大哥,这是你的一双儿女?”
夏雪宜指着身后一脸叛逆的小姑娘:“这是我的女儿夏青青,当年咱们去京师的时候,温仪已经怀孕了。后来我回到石梁才知道,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和温仪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
那个叫青青的姑娘翻了个白眼:“你少来跟我攀亲,你可不是我爹,我也不姓夏,我姓宋,我叫宋青青,宋天成才是我爹。”
少年郎有些生气:“青青,你怎么能这么跟师父说话?伯母都说他才是你亲爹”
宋青青一跺脚:“袁承志,你太讨厌了,我哼”
安兰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丝毫不显:“夏大哥,刚才那个叫青青的女孩长得跟温仪妹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跟你也有几分像,听她说的话意思,难道温仪姑娘后来嫁给了别人?”
夏雪宜脸上泛起几分苦涩,温仪在母亲的泪眼下,嫁给了一直爱慕她的宋家堡的堡主做续弦。他跟温仪中间隔着夏温两家的血海深仇,最终还是错过了。
“大人,您定制的首饰已经做好了,墨玉验看过,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丝毫不差。”
安兰点点头,对夏雪宜说:“夏大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如果有事去总兵府找我即可。”
拿着首饰匣子的亲卫墨玉忍不住有些吃味的拽住安兰的手往外走:“大人,咱赶紧走吧,说好了今天是要出来陪我逛街的,跟一个瘸腿的老头子废什么话呀?”
安兰好脾气的点头:“好啦,这不就走了吗”
夏雪宜看着安兰和墨玉亲昵的挽着手越走越远,忍不住胸口发闷,他忍不住想起在五毒教初见安兰时,她笑盈盈的向他走来时的模样
坐到马车上,墨玉还有些愤愤不平:“说好了干妈您今天就只陪着我逛街的,为了今天我是过五关、斩六将,要不容易才打败了紫玉和红玉才获得的殊荣,被一个脏兮兮的臭老头子给搅合了”
安兰戳了戳她的脑袋:“你呀,整天流里流气的,哪还有点儿女孩子的样子?回头你娘又要在我面前哭了。”
朱常洛又一次把原主留下的那几个扶不起的阿斗儿子训了个狗血淋头后跟安兰商量,想让她帮帮他,进宫当皇后。他俩生个继承人好好培养,说什么花了十多年打造出来的盛世江山不能让这群废物给祸害了。
安兰一听这还了得,火速领着亲卫回了辽东,在回辽东的路上偶感风寒,之后越来越严重。安兰知道这是药被人动了手脚,正好她任务完成,就顺水推舟离开了这个小世界
朱常洛恨得咬牙切齿,好不容易才在小世界里碰到安兰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还没把人追到手呢,就被人给坏了好事。
查出下药之人背后主使者后,一个没跑全部都被抄家砍头。受牵连的还有两个宫中的嫔妃,谁求情都不好使,直接赐了白绫。
第82章 改嫁邻居的前任1
安兰回到系统空间忍不住松了口气, 小系统冒出来:“呸,臭狐狸精可真不要脸,他竟然想哄骗你给他生小狐狸。”
安兰揉揉它的脑袋:“他做梦, 被人啃过的回头草, 谁爱吃谁吃。反正现在他管不着我, 就骚狐狸的级别, 进了小世界,他根本就找不到我, 甭搭理他。”
安兰接收完记忆,忍不住为原主默哀两分钟。这是几辈子造的孽,才摊上这么偏心眼儿的父母和不干人事儿的妹妹?
聂安兰,六零年出生,恰逢□□, 不到半岁就断了母乳,她妈去县城托儿所给人当奶妈去了。是奶奶熬小米粥把她养大的, 因为断奶太早, 营养跟不上, 聂安兰从小就又瘦又黑,外号“黑妞”。
她在家排行老三, 上面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对双胞胎弟妹,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从小干活有她,好吃的好喝的除了把她喂大的奶奶,没有其他人想着过她。
相反比她小五岁的妹妹聂安倩,因为是家里的老幺, 又白净可爱,从小就得父母的宠溺。
聂安兰上学时成绩非常优异, 考初中时哪怕是全校第一名,聂家父母却不肯继续供她读书。而聂安倩门门考不了及格分,却一直读到初中毕业,如果不是高中考不上,她还能继续读下去。
聂安兰虽然有些瘦弱却能干,皮肤偏黑,长得却很漂亮,又温柔爱笑,十里八村爱慕她的小伙也是很多的。十八岁跟隔壁村当民师的张俊义定亲,隔年结婚。
聂安兰和张俊义结婚前,张俊义的母亲找人算过卦,半瞎的大仙说聂安兰旺夫,张俊义娶了她,可以步步高升。
许是她真的旺夫,也许是张俊义走了狗屎运,结婚半年后,张俊义民师转正。三个月后又因为写的一手好文章被借调到县教体局,之后还混成了副科长。
都说男人有权就变坏,这话在张俊义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张俊义是独生子,父母身体都不好。加上教师的工资现阶段是非常低的,聂安兰跟他结婚后,并没有跟着一起去县城,而是留在老家种地、照顾他的父母。
结婚一年后聂安兰怀孕生了女儿张艺然,有些重男轻女的公婆虽然不高兴,但到底是自家的孙男娣女,对小孙女也是很宠溺的。
聂安兰怀二胎时,聂安倩因为跟在镇上粮所上班的有妇之夫偷情,被人家老婆拎着刀堵着门骂。在家是待不下去了,看在父母的面子上,聂安兰让张俊义帮着给安排到纺织厂上班。
结果不到仨月,聂安倩把张俊义勾的神魂颠倒,回来就闹着跟聂安兰离婚。聂安兰是又气又急,她已经怀孕五个月多了,丈夫却被亲妹妹给抢走了。
回娘家哭诉,父母对她说,你从小就懂事,你妹妹四六不懂,你当姐姐就让着她呗。你妹妹和俊义都想好了,你和俊义离婚不离家,他们在县城,你带着闺女住在老家。
聂安兰怎么也没想到父母会这样说,万念俱灰的她想到过去死,可想到年幼的女儿和肚子里的孩子,她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最终还是妥协了。
从此聂安倩跟着张俊义在县城里享福,她带着女儿继续住在张俊义老家,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儿,后来被张俊义接到了县城。
聂安倩因为之前跟人相好怀孕流产过,之后就再也怀不上,就撺掇着张俊义把聂安兰生的男孩接过来抚养。
聂安兰这一辈子儿子孝顺的是别人,女儿被公公婆婆洗脑,整天跟她怄气,嫌她没本事,拴不住男人的心。在张俊义的安排下上了医专,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出嫁后直接就不认聂安兰这个没本事的妈了。
聂安兰又悔又恨,当年她其实是能再嫁的,只不过舍不得儿女,结果落了个儿女恨她没本事,讽刺她明明都已经跟张俊义离婚了还赖着不走,让人看笑话。
她的愿望很简单,打掉肚子里的孩子改嫁,至于张艺然,她那么喜欢有本事的爹和疼她爱她的小姨,就让她跟着他们享福去吧。
安兰过来的时间点是聂安兰回娘家哭诉时,安兰看着一脸你自己不争气,怪得了谁的母亲。目光如炬的盯着她:“妈,我是你亲生的吗?”
刘巧红破口大骂:“你个没良心的王八犊子,你要不是我生的,老娘早就掐死你了”
安兰呵呵两声:“我知道自己没本事,行,愿赌服输,谁让我没娘家人呢?”
说完站起来扭头就走,回去的路上往张俊义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接通后对他说:“离婚可以,我要你在县城西关买的那个院子,你要过户到我名下,否则这个婚我不但不离,还要去你单位使劲儿闹。你婚内出轨姨妹,传出去你这个股长也就不用干了。”
张俊义挂了电话就赶紧去找聂安倩,聂安倩气的咬牙:“给她,只要你还在位置上,还怕没房子住?”
张俊义叹气:“只是委屈你要住家属楼了”
聂安倩倚在他怀里撒娇:“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住筒子楼,吃糠咽菜我都是心甘情愿。”
张俊义为了给心爱的女人一个名分,赶着把院子过户给安兰,又签了协议,这院子离婚后归安兰。在安兰的要求下,张艺然的抚养权归张俊义,对于女儿,张俊义还是很喜欢的。
聂安倩哪怕心里再不喜欢,也得装出对外甥女的疼爱,主动提出把张艺然接到县城里来上幼儿园大班。
安兰办完了离婚手续就去了市里,张俊义父母以为安兰是生气去县城小住,也没太在意,他们觉得安兰怀有身孕,跑不远。张俊义跟他们说了,他和安兰离婚不离家,以后安兰还会住在家里照顾他们。
安兰在市妇幼保健院办了住院手续,然后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引产了。孩子是无辜不假,原主更无辜,她愿望里有不要这个孩子,那她肯定是要满足人家。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有冒充护工的保姆机器人照顾,一日三餐给她变着花样做饭,出院时,她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回到县城,她在判给她的院子里又养了半个月,直到完全出了月子,才回了老家一趟收拾自己的东西。
张俊义母亲金水琴一个人在家,看到面色红润的安兰,她松了口气,扬起笑脸:“兰兰啊,这一个月你跑哪去了,我和你爸天天担心你,你说你还怀着孩子安兰,你这肚子”
收拾东西的安兰抬头笑了笑:“孩子没保住,俊义不是娶了新媳妇嘛,让安倩给您生呗。”
金水琴是真傻眼了:“没、没保住?孩子都快六个月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掉了?你……你个丧门星,该不会是把我孙子给打掉了吧?”
安兰翘了翘嘴角:“看您说的,我都跟俊义离婚了,您该不会觉得我还会把这孩子生下来吧?”
金水琴嗷的一声哭了起来,安兰怀孕三个多月时,她托在县医院上班的堂妹给做了B超检查,后来又查了两回,她堂妹告诉她,这胎绝对是男孩。
她的大孙子,再有仨月多就该出生了,就这样被聂安兰这个狠心的女人给打掉了。金水琴越想越伤心,瘫在地上抱着脚嚎啕大哭。
原主俭省节约,衣服几乎都带补丁,安兰收拾出来用个被单一裹扛着去了斜对面邻居张文军家,敲门后对关系最好的小学同学刘丹说:“丹丹,这些旧衣服让花婶儿留着打袼褙(注1)纳鞋底儿吧。”
刘丹一脸惊讶:“这么多?你不会把所有的旧衣服都拿过来了吧?兰兰,你的肚子……”
安兰笑了笑:“张俊义跟我离婚了,我凭啥再给他生孩子、养孩子?”
刘丹婆婆从屋里走出来听见安兰的话,一脸惊讶:“啥?张俊义那王八犊子跟你离婚了?为什么?”
安兰耸耸肩:“他跟我妹搞上床了,要离婚娶我妹。”
刘丹气的直发抖:“聂安倩从小就不是个好东西,以前你因为她挨了多少次冤枉打?以前抢你的东西,现在连你丈夫都要抢,真太不是东西了。你爸妈呢,就不管管她?”
安兰苦笑:“我爸妈什么样,你还不知道,从小就偏向聂安倩。你说我从小就懂事,安倩还小,四六不懂的,既然她喜欢我的丈夫,当姐姐的就让给她也没啥。”
刘丹婆婆气的呸了一声:“放他娘的狗屁,你爹妈丧良心啊,婚姻是能让的吗?小闺女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大闺女就不是吗?”
正说着呢,金水琴慌慌张老师跑出来:“聂安兰啊,你好狠的心呀,你还我大孙子……
俊义看你没地方去,还说要离婚不离家。我跟你爸也说只认你这一个儿媳妇,没想到你这么狠心……”
不用安兰出面,刘丹直接就开怼金水琴:“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啊,张俊义都出轨跟安兰离婚了,你的大孙子不是应该在聂安倩肚子里吗?关我们安兰什么事?
哎呦,嫂儿,这也不一定,就算是聂安倩怀孕了,是不是咱俊义的可不好说。
你还不知道吧?聂安倩相好嘞好几个呢,去年,她光着腚被镇上卖糖糕的胖婶儿掂着刀撵了好几条街。
俊义找这么个媳妇,不怕头上的帽子变色儿啊?你别生气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嫂儿啊,你可没什么资格指责我家兰兰,你让大家伙评评理,自从安兰嫁到你家,她对你和栓子哥啥样大家伙都看在眼里,那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媳妇。
你家张俊义都跟她离婚了,您还指望着她给你老张家生孙子,想什么好事呢?
还离婚不离家,呸,不就是欺负兰兰娘家爹妈死绝了,没人给出头。想哄她给你家继续做牛做马侍候你和栓子哥,顺便养孩子呗!”
看热闹的婶子大娘们不嫌事大,七嘴八舌把金水琴气的差点厥过去。
正说的热闹时,一辆卡车开过来停到了刘丹家屋后。从卡车上跳下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过来看到站在刘丹旁边的安兰眼神暗了暗,瓮声瓮气的开口:“今儿怎么这么热闹?”
刘丹看见他眼前一亮:“睿哥,你出车回来了,没咋,就是张俊义那个王八犊子不干人事儿,跟兰兰她那个不要脸的妹妹聂安倩搞在一起,跟兰兰离婚了……”
张睿大步流星走到安兰身边:“离婚证已经办了?”
安兰点点头:“前些日子已经办过了……”
张睿握住她的手:“嫁给我吧,这张存折是彩礼,如果不够,我现在就回家去取。”
安兰愣了一下:“我才刚离婚,还有一个女儿……”
“我愿意养……”
金水琴快气疯了:“不行,我不同意,聂安兰我不许你嫁给张睿……”
安兰挑挑眉:“你不许有用?你算哪根葱?合着我跟张俊义离婚了还得给他守身如玉啊?我还偏就嫁了,张睿,你真的要娶我?”
张睿头点的像小鸡吃米,他当然愿意了。他早就喜欢安兰了,可惜当初安兰的父母鸽子眼,看不上他这个没爹没妈,跟着叔叔长大的孤儿。
他在部队学了开车,复员后借钱买了辆大车,拼了几年,翻盖了新房、挣了钱却一直没成家,就是放不下安兰。
媒人也介绍了不少,可他就是没感觉,加上他长得太凶,人家姑娘要么是看上他的钱,要么就是直接看不上他。
安兰本来还有些犹豫,但金水琴蛮横不讲理的模样,让安兰非常反感。
于是她在跟张俊义离婚后,嫁给了他的斜对门邻居,还涨了一辈儿,现在张俊义得喊她婶子。
他们俩结婚虽然没有大操大办,但是别人出嫁该有的,张睿给她置办的样样不缺,彩礼更是十里八村头一份。
张睿也是个妙人儿,他竟然亲自跑到张俊义单位去给他送喜糖,请他来参加婚礼。
张俊义当着同事的面脸都青了,却也得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跟张睿说恭喜。
第83章 改嫁邻居的前任2
八十年代的婚礼流程朴素又简单, 张睿父母去得早,端坐高堂的是他的叔叔张文军和婶婶李花儿,也就是刘丹的公婆。
花婶儿高兴的合不拢嘴, 张睿这孩子是那种死倔, 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脾气。当初他跟安兰相看过, 他喜欢安兰, 但安兰父母看上的却是家境比较殷实、彩礼出的更多的张俊义。
张睿这孩子执拗的要命,给他介绍了不少对象, 他哪个都相不中,一直拖到三十出头了还没娶上个媳妇。
农村三十来岁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了,人家十八九的小姑娘相不中他。本以为这小子得打光棍了,没想到老天开眼,张俊义竟然跟安兰离婚了。
安兰说嫁也不算是气话, 八十年代的农村风气还是比较保守的。离婚的女人会被人欺负、被人看不起,甚至会被娘家人随意嫁掉。
安兰虽然说不怕原主那作妖的父母, 但是, 不怕贼偷、怕贼惦记。真要闹起来, 舆论上她吃亏。
嫁给张睿就不一样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他们管不着。
张睿家是新盖的房子,只需要打扫干净就行了。结婚真是一件费体力的活, 哪怕安兰这个新娘子啥也没干,但一天下来,还是觉得累。
张睿把宾客都送走后,蹑手蹑脚的去冲了个澡, 刷刷牙才回新房。
看见倚在沙发上昏昏欲睡的安兰,他忍不住上前把人轻轻抱起来, 想着让她躺好睡。
安兰揉了揉眼睛:“睿哥……”
张睿抱着安兰舍不得放下:“我看你睡着了,就想着抱你回床上睡。”
安兰搂住他的脖子:“你很紧张?”
张睿紧张的直咽口水:“没、没有”
被刘丹她们灌了几杯酒的安兰这会儿已经有些迷糊了,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张睿的胸口,凶巴巴的瞪他:“我说你紧张,你就得紧张,你现在紧张不?”
张睿看她炸了毛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想笑,但看着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瞅着的小媳妇,还是非常配合的点头:“是,我是挺紧张的”
安兰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胸口:“别紧张,姐姐疼你”
张睿这回是明白了,安兰这是喝醉了,他反倒不紧张了,抱着她回到床上:“好,那你可要多疼疼我”
张睿虽然没有实战经验,但跟一群跑长途的老男人待在一起,荤段子没少听,该知道他是一清二楚。
憋了这么多年的老男人伤不起,安兰这一夜被他翻来覆去的折腾,最后困得都睁不开眼了,气的张嘴咬在他的肩膀上:“你有完没完?我要睡觉”
张睿怕把媳妇给惹毛了,赶紧鸣金收兵又劝又哄,才让安兰满意的倚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家里没长辈,他们俩一觉睡到半晌午才起。安兰是困得睁不开眼,张睿是舍不得刚吃到嘴里的媳妇,哪怕不困了,他也搂着安兰继续假寐。
安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俊脸,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张睿亲了亲她的额头:“没有,我也刚醒。饿不饿,我起来给你做饭去。”
安兰伸了个懒腰:“我也起,睡得太久了,感觉腰酸背疼。”
张睿有些心虚,昨天他趁着安兰喝醉了,拉着她不停地求欢,却忘了考虑安兰的小身板受不受得起他的一再索取。
安兰顺手拿起丢在床边的红裙子,结果一看被扯破了,嗔了张睿一眼:“你干的好事儿,这裙子可不便宜,你竟然给我扯破了?”
张睿讪笑着从柜子里给安兰拿出来一件新裙子:“我不是故意的,那个拉链卡住了太难拉了,我一不小心就扯破了。回头咱买十件……”
安兰翘了翘嘴角:“你咋不把人家服装店搬过来,我今天不穿裙子,换那套运动装。”
张睿换了一套颠颠的给安兰送过去:“只要你喜欢,买多少都行,我挣钱就是给你花的。”
说完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存款折递给安兰:“咱家所有的积蓄,全都交给你保管。呃,你别嫌少,我往后一定努力挣钱……”
安兰看了看存折上的数字:“呦呵,两万多,还真是挺不少……”
张睿笑眯眯的坐下搂着她:“原本可以更多的,去年盖房子算下来花了八千多。”
安兰把折子还给他:“放到柜子里锁起来吧,你送的彩礼回头也存上,平时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家里留一两百块钱以备不时之需就行了。”
起床后安兰进厨房看了看,昨天喜宴上剩下不少硬菜。这些菜可不是上桌吃过的剩菜,剩菜都被来吃席的婶子伯娘们打包带走了。
这些是多备的那一部分,他们当地摆酒席都会多准备几桌,菜宁可多,不能少。
安兰用地锅熬了红薯米粥,等粥熬的差不多时,放上篦子,把剩馒头摆上,盖上锅盖余火焖熟。
热了一盘青椒木耳炒肉片,看厨房剩了不少黄瓜,就凉拌了个黄瓜拌变蛋。
张睿接了水管,把院子里的水泥地清扫干净后,又撒了洗衣粉刷了一遍。
昨天摆酒掉的残渣,踩得到处都是脏脚印?他知道安兰爱干净,就把地冲刷的干干净净,顺便把院子里的小饭桌也刷干净擦干。
安兰这边刚盛好饭,张睿那边也完工进来帮忙端饭了。
新鲜出炉的小夫妻坐在院子里吃了婚后第一顿早午饭。
他俩边吃边说今天要做的事情,首先就是领结婚证。这个需要去大队开证明,还得迁安兰的户口和地。
这些事儿不难,大队支书是张睿堂伯父,开证明就是分分钟的事,迁户口和地他直接就给办了。
张睿借了他堂哥的摩托车,带着安兰去了县城。先拿着证明和户口本去办结婚证。
领了证,张睿拉着安兰去了县里的照相馆,拍了几张婚纱照。安兰拒绝了老板娘兼任的化妆师,现在很流行的那种浓妆她接受不来。
老板娘有些可惜的咂咂嘴:“你长这么漂亮,不化化妆可惜了。”
虽然没有化妆,可最后拍出来的婚纱照还是很令人惊艳的。过几天他们俩去选片时,张睿哪一张都觉得好看,最后放大了好几张,有他们俩的合照,也有安兰自己穿旗袍拿扇子的单身照。
照相馆老板说可以给他们便宜点儿,只希望能用安兰的半身照当模特挂在橱窗里,被张睿一口就拒了。
开玩笑,他媳妇的照片,怎么可能摆在橱窗里让人家评头论足呢?
夫妻俩在县城吃了午饭,买了些水果和喜糖才回村。
张睿去找他堂伯父办迁户口和地的事儿,安兰拎着糖果和桃酥去了前院刘丹家。
正在厨房里熬浆糊的刘丹看见安兰高兴的不得了:“兰兰,来来来,跟我唠唠,这新婚之夜咋样?看张睿人高马大的,肯定比张俊义强吧?”
花婶儿咳咳两声:“你个憨憨,咋啥都问?这不明摆着嘛,俊义瘦的跟个干狗似的,他咋能跟大睿比……”
安兰囧,这一张嘴就开荤腔真的好吗?这让她怎么回答嘛?
刘丹用胳膊拐了拐她:“你看你,闺女都生了,咋还跟小姑娘似的动不动就脸红啊?”
安兰踢了踢她:“口无遮拦,问的这都是啥呀?大宝出去玩儿了?你把这桃酥……
你推我干啥?不是给你的,是给我干儿子大宝的……”
跟刘丹又唠了几句,张睿办完了事儿,回家没看到安兰,就过来刘丹家接人了。
刘丹打趣他:“睿哥,就这两步路,你还得巴巴的过来接么?是怕安兰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是怕她跑了?”
张睿挑眉:“我是怕你嗓门太大,吓到我媳妇!”
刘丹猛翻白眼,张睿视若无睹的拉着安兰往家走。
花婶儿从厨房走出来,看到手拉手一起离开的小夫妻,忍不住笑了:“小两口感情真好……”
安兰和张睿出了大门手也没松开,手拉手刚走了没几步,刚好跟隔壁拿着簸箕出来盛柴火的金水琴撞了个正着。
金水琴看见走路都得手拉手的俩人,气就不打一处来。指桑骂槐的对院子里的张栓柱喊道:“老头子,把院子里那只不下蛋的母鸡给我逮起来,回头我就宰了它炖着吃,省的它一天到晚不下蛋,跑出去勾搭别的野公鸡。”
张睿眼睛一瞪就想上前找金水琴理论,安兰拽住他,笑眯眯的拍拍他的手:“乡粮所有个叫王志伟的你认识不?”
张睿不明就里:“不算认识,卖粮的时候见过,他好像是管着验粮的等级吧。”
“下次卖粮再见他,你报安倩的名字就行,他肯定给你的级别高。他跟安倩关系可好了,当初安倩还怀过他的孩子嘞。
要不是他媳妇太厉害,把他的小拇指头给剁了,拎着刀撵安倩几条街,安倩还嫁不到张家村嘞。
琴嫂子,你家要卖粮时,也可以找他呀。有安倩在,他给你们家最高级别,能多卖不少钱呢……
要是柱子大哥想办贷款也方便,安倩跟信用社的吴主任关系不一般,让她去……”
安兰说话不紧不慢却句句都往金水琴心里插刀,把她气的捂着胸口直喘气,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安兰挑挑眉:“琴嫂,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哎呦,这心脏不舒服是大事儿,你可得赶紧去医院看看……”
说完拉着张睿就往家走,走到门口回头对金水琴说:“琴嫂儿,人家说,头胎要是流产了,以后就难怀了……也不知道你以后还能不能抱孙子?不过也不一定就是了。”
金水琴眼前一黑差点儿就晕过去,他们当地是有这个说法,她六神无主的回到家,心里一直念叨着安兰说的都是假的,聂安倩之前没有未婚先孕流产过。
在家坐立不安了很长时间后,她对张栓柱说,让他骑自行车送她去镇上,她要坐车去县城。
张栓柱拗不过她,只能骑着自行车驮着她去了镇上,看着她坐上客车才离开。
张俊义和聂安倩是悄默默的领了结婚证,之前都知道张俊义结婚了,但同事没见过安兰,自然也不知道已经换人了。
等到把张艺然接到城里之后,安倩几颗糖果就哄着张艺然喊她妈妈了。在张俊义的同事看来,他们就是一家三口。
金水琴到县城时,张俊义去上班了,张艺然去幼儿园了,家里就安倩一个人。
她听见敲门声,穿着吊带的连衣裙出来给金水琴开门。
金水琴一看她穿的衣不遮体的样子就火冒三丈:“你穿的这是什么东西?我儿子上班走了,你这是浪给谁看?”
聂安倩皱了皱眉:“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在自己家想穿什么穿什么,俊义还不说我什么呢,轮得着您说三道四吗?
您来是有什么事吗?要是有事,就去俊义单位找他吧。”
说着就要关门,金水琴一把推开她,走进屋里,大马金刀的坐到沙发上。
聂安倩尖叫一声,把她吓得差点儿从沙发上掉下来:“你神经病啊,叫什么叫?”
聂安倩气的直发抖:“我今天刚洗干净的沙发套,你就这么直接坐下去了?你看你身上脏的……还有你的鞋都脏成什么样了……你怎么敢在屋里就脱鞋,臭死了……”
金水琴翻了个白眼:“才进城几天,就开始装城里人了,就你瞎讲究……”
聂安倩是真想扑上去挠她个满脸花,她强压住怒火,下楼给张俊义打了个电话。
过了没多久张俊义就匆匆赶了回来,看见把脚翘到沙发上的金水琴,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妈,您怎么来了?”
金水琴翻了个白眼:“咋啦,我不能来?我想我大孙女了,过来看看不中?”
张俊义打哈哈:“那哪能不中啊,我就是说,您来咋也不吭一声,我好去接您啊?然然去上学了,她们幼儿园中午有饭,早上送、下午接。”
金水琴剜了一眼聂安倩:“既然然然上学了,那你咋不给安倩找个工作让她去上班?光在家里好吃懒做靠你养,那你得挣多少钱才够啊?”
张俊义陪笑:“已经在找了,纺织厂离家太远,要是安倩去上班,就没人接送然然上下学。”
金水琴嗯了一声:“要是新工作不好找,那就让安倩还去纺织厂上,我和你爸过来接送然然。”
聂安倩一听赶紧拒绝:“不用麻烦您和爸了,家里一摊子活,您和我爸哪能说来就来?再说了,这来了没地儿住啊?您也看到了,拢共就这一居室,都来了住不下啊!”
金水琴指了指客厅:“这一间不是空着吗?你们带着然然睡那间,我和你爸住这间不就行了?”
张俊义一脸无奈:“妈,这是客厅,没法住人……您和爸都来了,家里怎么办?地不种了?就我这点儿工资,家里的地不种地,养不起一家五口啊!”
金水琴蹭的站起来:“你这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混蛋。我和你爸,年龄都那么大了,还一身病。
地里的活,哪里干的动?之前那十来亩地安兰一个人就能忙完,现在就让安倩去吧。
没听说过年迈的父母累死累活,儿媳妇却能享清福的。我来就是告诉你们,该收麦了,等到放麦假,你俩就一起回来割麦。我和你爸是割不动的,要是不想饿着,就记得回去干活。
还有就是安倩,既然嫁到咱家了,那就不能再跟以前那样,把你那衣服换了去,赶紧给我生个孙子才是正事。”
张俊义又哄又劝,好不容易才让金水琴满意的坐车回老家。回头一看嘴撅的能拴驴的聂安倩,一个头两个大:“你又咋啦?”
聂安倩伸出手让他看:“你看看我这手,什么时候下地割过麦子?我哪会割麦嘛,哥,我不想回老家,到时候见了姐姐,多尴尬啊?
咱那个时候不是说好了,跟姐姐说离婚不离家,让她继续侍候爸妈。她在老家,咱们在县城,井水不犯河水,她怎么就……”
提起这个张俊义就忍不住上火,聂安兰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他替她着想,说离婚不离家,其实就是怕她没处去。
结果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但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还嫁给了张睿那个黑炭头。
可恶,她明知道他跟张睿是死对头,还故意嫁给他,绝对是故意的,想要气他。可恶的女人!
第84章 改嫁邻居的前任3
张睿的卡车挂靠到县运输队, 新婚第三天,他们队里接了个往省城送货的活,吃过早饭, 他就开着卡车出发了。
安兰把锅碗瓢盆洗了, 院子里扫干净, 扛着锄头去了后院。农村宅基地大, 盖房时如果想多占点儿,只需要交给队里几十块钱, 队里会再给你多划了半亩。
张睿当时多交了钱,因着他家旁边不远处是滩涂荒地,他垒院墙时又往外扩了一些。
他堂伯是支书,小叔是大队长,都是乡里乡亲的,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会因为一点点不值钱的宅基地得罪他。
这就导致他家的后院非常大, 别人家都在后院喂猪、喂牛, 种菜种瓜果啥的。
张睿在盖房时, 虽然让人在后院搭了一溜的棚子,但除了放点儿柴火外, 就一直闲置着。
安兰看那么一大片地空着挺可惜的,现在别说在农村, 城市想跟后世似的,想吃啥菜买啥菜都是不可能的。
就早上菜市场有卖菜的,也有反季节蔬菜,但是品种非常少。
在农村, 都是自家开一块菜地,种啥吃啥。
安兰力气大, 挥舞着锄头轻轻松松就把菜地给开了。把结块的土坷垃给敲碎,用木耙子搂平整。
把菜地分成几等份,分别撒上不同的种子。接了一桶水,加一点儿灵泉水,慢慢的浇到撒了种子的菜地里。这样既能让种子快点儿发芽,也不至于长得太快惹人怀疑。
张睿天天早出晚归,拉货挣钱,安兰就在家里一点一点的收拾。等到六一左右要割麦时,整个家里都已经大变样。
前院角落的两片空地种了油麦菜和香菜,长得郁郁葱葱,中午煮面条的时候掐上一把,很是方便。
后院除了喂了十来只鸡,还喂了好几笼獭兔。县里养殖合作社统一供种兔、包回收。
其他村有养的,他们村安兰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主要还是怕得病。隔壁村有一家养了几十只,喂好了是挺赚钱的,但一旦得病,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七十。别说收益了,前期的所有投资都打了水漂。
别人害怕得兔瘟,安兰不怕,她直接买了十对獭兔,养上一年,最少能繁殖上百只。
八几年除了大农场有联合收割机,她们这种农村都是纯手工用镰刀割。
原主在娘家就是割麦的主劳力,嫁给张俊义后,他家十来亩地的麦子,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割完的。
金水琴和张栓柱,一个滑头,一个腿脚不好,割麦时只能打下手。而张俊义文弱书生一个,让他念几句酸诗可以,让他下地割麦,比登天都难。
张睿则跟他刚好相反,人高马大,干起农活,一个顶他十个。收麦时,他们运输队暂停了接活。
张睿拦着不让安兰下地,他们家跟刘丹家还有几个叔伯兄弟家合在一起收麦。
男的负责下地割麦,女的分工打下手,花婶儿和怀孕的萍萍在家做饭、看孩子。
人多力量大,第二天割的是安兰家的六亩多地。七八个壮劳力并排唰唰的割,后面安兰、刘丹她们这群娘子军,负责推着板车把割好的麦子装到车上推到地头的场里去晾晒。
现在收麦是很麻烦的,要先割一片地头,用四轮拉着石磙碾平整。
这在他们本地叫场(四声),割好的麦子拉到这里摊开暴晒,然后用四轮拉着石磙来来回回的碾压,把麦秆和麦粒碾开。
碾好后,空麦秆挑走,剩下的趁着有风的时候扬场,碎屑被风刮走,剩下的就是麦粒。
听起来很简单,实际干起来既繁琐又很累。现在的农民种地那不是一般的苦,关键是苦了、累了之后,你挣不到钱。
现在的工人工资一般都在六七十块左右,像张俊义,他的工资一个月也就五十多块。
那个小院子是他攒了很长时间的灰色收入和张家这么多年田里的收入攒起来的结果。
而像张睿这种开长途货车的,司机一个月的收入能有好几百,他自己买的车,除去路上加油和各种花销,剩下的就是他的净收入。
比一般的司机高多了,但他这种买车需要一大笔费用,不是谁都有魄力借贷一大笔去买大货车的。
别人都在田间地头忙的热火朝天时,张俊义家却没有任何动静。金水琴在家破口大骂聂安倩,她觉得张俊义一直推脱忙不回来干活有情可原,毕竟他要上班。但聂安倩在家屁事也没有,凭什么不回来干活。
她跑到村委打了好几遍电话,终于把张俊义一家三口给催回来了。
其实县城里已经放假两天了,幼儿园都放了,更别说张俊义他们单位了。
张俊义白衬衫、西装裤穿着黑皮鞋,聂安倩一身碎花裙子,男的俊、女的俏,拉着蹦蹦跳跳、叽叽喳喳的张艺然,看上去真是幸福又养眼的一家人啊。
他们走到门口,刚好遇见带着草编帽子,穿着一身半旧不新棉布衣服从刘丹家出来的安兰。
聂安倩翘了翘嘴角:“姐?就算是哥跟你离婚,你也别自暴自弃把自己打扮成个老太太吧?你看你就这一身跟哥站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两辈儿人呢!”
安兰挑挑眉:“小姐,你认错人了吧?我可没有你这种一双玉臂千人枕 、半点朱唇万客尝的妹妹。我这个人吧,虽然无趣了些,但是,我行的正坐得端,走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更不会被人拎着刀撵的顾头不顾腚。”
聂安倩气的差点儿吐血:“你、你别太过分……”
安兰切了一声,一把把挡路的张俊义推了个踉跄,冷冷的丢下一句:“好狗不挡路!”走到院外放柴火的地方搬了一捆柴火转身就回了院子。
一直吃棒棒糖的张艺然小脸一耷拉:“妈妈,你太过分了,怎么能推爸爸呢?爸爸和小姨对我可好了,给我买新裙子,还把我接到县城里去上幼儿园……”
安兰回头:“那你觉得是爸爸和小姨对你好是吧?”
张艺然点点头:“对啊,我每次想吃糖,你都说只能吃一个,吃多了要坏牙。
我想吃雪糕你不给买,说吃了肚肚疼。小姨说她以后就是我的新妈妈了,她对我可好了,吃雪糕可以吃好多,想吃几颗糖都没事……”
“那你就是不喜欢妈妈了,想喊别人妈妈对吧?”
张艺然歪着头对安兰说:“爸爸说,妈妈可以有两个,我喜欢小姨,愿意她当我的新妈妈……”
安兰点头:“知道了,记住这是你的选择,不是我不争取你的抚养权,是你想跟爸爸。”
说完毫不犹豫的走进院子关上门,原主上辈子对这个女儿非常疼爱。换来的是什么?是指责、是背叛。
她明知道聂安兰被聂安倩抢走了丈夫有多伤心、有多恨,但她一直背着聂安兰喊聂安倩妈。小时候可以说不懂事,长大之后也是照喊不误。
订婚时,不告诉安兰,结婚时端坐高堂的是聂安倩,她不让安兰去,怕被婆家人看笑话。
张艺然拿着棒棒糖扑到聂安倩怀里嗷嗷:“小……妈妈,我不想在这玩儿了,我想回家,这好臭的……”
聂安倩身上浅色的新裙子被张艺然黏糊糊的手一抓,立马就变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摁下要打死熊孩子的冲动,耐着性子哄她:“然然别哭,咱们先回去找奶奶,等地里的活干完,咱就回家好不好?”
金水琴听见说话声,从院子里走出来:“都杵在门口干嘛呢?等着我去请你们啊?人家的麦都要割完了,你们这群憨憨才回来?
赶紧的把身上的衣服都换了,赶紧上地割麦去。说你呀,谁家下地干活跟你似的,高跟鞋穿裙子?不打扮的像个妖精你会死啊?”
金水琴越说越生气,拿起扫帚就朝聂安倩拍了过去:“你装可怜给谁看?看俊俊有个屁用?我是他娘,他也得听我的,赶紧把你那身狐狸皮给脱了。还有这高跟鞋,让你上地去割麦,不是让你去勾引男人的。”
她的话刚落,就听见后面扑哧扑哧的笑声,扭头一看,刘丹、安兰,还有几个堂妯娌磕着瓜子,站在大门口看戏。
刘丹看见聂安倩回头了,还跟她打招呼:“呦,安倩回来啦?前儿我去镇上赶集,还看见胖嫂在那摆摊买油条嘞。
我跟她提说认识你,她还让我替她问候你家祖宗十八代嘞,你看她有多想你……
“她们好歹也算是睡了同一个男人,感情好正常,这要搁以前,那得叫姐妹吧?”张航媳妇激动的一拍大腿,说出来的话,让聂安倩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端着饭碗从院子里走出来的张航和张磊,听到这句话,嘴里的饭都喷出来了,两个大男人哈哈哈笑的直不起腰。
张俊义气的脸都青了,扭头进院子,冲着金水琴和聂安倩发火:“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得堵着门没完没了,让人看笑话。”
张航从小就跟比他大两岁的张俊义不对付,故意大声喊他:“俊义哥,这回来咋也不打声招呼呢……哎,哥……”
别人家都忙着割麦时,张俊义家没动静。金水琴兜里揣着瓜子,在大街上跟人闲磕牙。
人家把麦都已经收到场里晒干脱粒,往家拉的时候,她还在打电话催张俊义。
等到人家开始点花生、种玉米时,他们家才着急忙慌的上地割麦去了。
一家五口全部出动,张艺然在地头一会儿喊渴了、一会儿说饿了,聂安倩要哄她,一天下来也割不了多少。
张俊义弯腰割一会儿就把手给割流血了,包扎耽误耽误时间,一天下来也就比聂安倩强点儿。
金水琴和张栓柱急得不得了,他俩倒是有努力割。可惜他俩割的本来就不快,身体还不好,连着割了两天,也只割了五分之一。
这俗话说的好,六月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连着十来天晴空万里之后,突然就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要说这雨下的其实也是蛮及时的,这个时候都已经种上了花生玉米。如果不下雨,就得拉管子从井里、河里抽水浇地。
这场雨一下,既省了柴油又省了力气,很多人都在欢愉雀跃,这雨来的实在是太好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拍手叫好,也有人因为一大半麦子没来及收割被泡在雨里哭的撕心裂肺。
金水琴瘫在地上欲哭无泪,成熟后,没有收割的麦子淋雨后就会发黑,如果碰到连日阴雨,就会发芽。
现在他们家不仅是一大半麦子还没有割,割完的麦子也都泡在场里了,如果雨不能很快停,他们家就颗粒无收了,就算是雨停了,也好不到哪去。
这雨一下就是三四天,虽然后面都是小雨,可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麦子就没法收割。
等到天晴稳之后,他们家地里的那几亩麦发芽了,场里堆的麦穗也被积水泡烂了。
关键是他们现在还得赶紧把地里的烂麦给割了,种秋庄稼。
但无奈,他们家就没一个是能干的,拖了十来天,才把玉米和花生给种上了。
种的完,出牙还不好,后续农家肥和化肥跟不上……这就是个恶性循环,春庄稼绝收,秋庄稼长得也不咋地。
这一年忙下来,除了农业税、提留款,加上各种投资,他们家种这十来亩地还倒赔钱嘞。
金水琴气的跟张俊义大吵大闹,把聂安倩的脸都给挠破了,骂她是个丧门星。
屋漏偏逢连夜雨,张俊义单位放假拢共也就五六天,他在家待了大半个月。
要说其实也不算啥大事儿,麦忙天,回家帮忙干活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坏就坏在他没有请假,这算是无故旷工。
没有被领导抓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偏偏,县委书记新上任三把火,县城各单位都去检查了一遍。
他无故旷工的就当成了典型,张俊义之前觉得自己有能力,恃才傲物得罪了不少同事。
人家趁机给他下绊子,副科长干不成不说,还要在教体局里坐冷板凳。
小领导的身份没了,也就意味着没有人托他办事,给他送礼了。
就他那点儿死工资,只能说能勉强养家糊口,但这不是聂安倩想要的生活。
第85章 改嫁邻居的前任4
张俊义越想越后悔, 他这边日子过成了乱麻,安兰那边却是夫妻恩爱、蒸蒸日上。
每次回老家,他都是躲躲闪闪不想让人看到, 但他们农村有个特点爱聚群, 当然这也跟没啥消遣有关。
现在别说手机, 电视一个村里都找不到一两台, 这农忙时上地干活,农闲时干啥?凑在一起侃大山呗。
东家长李家短, 就连吃饭都得端着饭碗跑到街口,几个人围一堆,吃着听着八卦。
张睿跑大车一月里有大半个月都不在家。刘丹怕她一个人吃饭闷,总是端着碗跑到大门口喊她出来聊天。
安兰不喜欢把饭碗摆在地上,蹲着吃。她把家里的小饭桌搬到门楼下, 吃饭时往门外一拉,院里有小板凳, 谁不想蹲, 可以进来搬。
这样一来, 每天到饭点儿,她家大门外都很热闹。吃完了饭, 那些婶子大娘们把碗筷送回家,刷锅洗碗后又聚到一起, 晒着太阳纳鞋底儿。
每次张俊义从这过,都会被这些婶子大娘打趣一遍:“呦,俊义回来啦?你小姨子……小媳妇咋没领回来?”
“俊义啊,听说你在县城当大官了, 咋还让你爸妈在家种地呢?”
张俊义每次都是板着脸一脸倔强的进了家门,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 让那些本就对他观感不好的婶子大娘们越发的看不起他。
刘大娘呸呸两声:“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他跟他爹那个绿毛龟的鳖行一模一样……”
安兰挠挠头,绿毛龟说的是张俊义他爹张栓柱?原主记忆里,没听人说过金水琴作风不正派啊!
花婶儿看安兰和刘丹都是一脸懵,就低声给她们俩讲起金水琴年轻时的“丰功伟绩”。
金水琴不是本地人,她是张栓柱去平顶山拉煤时哄回来的媳妇。
据说娘家婆家都是四川的,在老家已经结过婚了,因为丈夫家暴,偷偷跑到平顶山煤矿上投奔她表姐。
他们这儿以前经常有人拉着架子车去平顶山拉煤,一来二去,她就看上了老实能干的张栓柱。
张栓柱是家里穷,娶不上媳妇,这送上门的漂亮小媳妇不用花钱,他乐颠颠的就把人给领回来了。
金水琴跟他回来半年生了个闺女,这很明显是她前夫的。
张栓柱不嫌弃,把小姑娘当成亲闺女来看。小姑娘三岁时金水琴领她回了一趟四川娘家。这一去,她那个前夫哥把人给逮回去关家里了。
她偷跑出去又嫁一家,前夫哥生气,就经常打她。闺女跟前夫哥长得很像,加上这时间咋算都是前夫哥的,人家肯定认闺女啊。
在四川待了一年,金水琴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偷跑回来了。那儿子这算算时间,大概率是张栓柱的。
要说这事儿听上去挺不可思议,但就是实实在在发生了。
张俊义那个姐姐改父姓留在了四川,再也没跟这边有过联系。
张俊义小时候经常被村里的同龄人欺负,骂他是野种。
村里的大妈伯娘们私底下没少嘀咕,说张俊义长得不像他爹也不像他娘,搞不好是那个四川人的种。
但这都是背地里嘀咕几句,谁也不敢当着金水琴和张栓柱的面说这话。
安兰听完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谁说六七十年代的农村风气保守来着?
原主这个前婆婆真厉害,改嫁到河南生了前夫汁源都在抠抠峮寺二耳弍五9幺四七哥的女儿,被前夫哥逮回去后又在四川生了现任哥的儿子。
张俊义掀开帘子进屋,被堂屋的烟味呛得咳了好几声:“爸,您这是吸了多少烟啊?医生不是说了让您少抽烟吗?您这本来就肺不好,怎么就不听劝呢?”
张栓柱磕了磕烟斗:“死不了……她们娘俩咋没跟你一起回来?”
张俊义有些不自在:“安倩带着然然回娘家去了……俺妈呢?”
金水琴听见声音从卧室走出来:“儿子回来啦?你吃中午饭了没有?中午我跟你爸擀的蒜面条,锅里还有一碗面条嘞,我去给你拌点面粉搁锅里煎煎,他爹,你过来给我烧锅。”
金水琴系上围裙进了厨房,忙活了半天,端着一碗有点儿焦黑的面条走了出来。
张俊义是饿坏了,硬着头皮把一大碗煎面条给吃了下去。他妈煎面条,有的地方是已经煎糊锅了,有的地方面还有点儿夹生。
他食不知的吃着面条,想起之前每次回来,哪怕是半夜,安兰都会披着衣服起来给他做饭。
怕他在县城吃不好,每次回来,都会变着花样的给他做。再对比从来都不会做到的聂安倩,他真是越想越后悔。
金水琴更是悔的肠子都青了:“你说你瞎折腾啥?咱就不说别的,能干这一条就能把聂安倩给比的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说你要是想跟聂安倩相好,在县城里偷偷好不就行了,干嘛非得让安兰知道这件事?
你要是没跟安兰离婚,家里、地里她一把罩,我和你爸还用老天拔地的下地干活?还有我那可怜的大孙子……”
“妈,您现在还说这个干什么?离都离了,我就不信,离了她聂安兰,咱这日子就过不成了。”
金水琴抹了抹眼泪:“行行行,不说了,对了,你工作上没出啥事吧?村里有人说闲话,说你现在不是副科长了?”
张俊义叹了口气:“人家有权有势想往上升,我这个没背景、没后台的,自然得让位了……”
金水琴抹眼泪:“我就说你这婚不该离,当初你和聂安兰结婚前我请大仙算过卦,她旺夫……”
张俊义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妈,那些都是算卦的鬼话,那都是他编造出来骗人的,你怎么相信那些封建迷信……
照您这么说,那我能有今天全靠她聂安兰旺夫呗?明明我是凭着自己的能力走到今天,怎么全成了她聂安兰的功劳?”
金水琴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张栓柱把农药和药桶都放到架子车上:“别说那些没用的了,俊义,咱爷俩今儿下午把玉米地里的农药给打了,水琴,你也跟着去地里,我俩打药,你取水。”
张俊义拉着架子车,和张栓柱一前一后出了门,街坊谁跟他们打招呼,爷俩就装作没听见不搭腔。
金水琴若无其事的跟花婶儿说笑:“俊义这孩子孝顺,特意趁着周末休息回来帮他爸打农药。
其实吧,就那几亩地的玉米,不用他回来也是一样的,但没办法,儿子孝顺……
兰兰啊,咱娘俩好长时间都没唠嗑了,啥时候闲了来家坐坐呗?今儿俊义还说然然想你呢”
安兰笑了笑:“琴嫂子说笑了,就咱们这关系,我去您家里坐坐,实在是不太合适,万一被人误会了多不好?
虽然我跟聂安倩是一母同胞,但是我这人吧,从小是我奶带大的,我奶常说,人要脸,树要皮,我做人是有道德底线的。当然跟你可能不太懂什么叫礼义廉耻……”
刘丹忍不住笑出了声,什么叫骂人不带脏字她这回算是见识到了。对金水琴这种没脸没皮的人就得这样。
金水琴脸上有些挂不住:“你这孩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
张睿伯娘杜红梅不乐意了:“金水琴,你说说你算我们小睿媳妇哪门子长辈?一个前婆婆在我们小睿媳妇面前逞威风,得先问过我们这群老家伙同意不同意。”
金水琴这才想起安兰不是以前那个任她捏扁的小可怜了。张睿虽然爹妈死的早,但他叔伯多。
金水琴可不敢正面刚杜红梅,杜红梅虽然就生了一个闺女,但闺女嫁的好,女婿在部队当军官。
金水琴走了之后,杜红梅看了看低头静静纳鞋底的安兰,忍不住在心里犯了嘀咕,这金水琴明显是后悔让张俊义和安兰离婚了。小睿经常不在家,这金水琴要是想啥坏招
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得提醒一下小睿,安兰跟张俊义结婚好几年感情一直都很好,之前还有个闺女,万一这一时心软
杜红梅越想越担心,就琢磨着套套安兰的话:“兰兰,你跟俊义离婚时,孩子咋判的?是归你还是归他?我听说一般女孩归母亲抚养。”
安兰抬起头,看了看一脸紧张的大伯娘,笑了笑:“归他,这判离婚时孩子一般会判给有工作的那一方。其实也蛮好的,我妹十有八九是生不了孩子了,然然从小就喜欢她小姨”
刘丹一脸震惊:“你妹生不了孩子?哎呦我的天,张俊义家知道不?”
安兰浅笑:“应该是不知道吧,我妹当初做流产时,因为未婚先孕不敢去大医院,就去的私人诊所,吃药没有流干净还清了宫。
后来我陪她去市医院去复查的时候,医生悄悄跟我说,小诊所清宫技术不太好,子宫壁太薄,估计以后难怀了……”
安兰这不算瞎说,原剧情中聂安倩确实没有怀上。安兰过来之后就更不可能了,安兰给张俊义和聂安倩整了点儿不孕药,药效最少五十年起,这辈子他俩就好好的养张艺然吧。
花婶儿看了一眼恬静温柔的安兰,心里忍不住咂舌,别看这姑娘不声不响,心里却是有成算的。
不是谁都有魄力怀孕六个月引产、离婚,转身毫不犹豫的改嫁。
看张家的态度,原本应该是打着齐人之福的盘算,离了婚还要绑住聂安兰,让她给张俊义生孩子、奉养父母。
这事儿在他们当地屡见不鲜,男的升官发财了,在城里又娶了一个新媳妇。家里的糟糠之妻离婚不离家,在老家养孩子侍候父母。
安兰嫁给张睿后,隔年怀孕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儿。怕安兰一个人在家带孩子辛苦,张睿把大车卖了,在家边带孩子,边搞起了温室大棚种植。
有安兰空间这个外挂,他们家的蔬菜和水果长得格外好。
他们家的草莓大棚,每年春节前开始上市,价格逐年飞涨,收入一年比一年高。没过几年张睿又在村里买了一块宅基地,盖成了三层的小别墅搬了过去。
与之相反的是张俊义和聂安倩俩人隔三差五是又吵又闹。刚开始是张俊义要离婚,聂安倩不肯离,后来聂安倩出轨主动要离婚,张俊义又不肯离了。
聂安倩自己找关系进幼儿园当代课老师,先是跟中心校长相好,那人帮忙给办了假的中师毕业证,转成正式工,后来陆陆续续参加了函授大专、本科的学习,竟然调到某初中教副科去了。
而后又在副局长下来调研时,跟他“一见钟情”,顺利的借调到了局里。等这个副局长去卫生局当一把手时,还想办法给她谋划,几个月后,她成了某科室的科长。
张俊义汲汲营营五六年都还只是个小科员,她竟然成了科长,不得不说造化弄人。原本一直仰视张俊义的聂安倩成了科长,在家里的地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以前是张俊义动不动就说不想过了离婚,现在是她对张俊义不屑一顾。
张俊义在单位清高、孤傲、人缘差,自然也就不知道背地里别人都是怎么嘲笑他的。
人家给他起的外号叫张大郎,聂安倩跟前任局长以及现任局长的花边新闻不止是扑风捉影。有人甚至亲眼看到聂安倩衣着不整的从局长办公室出来。
安兰生完双胞胎后,不知道是谁把当初半瞎子给安兰的批命给传了出来,那些婶子大娘一个个啧啧称奇,说什么的都有。
“哎呦,你们听说了吗?安兰是旺夫命……”
“半瞎子算卦不是一般的准,自从娶了安兰,张睿的日子那是越过越红火。小别墅住着,小轿车开着……”
“他家那个生态大棚里的草莓,价格要恁高,市里的超市抢着要。”
“那算啥,你没看到周末,那些城里人开着车来采摘,可贵了。也不知道那些城里人图啥,价格要的贵,还得自己摘,竟然那么多人来摘。”
第86章 改嫁邻居的前任5
张艺然背着书包走出教室, 走到车棚把自行车推出来,骑着往家走。
到家把自行车锁到楼道间,上楼还没掏出钥匙, 门就拉开了, 聂安倩拉着行李箱气鼓鼓的往外走:“爱过过, 不能过就离婚, 惯的你……”
一抬头看见背着书包的张艺然:“然然回来了啦,那什么, 妈妈要出去学习半个多月,你爸在家呢,让他管你。”
张艺然习以为常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聂安倩张了张嘴,还是急匆匆的拉着行李箱走了。
张艺然进屋关门换鞋:“爸,妈妈出差了, 您会做饭吗?咱晚上吃什么呀?”
张俊义夹着包从卧室走出来:“家里有面条,你自己煮吧, 我单位有事要出差几天……”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艺然坐在沙发上沉默了一会儿, 下楼给安兰打了个电话:“妈,是我然然, 我爸和小姨都出差了,他们也没给我留钱……”
安兰已经懒得吐槽那对狗男女的不靠谱了, 直接对她说:“然然,你回家等着,妈现在就开车去县城。”
挂了电话,安兰一抬头一大两小爷仨捧着脸看着她:“妈妈(媳妇), 带上我们(我)呗!”
安兰揉揉两个小家伙的脑袋:“你们俩还得上课呢。”
张睿凑过来:“左右两个小的上一年级还得去县城,倒不如这半学期先转去县城的幼儿园。
大棚这边我白天开车回来, 村里教的到底不如县城质量好。咱家那套房子自从装修完就一直没去住过,空着太可惜了。”
两个小家伙用力点点头:“对啊、对啊,我们想跟姐姐一起住。”
安兰点头:“那行,咱现在就走,回头闲了再回来收拾东西。”
张睿开着车,半个小时后到了县城。安兰让爷仨在车上等着,自己上楼敲门:“然然,我是妈妈……”
张艺然打开门:“妈,您是怎么来的?”
安兰揉揉她的小脑瓜:“把书包收拾一下,妈妈带你去吃饭,然后咱们回家,在你爸爸回来之前,你跟妈妈住。”
张艺然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妈妈,我们住哪?”
安兰接过书包:“咱家在县城买的有房子,离你学校很近,走路用不了五分钟。”
张艺然一下楼,就被两个小胖墩抱住了腿:“姐姐,我好想你呀……我也想,我想你想的都瘦了。”
张艺然一手搂一个:“让姐姐看看哪瘦了?”
原主被女儿伤透了心,安兰来之后,就没争这姑娘的抚养权。
张艺然小时候跟安兰不亲,加上聂安倩的哄骗,幼小的她觉得是安兰不要她和张俊义。小姨聂安倩是为了照顾她才嫁给张俊义,对安兰态度不是一般的差。
安兰也没强求,四季衣服该买的给买,平时见了她又是塞钱又是给买玩具,尽了义务问心无愧就行了。
随着这姑娘慢慢长大,到上五年级时,能明辨是非了,知道是小姨聂安倩第三者插足妈妈的婚姻,才让爸爸妈妈离婚。
她心里觉得难受,还跑来找过安兰,哭着质问她为什么当初不解释。
安兰拍了拍她:“都过去了,解释不解释的,我也是你亲妈,母女俩哪有隔夜仇?”
张艺然跟安兰关系到底是生疏了,但她跟两个弟弟关系不是一般的亲。
毕竟是血浓于水,两个胖小子从小就黏她,哪怕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但两个小家伙一看见她,亲爹亲妈都丢一边了。
安兰和张睿一脸好笑的看着两个小的都要倚着张艺然坐,姐弟三个在后座上挤成一团,嘻嘻哈哈不知道在说什么。
找了家饭店,一家五口吃完饭,就开车回了在县城的家。
他们买的房子在教育一号院,紧挨着小学、初中和高中。当时盖的时候,有一部分楼盘是以优惠的价格卖给县城里的教师了。
房子面积不算大,九十平,但这个九十平是实打实的实用面积,没有后世所谓的公摊。
考虑到自家的情况,张睿直接买了三楼不同单元楼紧挨着的两套,打通之后,成了一百八十平的大平层。
装修时承重墙是不会碰的,能敲掉的墙敲掉,然后重新规划设计成了五室两厅一厨两卫的格局。
除开他们夫妻住的主卧室,双胞胎有各自的房间外,另外一间朝阳的大卧室装修成了梦幻公主风,是张艺然的房间。
偶尔安兰和张睿会过来通风换气,顺便打扫卫生。柜子里有新的被褥,直接就能入住。
安兰把张艺然领到她的房间:“然然,这是你的房间,如果有哪个地方不喜欢,告诉妈妈,妈妈给你换哈。”
张艺然看着房间里梦幻的公主床,调皮可爱的梳妆台、漂亮的书柜,一看就知道很贵的书桌和配套的椅子。
低头看看床边铺着软软的羊毛地毯,实在是舍不得踩上去。
她把两个小家伙拽出来:“妈,这地毯太浅了,踩脏了怎么办?我……我两天没洗脚了……”
安兰指了指门口:“都去换拖鞋,然然,你领着两个弟弟去洗脸刷牙洗脚,爸爸妈妈去给你们买衣服和鞋袜。”
安兰拿着钱包和钥匙下楼,张睿在家铺床打扫卫生。安兰开车去了步行街,三个孩子都买运动装和运动鞋。一大两小穿着同款的衣服走出去,一看就是亲姐弟。
现在运动装颜色就那几样,白色、粉色、灰色和黑色各来三套,三个孩子的尺码她都知道,又挑了几双运动鞋。
出来又在旁边的回力店里给三个孩子各买了两双回力的帆布鞋。
张艺然上初一,现在孩子没有后世发育早,她穿那种小背心式的内衣就行,直接浅色系配着来一打,内裤也是一样。
现在很多人都喜欢买那种深色的内衣裤,美其名曰耐脏。安兰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内衣裤不得经常换洗吗,耐脏是什么鬼?
大大小小的纯棉可爱袜子买了十来双。想想又拐回刚才去的服装超市,买了一大两小三个新书包。
安兰把十来个购物袋放到车上,去了旁边的超市,买了一堆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然后才开车回家。
现在的楼没有楼梯,安兰站在楼下喊了一声张睿:“下来帮我拿东西……”
张睿飞奔下来,拎着大包小包,安兰锁上车门,跟在他身后上楼:“住楼房就这点儿不好,得爬楼。等回头有电梯房了,咱们就买最顶层。”
张睿好脾气的笑:“听你的,到时候有多高咱就买多高。”
安兰把张艺然的衣服收拾出来一套,剩下的内衣内裤用手洗,其他的衣服丢进洗衣机,新衣服买回来还是过过水再穿比较好。
张艺然看到安兰给她买了那么多衣服和鞋子,小声问:“妈妈,这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张叔会不会生气?”
安兰把衣服叠好放到她的床边:“不会,你也是他的女儿嘛。然然,你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女儿,是家里的大宝贝,花多少钱都没关系。这房间就是你张叔给布置的,好看不?”
张艺然听到安兰说她是大宝贝,有些不好意思:“好看,就是太粉了,住在这里,感觉自己都要成公主了。”
安兰揉揉她的脑袋:“你就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
说完拉开柜子:“新鞋可以放下面,你明天穿这身粉色的运动装,配这双白色的帆布鞋吧。
袜子给你放小抽屉里了,内衣内裤先穿这套,其他的我都洗了。这两套睡衣是妈妈做的,你等会儿洗完澡换上。
明天还要上早读,去洗个澡,然后赶紧睡觉。妈妈等会儿给你送过来一杯奶粉,晚上喝一杯牛奶,睡得好、长得高。
你们俩臭小子别在地上打滚了,赶紧去找你爸去,让他领你俩去洗澡。
然然你别管他们,你用这边的卫生间,让他俩跟你张叔用那边的。”
俩臭小子不肯起来:“洗完澡跟姐姐睡,要跟姐姐睡……床上睡不下睡地上,要跟姐姐睡……”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他俩抱着枕头跟张艺然挤一张床。
张艺然喝完安兰送过来的奶粉,看着两个腆着小肚皮喊她的弟弟,笑着和他们俩一起横躺在床上。
她的这张公主床很大,三个人睡也一点儿都不挤。比起之前睡的那个稍微动动就叽叽哇哇乱叫的折叠床,这张床好软啊……
第二天,张艺然是被食物的香气被勾醒的,她看了看旁边两个睡得跟小猪罗似的弟弟,悄默默的下床穿上拖鞋,开门走了出去。
安兰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然然醒啦?妈妈正说要叫你呢,赶紧去洗脸刷牙,咱们要吃饭了。”
张艺然鼻子一酸跑过去抱了抱安兰:“谢谢妈妈……对不起……”
然后笑嘻嘻的进卫生间去洗漱,安兰笑了笑,把菜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回厨房盛汤。
饭菜摆上桌,张睿拎着买来的油条和小笼包回来了。
张艺然笑着冲他招手:“张爸爸,来吃饭。”
张睿应了一声,把油条和小笼包放到馍筐里:“然然,尝尝这家的小笼包,新开的店,说是天津狗不理的。”
张艺然笑着吃完早饭,安兰把她的书和文具已经装到新书包里了。
陪着她一起下楼,母女俩手拉手边走边聊。到了学校门口,安兰领着她在文具店买了新的文具盒和一沓笔记本、作业本,还有买了好几支笔和一盒笔芯。看着她进学校后,安兰才回家。
张艺然觉得这一个星期过得太幸福了,每天早中晚妈妈都给她做好吃的饭菜。早上送她上学,下午还会带着两个弟弟在学校门口接她。
她幸福的都快忘了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等到半个月后,她放学在大门口看见带墨镜穿裙子的聂安倩时,真想装作不认识她直接走开。
但无奈,她还是要回到现实的,只能怏怏不乐的走到她身边:“小姨……妈”
聂安倩摘下墨镜:“然然,妈妈可是一回来就来接你,是不是很感动?走吧,咱回家……”
安兰看着一脸不情愿被她拉着走的张艺然,走过去,拍了拍聂安倩的手,她胳膊一酸,松开了张艺然。
安兰把两个小的塞给张艺然:“然然,领着弟弟回家,你张叔在家做饭呢,你们回去先吃,我有事儿跟你小姨说。”
聂安倩有些瑟瑟发抖:“姐……姐,我对然然一直都可好……”
安兰拽着她:“咱姐俩好久没聊聊了,走,我请你吃饭。”
聂安倩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疼,上回被收拾的恐怖让她记忆尤深,她怕安兰找个僻静的地方把她掐死。
慌乱中抱着身边的电线杆子不放:“姐,你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吧,我刚吃过饭,不饿……”
安兰挑挑眉:“我是有事儿跟你说,你跟张俊义那个蠢货闹腾的顾不着管孩子,然然就暂时先跟我。
放心,假期放假她要是想你,我不拦着。监护权我也不会去变更,我要的是孩子能安安稳稳的度过初高中这几年。
不乐意?那我就只能去找王局长和李局长他们俩的老婆聊聊了。”
聂安倩顾不得害怕,赶紧拽住安兰:“姐、姐,有话好好说,我考虑考虑……我答应还不行嘛。不过张俊义不一定乐意……”
“你只要不捣乱,张俊义那个绿毛龟我去找他说,好好说他不乐意,那就打一顿,挨打多了,他自然就同意了。”
聂安倩讪笑:“那……那行,正好我这两年有点儿忙……”
说完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姐,我这回出去学习给然然买了一个随身听,这孩子英语有些薄弱……”
安兰接过来:“放心,我肯定给她。聂安倩,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想过弄死你,后来想想算了,不就是一个狗男人吗,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爱捡破烂给你就是了。
哎你说,你图张俊义那个绿毛龟什么?钱你自己挣,有事儿你自己扛。你图他丑、图他穷,图他老图晚上不洗脚?”
提起这个聂安倩就忍不住生气:“我跟他提了不下八百次离婚,离不掉,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就是我有点儿舍不得,养然然养出感情了嘛……”
安兰在张俊义家附近蹲了两天,终于逮到了下班回家的张俊义。
安兰趁他开门进屋时,一脚把他踹了进去,窝在沙发上啃苹果的聂安倩一看张俊义的惨状,一溜烟的跑卧室去了。
张俊义踉踉跄跄摔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安兰一脚踩到脸上,动弹不得。
安兰顺手关上门:“好久不见啊前夫哥,啧啧啧,还别说,你现在的头发绿油油的还怪好看嘞。你瞪啥?”
安兰用力踩了踩他:“你再瞪一个试试?”
“你这个疯女人,我又没惹你……”
安兰蹲下来使劲儿拍了拍他的脸:“你知道我疯就行,你也知道我有医院的诊断证明。这儿有问题,杀了你都不用负责任……”
张俊义都快吓尿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要是有啥做的不好,你说我改。”
不是他俩怂,是之前有一回,聂安倩把安兰惹毛了,她发飙过一次,当时差点儿把他俩给团灭。
安兰把一张医院诊断证明,拍到他俩脸上:“我早就被你们这对狗男女给逼疯了,最好别惹毛我,否则,我宰了你们最多也只是去精神病院……”
这俩当时真是吓坏了,尤其是张俊义越想越害怕,自从他跟安兰离婚,她的性格完全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前的她怎么可能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原来是脑子出问题了,这就解释通了。自以为知道真相后,他更害怕了,神经病杀人是不用负责任的。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张俊义立马就怂了:“我错了、我错了,你……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安兰揪着他的脸,拧了几圈:“我看你和聂安倩挺忙的,准备让然然去我那住。正好我买的房子离学校近,她初中课程紧张,省的来回骑车跑了。”
张俊义哪敢不从啊,安兰把他的脸揪的生疼,他忙不迭的就答应了。
等安兰走了,张俊义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从卧室跑出来的聂安倩:“难怪人家都说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你好狠的心,看着我挨打,竟然都不出来拦一下。”
聂安倩讪笑着把茶几上的香蕉让他旁边推了推:“吃点儿水果消消火,那什么,就我姐那个母老虎,我出来除了多一个人挨打,没一点儿用。
我跟你说,让她操心忙去吧,反正然然在咱户口本上,是咱俩的女儿……”
第87章 改嫁邻居的前任6
就这样, 张艺然除了寒暑假会回去那边小住,其他时间都是在这边。
张艺然不是那种聪明的孩子,之前又一直是放养。语文成绩在班里占中上等, 数学英语只能将将及格。
这样的成绩别说考大学, 能不能有高中上都是个问题。现在可不是后世, 现在能考上高中的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
在班里不是前十名, 别说县高中,就是最差的普通高中都考不上。
安兰花钱给找了本校的资深的老师, 每天放学送到老师家一对一辅导两个小时。周六上午、周日下午语数英各俩小时。
这一补就是两年多,笨鸟先飞还是有效果的,张艺然的成绩从初一下学期开始稳步提高,之前在班里排五十名左右。
初一期末考试进步了十名左右,初二初三也在慢慢提升。初三期中考试时, 她的成绩排名已经在班级十一二名左右徘徊。
安兰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的成绩上不了县高中, 二高还是能搏一搏的。
这姑娘到最后一百天冲刺时都快学魔怔了, 安兰都怕她压力大出问题, 没想到她还真是爆发了,刚好过线, 考上了县高中。
但她这已经尽全力了,高中想要再进步已经很难了。她自己也清楚, 暑假里她跟安兰说,想学画画。
安兰一想也挺好,走美术生的路子文化分只要过线就行。
安兰托人找了一位在县高中工作的郭老师。她教的学生每年都有好几个考上美校。
能力很棒,就是收费很贵。能用钱搞定的事儿就不算事儿。安兰领着艺然去试了两节课后, 报了价格最高的小班辅导课。
要么说贵有贵的价值,交了钱, 郭老师是倾囊相授,一个暑假下来,张艺然的绘画水平直线上升。
开学后因为是本校老师,郭老师每天都能抽出时间指导艺然练习。
就这样平时练基本功,寒暑假突击训练,等到艺考时,艺然的专业课分数很是喜人。
艺考过后就是三个月紧张的文化课补习,好在最后努力都没有白费,张艺然考上了XN美术学院。
张俊义高兴的合不拢嘴,说要好好庆贺庆贺,结果一不小心喝大了,耍酒疯要打聂安倩。
聂安倩气的一把推开他:“滚……”
就是那么寸,他的脑袋刚好磕在茶几的尖角上,后脑勺直接磕了个大窟窿。
聂安倩吓死了,愣了半天跑到楼下公用电话亭,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的给安兰打电话。
安兰往张艺然房间看了一眼,非常冷静的对聂安倩说:“你现在打电话叫120,他自己喝多了滑到摔到茶几上磕到了脑袋,你害怕什么?”
聂安倩忐忑不安打了120,拉到医院抢救了两个小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对抹眼泪的聂安倩说:“病人伤的很重,你要有心理准备,命虽然是保住了,但之后很大可能会是植物人。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兴许病人求生意识强,能醒过来也说不定。”
聂安倩抹着眼泪道谢,心里默默祈求老天保佑,让张俊义成植物人吧。
如她所愿,张俊义成了植物人,外伤养好后,聂安倩办了出院手续,把他送回了老家。
唯一的儿子成了植物人,还被儿媳妇丢回老家,金水琴又哭又嚎。
聂安倩脸一沉:“那要不然你出去挣钱,我在家侍候他?张俊义这回住院,我俩的积蓄全都花光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
他这后续维持现状,又得一大笔开销。你要是觉得侍候自己儿子亏得慌,那我把他拉县城。只不过我白天去上班,他在家可是没有照顾……”
金水琴能怎么办,只能和张栓柱一起照顾人事不省的张俊义。
张栓柱还好,他虽然闷不吭,但对唯一的儿子是真的疼爱。
金水琴本就是好吃懒做的脾气,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亲儿子她也有些不耐烦。
张俊义成了植物人,但是他却不是毫无知觉。他能听得到声音、能感知到饥饿、疼痛,就是醒不过来。
金水琴给他往胃管里打流食时不耐烦的态度,和频频的抱怨他活着是拖累时,气的他无数次想睁开眼跟她大吵一架。
只可惜,他别说睁开眼、张开嘴了,连动一动手指都做不到。
聂安倩十天半个月回来看张俊义一次,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看着躺在床上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丈夫,聂安倩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张俊义这一瘫就是一年多,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撑了这么长时间。虽然身体各个器官都在慢慢退化萎缩,但他就是非常坚强的不咽气。
张俊义生病的事儿,最终还是没瞒着张艺然。这几年,张艺然跟张俊义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张艺然难过了很长时间。
再难过,日子也得继续过下去,临近开学时,安兰和张睿开车把她送到了学校。
办好了入住手续,张睿把一个手提袋递给张艺然:“张爸爸送你的礼物,祝贺你考上心仪的大学。”
张艺然接过来看了看:“诺基亚6150?这手机好贵的,这么贵重的礼物啊?”
安兰揉揉她的脑袋,把一个钱包递给她:“张爸爸给的礼物你就拿着,这钱包里面是妈妈给准备的零花钱。
你的一卡通里妈妈给冲了两千,在学校要按时吃饭、好好学习。大学虽然课程没有高中紧张,但是还是要努力学习的。”
之后张艺然学费生活费都是安兰给交的,等她大学毕业,找工作、谈恋爱,她都很少再参与。该尽的义务做到了,问心无愧就行了。
张艺然大二那年,张俊义去世,他死后不到半年,聂安倩改嫁。结婚仨月就分了,说对方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之后没多久又谈了个做生意的大老板,俩人谈的很热乎,结果那人说自己离异,其实根本就没离婚。
他老婆找到聂安倩单位,把她脸都快挠烂了,说她是不要脸二奶。
聂安倩这左一出右一出的不消停,张艺然觉得丢人。大学毕业直接就留在她上学的城市不回来了。
她选的专业不错,毕业后工作很好,在大学时谈了个当地的男朋友。毕业就结婚,快的没有跟任何人商量。
安兰无所谓,聂安倩却觉得女儿大了,翅膀硬了,又哭又闹,最终还是拗不过张艺然,同意她远嫁。
嫁妆是安兰和聂安倩各出一份,聂安倩这些年从她那些相好的身上得到了不少金钱上的馈赠。
提起聂安倩,通常女人喜欢用浪货、贱皮子、公交车来形容她。而男人则笑的意味深长,在县城,她的裙下之臣一双手数不过来。
金水琴和张栓柱年龄越来越大,地里的庄稼活干不动后,村里干部出面,把他们送到了养老院。
他们一家落到这样的下场,让人不禁嗟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张俊义丢掉了贤惠能干的安兰,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公交车,日子越混越差。
再对比安兰,改嫁给了邻居张睿,小日子越过越好,一对双胞胎男孩又聪明又可爱。
从小到大那都是别人嘴里的好孩子,高考一个上了青大、一个考上京大。
出息后把父母接到了京市,听说住的是大别墅,开的是豪车,这运道绝了。
不知道谁又把瞎半仙曾经给安兰和聂安倩的批命翻了出来。
说安兰是旺夫旺子命格,再看看聂安倩,汲汲营营最后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第88章 失去双腿的前任1
“郑安兰, 你疯了?这里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你不能进去。我知道你急着去救人,但是, 咱不能因为着急就不顾危险硬闯啊?
刚才救援队说让我们赶紧撤走, 余震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啊, 余震来了, 你不要命了,赶紧的走”
关旭硬拽着犯倔巴的郑安兰跑到安全的地方, 看着再次坍塌的民宿,他忍不住有些后怕,刚才但凡跑的晚一点儿,他跟郑安兰就被砸伤了。
他气的怒吼郑安兰:“如果刚才你进去被砸在里面了,你父母怎么办?你看到那边的救援队和解放军了吗?
你如果被砸进去了, 就是在给他们添麻烦,他们本来就已经够累的了, 你还在这添乱”
安兰接收完记忆睁开眼, 耳边就有人一直在叨叨叨。她揉了揉嗡嗡响的脑袋:“关旭, 谢谢你,我明白了, 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做傻事了。
解放军大哥那么辛苦, 我怎么能再给他们添乱。要不咱们还是回去等消息吧,在这里也是干着急。”
关旭看着安兰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叹了口气追了上去,低声说:“张乐不值得你豁出性命去救, 地震来的时候,大家都在往楼下跑, 我下楼的时候碰到他,他本来是有机会逃出来的。
他当时已经跑到二楼了,是听人说白璐因为着急滑了一跤,磕到了膝盖,还没有逃出来,他拐回去救她去了。地震这么危险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白璐,你……”
安兰知道他的意思,张乐是她男朋友,地震时想到的不是救她,而是救她的闺蜜。这样的男朋友,有还不如没有。
从附近酒店里逃出来的人都聚集在广场,因为坍塌严重,大型救援机械进不来,时不时的余震也来添油加醋,救援进行的非常缓慢。
安兰找了个角落坐下,不远处是原主一行人租住的民宿。这座六层的小楼,地震时震塌了一大半,刚才的余震让它坍塌的更严重。
原主郑安兰,老家是豫南省Z市的,趁着五一长假来川省采风,同行的有男朋友张乐、闺蜜白璐,和张乐的两个朋友关旭和谢浩。
这里是他们游玩的第四站,因为白璐说这边风景好,想多留两天,没想到这么倒霉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地震。
地震时原主是刚好在外面买东西,躲过一劫。回来后听说男朋友张乐还没有逃出来就急了,不顾阻拦非要上楼去找人。
她们住的房间在三楼,张乐是跑到二楼又返回去救白璐,结果两个人被倒塌的房梁石块砸到了楼上。白璐被张乐保护的很好,只是受了轻伤。张乐因为护着白璐被砸的肋骨断了两根。
原主上楼后找到他们俩,不顾余震的危险把张乐从房梁下救了出来,和白璐扶着他一起往外跑。
又是一阵余震袭来,房梁砸下来时,原主为了护着张乐,不幸被埋在下面。等到救援队赶来,把原主从废墟中救出来,送到医院,命保住了,双腿从膝盖以下截肢了。
她为了救张乐付出了双腿残疾的代价,张乐却在她的病床前深情款款的握着白璐的手告诉她,自己喜欢的是白璐,对她只有兄妹之义。
还说今后自己和白璐会一起照顾她,本就接受不了失去双腿的原主被这个消息彻底击垮了。她和张乐白璐之间的事情不知道被谁发到了网上。整个事情来了个颠倒黑白,说白璐救了她,
她不知感恩还仗着自己残疾了要抢闺蜜的男朋友。网上各种谩骂让原主精神崩溃,她趁母亲外出买东西割腕自杀了。
原主的愿望很简单,既然上辈子都说她没有救人,那就不救了吧,远离渣男渣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安兰她们被安置到了附近的体育馆,等到手机信号恢复后,她给大姐打了个报平安的电话。
她姐郑安梅接到电话直接就哭了起来:“你个死丫头,我就知道你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安兰挠挠头:“等我买到火车票就回去,姐,你别哭了,我没事。地震来的时候,我外出买东西正往回走,在路上啥危险都没遇到……
二哥和爸妈那里,你要帮我啊,不是我不想立刻打电话报平安,是这边没信号……
张乐那边我不太清楚,听他朋友说,他都跑下楼了,听到白璐没下来,跑回去救人,他俩都被埋里面了。
我们这边都让转移到体育场了,不知道他们被救出来没有。
姐,你跟他爸妈说一声,这里人多乱糟糟的,我地震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郑安梅忍不住骂了一句:“他跑回去救白璐?他怕是忘了自己是谁的男朋友了吧?宝儿啊,这种狗男人不分还留着过年吗?”
安兰呵呵:“他能活着就分,姐,记得跟他爸妈说清楚。他已经跑到楼下了,听人说白璐因为着急往外跑,磕到了膝盖,不顾危险又跑上楼去救人……”
郑安梅拍着胸脯保证:“宝儿,你放心,这事儿姐绝对能办好。保证咱整个家属区都能知道张乐奋不顾身为白璐……”
郑安梅挂了电话就拿着电车钥匙匆匆出门回了娘家,中间还跟郑安君打了个电话:“小君君,兰宝打电话报平安了,她现在在安置点儿……
听她说话中气十足的,应该是没事,地震时她刚好在外面。我现在往爸妈那赶呢,好,我知道了。”
郑安梅骑着电动车进了公交公司家属院,到了她们家三号楼下,一群大娘大妈们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闲磕牙。
看到她对面邻居李大妈关心的问:“梅子,你家兰宝也没打电话报平安吧?五单元的张乐妈急得都被救护车拉走了。”
郑安梅把电动车停稳:“我家兰宝刚才打电话报平安了,这不,我就是来跟我妈说,让她别着急了。
地震时,兰宝刚好出去买东西,正在路上走着呢,人好好的没一点儿事,现在跟其他幸存者一起被安置在体育场。有吃有喝的,等买到火车票她就回来了。
说起来真是万幸啊,想起来兰宝就觉得后怕,亏得她外出买东西了。她们几个住的民宿,楼整个塌了,好多人都埋进去了。
五单元的乐乐,那孩子说起来是这么勇敢,地震来时他都跑到楼下了。听说七单元的白璐因为着急跑下来磕着了膝盖,疼的不敢动。又从楼下跑上去救她,结果……哎……”
“咋啦咋啦?那个张乐出事儿啦?是兰宝的男朋友吗?”
郑安梅挑挑眉:“是啊,不过现在看来,张乐喜欢的是白璐。为她奋不顾身,命都豁出去了……”
“张家那小子……”
“哎,他不是又跑上楼救人了嘛,那楼塌了,他俩都被埋进去了,不过现在应该被救出来了……”
“埋……埋进去了?我的天呐,楼塌了被埋进去还有命吗?”
郑安梅满意的翘了翘嘴角,拿着钥匙上楼回家给她爸妈报喜。
郑文化听见小闺女安然无恙,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杨红丽还有些不放心的对郑安梅说:“兰宝走的时候你不是给她买个手机吗,你试试看现在还能不能打通。”
郑安梅一打,那边还真通了,虽然信号不是太好,但勉强能听清,这下杨红丽算是把心放肚子里了。
安兰在川省这边也没闲着,她报名参加了志愿者,每天忙的像个陀螺似的。原主属于微胖型的女孩子,一米六二的身高,一百二十多斤。
她当志愿者半个多月直接暴瘦了将近二十斤,等她从火车站出来,来接人的郑安梅和郑安君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变化太大了,走的时候白白胖胖,回来的时候脸还没巴掌大,瘦的可怜人的小黄毛是她们家兰宝?
安兰高兴的扑到郑安梅怀里:“大姐……”
郑安梅心疼的眼泪都下来了:“宝儿啊,你这臭丫头报喜不报忧,这才多久啊,你咋瘦成这鬼样子了?”
安兰赶紧解释:“其实我吃的可多了,只不过志愿者整天跑来跑去活动量大,身上的肉瓷实了,看着显瘦罢了,其实体重没瘦多少。”
郑安君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家老妈绝对削你,跟你说早些回来,你非要留下当志愿者,都瘦的光剩俩大眼了,还说没瘦?知道的你是去旅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逃难去了……”
安兰搂住郑安梅的隔壁撒娇:“大姐,哥,我身体好着呢,瘦了还省得我减肥了呢。”
郑安君开车,郑安梅和安兰坐在后座,郑安梅问安兰:“你跟张乐分手没?”
安兰倚在她怀里:“分了,我在医院见他和白璐了。我对他俩说,既然他和白璐彼此相爱,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我成全他们。
白璐当时还一脸不高兴,说张乐躺在病床上,我但凡有点儿良心,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跟他提分手。
我当时就怼回去了:“你说的是什么p话,什么叫我不该这个时候提分手?
张乐那么爱你,为了救你,肋骨断了三根,两条腿都砸断了。你俩都生死相依、感天动地了,难不成你还要告诉我,你俩之间是清清白白的兄妹关系?
你要是但凡有点儿良心,你就该以身相许啊。白璐,这可是救命之恩,我都成人之美了,你还犹豫什么?
然后我问醒过来的张乐,他到底喜欢谁,他说他对不起我,他当我是妹妹,真正喜欢的白璐。”
郑安梅冷笑:“白家那个小姑娘精着呢,张乐的腿如果能治好还好说,如果伤的严重瘸了还是怎样,她不一定愿意跟他在一起。”
安兰竖起大拇指:“姐,你可太聪明了,我问过医生了,张乐的腿想恢复到正常是不可能了,估计以后要么拄拐杖、要么坐轮椅。”
第89章 失去双腿的前任2
安兰一进家门就被拎着鸡毛掸子的杨红丽一顿胖揍, 打完又搂着她嚎啕大哭:“你个倔巴头,打你你都不会躲躲,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让我打?”
安兰讪笑:“我这不是怕躲了, 您更生气嘛。就我小时候差点儿被车撞了那回, 您打我, 我跑了, 回头您打的更狠。”
对此郑安君深有体会,他小时候淘气没少挨打。每次打完他妈都后悔, 说你傻呀,打你你就跑,别傻愣愣的站到那里挨。
后来再挨打他就跑了,结果一跑不要紧,他妈更生气了, 拎着鸡毛掸子撵上打的更狠。
吃饭的时候,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安兰, 杨红丽心疼的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也亏得安兰饭量大, 夹多少都吃了, 换个小鸟胃早就撑的吃不下了。
刚吃完饭,门铃就响了。郑安君站起来打开门, 一看是白璐的继母,扭头喊了一声杨红丽:“妈, 付阿姨找您……”
付萍笑着对郑安君说:“我听说你妹妹从川市回来了,就想着过来问问,璐璐怎么没有跟她一起回来。”
安兰走到门口:“付阿姨,你家璐璐在医院照顾张乐呢, 估计他俩到时候会一起回来吧。”
付萍一脸诧异:“璐璐在医院照顾张乐?张乐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安兰眨眨眼:“付阿姨,您有所不知, 张乐喜欢的是您家白璐,他把我当妹妹。
这回地震,张乐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白璐,腿都被砸断了。这救命之恩白璐以身相许也是正常……”
付萍皱了皱眉,张乐他妈有多难缠她再清楚不过了,要是张乐的腿能治好便罢了,如果治不好,他妈搞不好能赖上她们家。
付萍也没心思再问安兰什么,急匆匆的走了,她得跟丈夫商量一下这事儿怎么办。
杨红丽揉揉安兰的脑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张乐那孩子以前看着是个好的,没想到跟他爸一样……”
安兰和郑安梅对视一眼,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起来,她笑眯眯的倚进杨红丽怀里:“妈,张叔年轻时也喜欢过跟白璐差不多的小绿茶啊?”
杨红丽一头雾水:“什么叫小绿茶?”
安兰挠了挠头,这些后世人尽皆知的网络用语,现在她该怎么解释才能让老妈明白呢。
正好电视里正播放某瑶的狗血爱情剧,她灵机一动,指着上面说:“妈,您看这个xx一副清纯无辜、不谙世事,柔弱乖巧的样子,遇到事情就梨花带雨,委屈巴巴的博取同情,跟白璐像不像?男人很吃她这一套……”
杨红丽一拍大腿:“白璐这做派跟她亲妈一模一样,当年你张成叔、白璐她爸白亮、还有你爸和你姜军叔叔都喜欢她妈……”
郑文化老脸一红:“你胡扯,我没有、我绝对没有……兰宝,别听你妈鬼扯,我什么时候喜欢过白璐她妈……”
杨红丽啐了一口:“你敢说你没有?就那回,下雨天你还给叶晴送伞……”
郑文化扶额:“老婆子你讲讲道理,我那是去接你好不好?我为了找借口送你回家,才故意把另一把伞借给了叶晴……”
眼看着老两口为了陈年旧事你一句我一句要吵起来,安兰赶紧充当灭火队员,把自己在川省时如何撮合白璐和张乐的事,当成故事讲给他们俩听。
这厢郑家其乐融融,张乐家却是鸡飞狗跳、这个哭那个嚎。
张乐父母接到白璐从医院打过来的电话,得知张乐受伤住院了,坐飞机赶去了成都。
等到了军区医院,找到张乐的病房,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姚慧眼泪止都止不住:“好端端出来旅游,怎么就遇上地震了呢……”
张乐现在还不太知道自己的腿已经没得治了,怕他情绪激动,加上直系亲属还没到,医生和白璐一直瞒着没敢告诉他真相。
他特别乐观的安慰姚慧和张成:“妈、爸,你们别担心,就是些皮外伤,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白璐端着热水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姚慧和张成,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张成和蔼的跟她聊了几句,姚慧冷哼了一声扭过去没搭理她。她看着老白莲生的小白莲就心烦,跟她死去的妈一个熊德行,惯会在男人面前装柔弱博关注。
姚慧看了一圈:“安兰这个女朋友是怎么当的,怎么没在你身边守着照顾你?”
张乐支支吾吾不敢说出自己和安兰已经分手的真相。安兰就是在这个时候进病房的,为了看戏,她还给张乐拎着一些吃的,包括几个苹果、两盒泡面还有两盒纯牛奶。
这些是她做志愿者时领的福利,渣男哪里配她花钱买东西,要不是为了看好戏,她直接就拎俩空拳头过来了。
安兰嘴甜的喊了一声叔叔阿姨,然后非常自来熟的把东西放到了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张乐,今天有没有好一些啊?虽然你的腿伤的有些严重,但你也不要泄气,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的。
我们虽然分手了,但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我总是盼着你好的,毕竟我曾经那么喜欢过你。”
“安兰你和乐乐什么时候分手的?”
“兰兰,你说乐乐的腿伤很严重?”
张成和姚慧同时质问安兰,关注的问题却是截然不同。
安兰看看姚慧又看看张成,眨眨眼扭过头问张乐:“张乐,你还没有告诉叔叔阿姨我们分手的事情吗?”
不等张乐回答,安兰手舞足蹈的表演了一番张乐奋不顾身英雄救美的壮举。
然后一把抓住悄默默想跑出去的白璐:“叔叔阿姨,张乐那么深爱白璐,为了她连命都可以不要,真的深深震撼到我了,这么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我必须退位让贤啊。
叔叔阿姨,我是真心的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所以我毫不犹豫的退出了。你们是不是也很感动?”
姚慧眼睛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她感动个屁。自己儿子为了白璐这个小贱人竟然豁出性命,这简直是在剜她的心。
张成面沉如水,直接扭头出去,他要找医生问清楚儿子目前受伤的情况。
安兰表演完了,功成身退,退到安全距离以外,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开糖纸塞嘴里,边吃边看戏。
姚慧怒气冲冲的揪住白璐:“你这个小贱人,跟你那个死去的妈一样,不勾引男人会死是不是?你明知道我儿子跟安兰是一对儿,你还勾引他,让他为了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你怎么就那么骚呢……”
新仇加旧恨,姚慧恨不得直接掐死白璐,张乐着急的想拦住他妈。无奈他使出全身力气,双腿却是完全没有知觉,他就算是再不懂医学知识,也知道大事不妙。
就在这时候,张成阴着脸从外面走进来,拦住姚慧,对安兰说:“兰兰,你先照顾一下乐乐,我有事要跟你姚阿姨商量。”
安兰挑挑眉:“张叔,白璐现在才是张乐的女朋友,您越过她,让我一个外人照顾张乐,是不是有点儿……
璐璐,不是我说你,太没眼力见儿了,你这丑媳妇都见公婆了,还不好好表现。你看张乐这瓶药都快输完了,你赶紧去叫护士,让她换药呗。”
白璐手足无措的看向张乐,张乐心里一软,忍不住瞪安兰:“我们都分手了,你操哪门子心呢?璐璐,你别理她……”
安兰耸耸肩又往后退了一步,坐在隔壁床兵哥哥旁边的椅子上,从兜里掏出一把果干儿,准备边吃边看戏。
扭头看了一眼帅气的兵哥哥,安兰把手里的果干儿递过去:“要不要来点儿?自己家做的,纯天然无、添加,你腿受伤了,正好补充维生素。”
兵哥哥翘了翘嘴角,接过她手里的果干儿低声问:“看你不像伤心的样子,确定那是你的前男友?”
安兰瞥了他一眼,小声回了一句:“男人如衣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个三心二意的渣男,也配让我伤心?
哎,大哥,你是来救援的吧?哪个部队的?哪受伤了啊这是?”
陆昱被安兰自来熟的态度逗乐了,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女孩子主动搭讪他,他笑了笑:“是啊,部队名字嘛得保密,右腿被山上的石头砸断了……看你没多大,刚毕业?”
安兰又从兜里掏出一把葡萄干递给他:“没呢,这不大四实习嘛,我闺蜜白璐是学美术的,想来川省采风。
我们几个就趁着五一长假,约着一起来了。来了之后川省风景挺好,就想着多玩几天,结果就碰上了这出。”
陆昱接过葡萄干扔嘴里几颗:“你学什么的?”
安兰眨眨眼:“我学的是体育,我姐说当高中体育老师好,其他科的老师会主动帮我上课。
其实我本来想当职业运动员来着,但是我妈说当运动员太苦,不让我去体校。
这次地震让我看到了生命的脆弱,我不想留遗憾,准备考研,然后看看还能不能成为一名职业运动员。我耐力不错,跑马拉松应该不是问题。”
陆昱瞅了瞅她的小身板:“你跑马拉松?我看挺悬的,三公里你能跑下来就不错了。”
安兰本来已经掏出一把核桃仁准备递给他,听他这么说,又把手缩了回来。
陆昱厚着脸皮伸爪:“谢谢……你手机号多少,相逢即是缘,加个鹅鹅好友呗。”
安兰掏出手机:“看你长得还算顺眼,勉强加你吧。”
张成把姚慧拉到病房外面说张乐的情况,就是怕被张乐听见了受不了。
结果姚慧一听儿子张乐因为被压在房梁下面时间太长,双腿粉碎性骨折、神经全部坏死。虽然腿保住了,不用截肢,但从大腿以下完全没有了知觉,以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难再恢复之后,嗷的一声冲进了病房。
揪住白璐就是一顿暴打:“小贱人,跟你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样儿的,扫把星转世。你还我儿子的腿来、你还我儿子的腿来。他还那么年轻,你让他以后可怎么办啊?……”
张乐愣住了,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妈……妈,您在说什么?我的腿怎么了?……说啊,爸,您说,我的腿到底怎么了?”
张成艰难的开口:“你妈是太紧张了,虽然你的腿伤的有点儿重,但总会治好的……”
张乐求救的看向姚慧和白璐:“妈,您说,我的腿到底是什么情况?璐璐,你来说我的腿怎么了?”
安兰看完了热闹,又塞给陆昱一把果干儿:“帅哥,我要溜了,回头有空我来找你聊天哈。”
张成还没来得及叮嘱姚慧不要告诉张乐真相,虽然他一个劲儿的给姚慧使眼色,但在张乐的一再追问下,藏不住话的姚慧还是说了实话。
张乐整个人都颓了,他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瘸了。他使劲捶打自己的腿,奈何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他又哭又嚎,不甘心以后就这样一辈子坐在轮椅上了。
姚慧哭的撕心裂肺:“乐乐、乐乐,你别激动,这里如果治不好,咱就转院。转到北京、上海,实在不行咱出国。无论如何,爸爸妈妈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
她的这话,让张乐看到了一丝希望,他激动的点头:“对对对,去北京、去上海,那里的医疗条件才是最好的。还有米国……对,我的腿一定能治好……一定能治好。”
张成可不像母子俩那么乐观,去北京、上海、出国治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
他们也就是一般工薪阶层,去北京、上海看病,拿什么看?家里那点儿积蓄全部搭进去,怕是连个水花都溅不起来。
出国更是天方夜谭,就是把他们家的房子卖了都凑不够出国看病的医药费。
再说军区医院的专家的水平和能力,在国内已经是顶尖了。他们如果说无能为力,那多半是真的没治了。
姚慧和张乐母子俩说的热闹,但转院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办成的。尤其是现在,张乐的伤还没好,要想去其他医院医治,也必须等他外伤养好之后再去。
姚慧恨不得直接撵走白璐,但张成把她拦了:“你现在绝对不能说把白璐撵走的话。咱儿子是为了她受的伤,她侍候乐乐是理所当然的。乐乐情况都已经这样了,不如就遂了他的意……”
姚慧是冲动,但她不是傻,于是她天天指使着白璐侍候张乐,端茶倒水、喂饭擦洗,全都是白璐的活。
白璐眼泪巴巴的看着张乐,想让他心疼心疼自己。张乐想起母亲说,他是因为救白璐受的伤,白璐怎么精心照顾他都不为过,就狠了狠心,转头只当没看见白璐的求救。
安兰从川省回来之前去了一趟医院,白璐看见她眼前一亮:“安兰,你是来看乐哥的吗?也是,你们毕竟谈了两年,你肯定是舍不下他的对吗?”
安兰挑挑眉:“对什么对?我跟他谈的那叫恋爱吗?谁家出去约会是三人一起的?
每次出去玩,我要吃冰淇淋,你想喝奶茶,结果我自己去买冰淇淋,张乐陪你去买奶茶。我要坐过山车,你说害怕,拉着他去坐摩天轮。也不知道是我跟他约会还是他跟你约会。
下雨他跑到你们系给你送伞,你大姨妈来,他去给你买姨妈巾、老姜红糖。我淋着雨回寝室,托室友买姨妈巾、红糖。
这种舔狗男朋友有什么可放不下的?我也不是来看他的,我是来看帅气兵哥哥。陆昱,我来看你啦,感动不?”
陆昱嘴角上扬:“感动,这是给我带的……饭?”
安兰把饭盒放到床头柜上:“对啊,我今天去部队做志愿者,去炊事班帮忙做饭。等做完饭,我借了人家的灶台给你炖了鸡汤。”
说完给他盛到碗里:“尝尝我手艺怎么样,我听护士姐姐说,你是为了救战友受的伤,真了不起!
我来是跟你告别的,我妈天天打电话催我回去,要是再不回去,她怕是要杀过来了。”
安兰能买火车票走人,白璐却是想走走不掉。她从来没有干过侍候人的活,姚慧又吹毛求疵,一点点小错就会被她揪着不放。
白璐在她的压榨下,一天到晚就没闲着的时候。晚上还得铺个地垫,在张乐的病床旁边打地铺。
白璐特别后悔,早知道来川市采风会遇到这么多事儿,她肯定不会来。
她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机会,这天她趁张成推张乐去检查时,偷偷跑到医院外面给她爸白亮打手机求救,结果是继母付萍接的:“璐璐啊,找你爸爸?你爸爸出差了,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他这次去培训,时间应该挺长的。
我知道你是宽宏大量、善良勇敢的好女孩。乐乐腿伤的严重,你姚慧阿姨心情不好,你要理解。咱们受了人家那么大的恩惠。救命之恩呐,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受点委屈怕什么,你那么聪明,妈妈相信你肯定能用爱感化乐乐一家……”
挂了电话付萍看了一眼闷头吸烟的白亮:“你也别怪我心狠,实在是你女儿这回欠下的人情债实在是太大了。那可是两条腿,把咱们家这房子卖了也赔不起张乐的两条腿。债是她欠下的,那就让她自己还吧。
这事儿你要是不听我的,明天我就去医院把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我表姐可是说了,这胎十有八九是男孩,你看你是要闺女,还是要儿子吧?”
第90章 失去双腿的前任3
安兰刚回来时, 享受的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国宝级,堪比大熊猫的待遇。
杨红丽老两口,打牌下棋的爱好都戒了, 见天儿的围着她转。兰宝长兰宝短, 想吃啥给做啥。
但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不到十天, 杨红丽对她就开始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各种嫌弃:“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整天窝到那屋里也不知道是干啥嘞?”
“你看看你,整天死气沉沉的, 谁家风华正茂的小姑娘跟你似的?你就不会打扮打扮自己?”
“你说说你,除了吃你会干啥?一边儿去,你能给我帮啥忙?不帮倒忙我就谢天谢地了……”
反正是安兰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不帮着干活,那是没眼色。帮忙干活嫌你碍事, 横挑鼻子竖挑眼。
安兰囧,说好的母慈子孝呢?这画风转的太快了吧?
郑安梅拍拍她的肩膀不走心的安慰她:“咱妈那个暴脾气加上更年期, 能忍一星期才收拾你, 这待遇在咱家你已经是独一份了。”
安兰挠挠头:“我这总在家待着也不是事儿, 姐啊,要不我回学校准备准备考研吧?”
郑安梅皱了皱眉:“咱妈不是想让你考编吗?正好我们二高, 准备招一批新老师,我觉得你可以准备准备。”
安兰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别了吧, 我比你们学校的学生大不了两岁,去当老师都不一定能管住学生。”
郑安梅深以为然,现在的高中生可难管了?她妹当初因为没人带孩子,上学早, 两岁就上了幼儿园小班。也亏得当初班主任是她们小姨,换了其他人, 人家真不收。
那个时候小学还是五年制,她现在大四,不管是按阴历还是阳历算,都还没过二十岁生日嘞。
她要是去高中教体育,跟学生年龄真的就只差了一两岁,甚至有些上学晚的,年龄怕是比她还大嘞,这咋能镇住学生?
思来想去,考研倒是一条路,现在考研很热。以安兰现在的年龄,等到上完研究生毕业才二十三四,也不算大,还能找个好工作。
郑安梅直接对她说:“那你收拾收拾回学校吧,对了,你们论文答辩过了,是不是就等着领毕业证了?那你还能住寝室吗?”
安兰赶紧说:“我准备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要说考华HZ的体育系研究生就不错,我母校,有先天优势。”
安兰回家收拾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两身换洗的衣服用小行李箱一装。趁她妈去上班的功夫,揣着她爸给的生活费、她哥姐给的零花钱坐着火车就直奔武汉。
根据原主的记忆,她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租了一套一室一厅能拎包入住的小公寓。
安顿好住处后,她给辅导员打了个电话,询问报名参加市体队的田径运动员选拔赛。
辅导员愣了愣:“田径运动员选拔赛?马拉松?这不开玩笑嘛,就你这小身板想报名马拉松选拔赛?
四十多公里啊,你能不能坚持能跑完一半都不一定吧?这不开玩笑的嘛?”
“我想试试,导员儿,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没有机会成为职业运动员?”
导员嘴角抽了抽:“你早干什么去了?人家选拔赛都是招年龄小的,你这都大学毕业了,去参加选拔赛,虽然说也不是绝对啊,但十有八九是选不上的吧?”
安兰叹了口气:“以前年纪小没想好要干啥,这回去川省遇上了百年不遇的大地震,运气好幸免于难,鬼门关里转一圈突然悟了,不能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就想着看能不能拼一回,成不成努力过最起码不后悔。”
导员儿一听,赶紧安慰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不定你就是那破格的黑马呢。既然你想参加选拔,我这里有表格,你下午过来填一下。也是你运气好,过了今天想报名也晚了。”
安兰跟他道了谢,下午去了学校,填了报名表之后,回来在空间里扒拉了一遍,找出两双跑鞋和几套运动装。
每天早上五点就出门去附近的小公园跑步,她给自己的定的目标是五十公里。饶是原主身体素质不错,第一天跑下来她整个人都累瘫了。
坐在河边歇了半个多小时,从背包里掏出保温杯咕咕咚咚把里面装的灵泉水喝光后,又啃了两块巧克力才有力气站起来。
这样的体质想成为马拉松运动员肯定是不行的,回家后安兰从系统商城里买了一支基因改造液,喝完在卫生间蹲了半下午,洗了三遍澡软着腿出了卫生间。
从仓库里拿出之前存的肉包子,一口气吃了五个,喝了两瓶牛奶瘫在沙发上睡了半小时。强撑着开始练锻体术,第一遍她足足用了两个小时,之后就是一遍又一遍的练习。
第二天跑下来虽然很累,但比起昨天已经明显进步了。就这样安兰近乎自虐的每天早上跑五十公里,然后回家喝基因改造液、练锻体术。等到十天后马拉松比赛开始时,她已经能轻轻松松跑完五十公里了。
安兰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在一个月的选拔赛上,她这匹黑马一骑绝尘,因为体能、耐力和卓越的爆发力被省体校给选走了。
进体校后,在进行了科学的训练后,她因为100米、200米短跑爆发力强、速度快,让教练如获至宝。
自此安兰与马拉松就此绝缘,她很快成为省体校田径短跑的种子选手。次年全运会,她夺得100米、200米、400米三项全国冠军,成为国家队的一员。
之后国内、国际比赛,但凡有安兰参加的项目,冠军从未旁落。
四年后的伦敦奥运会,她以压倒是胜利,摘得100米、200米和四百米的奥运金牌。看着五星红旗在田径赛场上,一次又一次冉冉升起,安兰有些激动,她的教练搂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
赛后接受采访时,安兰差点儿被蜂拥而至的记者给淹没了,要不是她机灵拉着教练跑了,他俩非得被挤成肉饼不可。
回国后,她们这些拿到金牌的运动员国家有奖励,地方政府、企业都有奖励。这其中拿了三个金牌的安兰获得的奖励是最丰厚的。
除了奖金还有车、房,好多品牌找她代言,电视台捧着出场费请她去参加节目。
奖金、房子和车她收了,这种奖励是公开的,但是请她代言的,她无一例外都推了。
Z市的大平层孝敬父母了,杨红丽这回是彻底扬眉吐气了,她闺女是奥运冠军,试问谁有她闺女能耐,一次奥运会能拿三枚金牌?
看谁以后还敢说她闺女瞎折腾,安兰大学毕业去当运动员,在亲朋好友看来,那是瞎胡折腾。
尤其是白璐和张乐两家人,背后没少看笑话。确定张乐的腿是治不好之后,张乐妈对白璐那是恨之入骨。
白璐不想嫁给张乐,但是张乐是为了救她受伤的这件事被张乐他妈宣传的人尽皆知。
就在她琢磨着怎么能跟张乐撇开关系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倒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肚子里打掉,但被一直关注她的后妈付萍给捅出来了。
付萍刚嫁给白亮时,对白璐虽然说不能当成亲闺女疼爱吧,但对她也是蛮好的。两年后她因为白璐失去了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孩子。
从那之后,白璐就是她的生死仇人,白璐不是不想嫁给张乐吗,她就偏要凑成他们俩。
白璐被逼无奈,只能哭哭啼啼的嫁给了张乐。因为张乐的腿伤,他们俩只是简单的领了证,就算是结婚了。
结婚后她跟张乐商量搬出去住,被张乐妈给否了:“搬出去?绝对不行,想都不要想……”
搬出去另过的路走不通,白璐就说自己要出去找工作,还说张乐的腿就这样了,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不找个工作、不挣钱,将来一家三口吃什么喝什么。
张乐妈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好好照顾乐乐和你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家里的开销你不用担心,我和你爸工资都不低,挣的钱够养活你们一家三口了。”
她才不会让白璐出去工作,最起码不是现在。付萍可是提醒她好几次了,白璐这闺女心眼儿多着呢。
要是让她出去工作,她勾搭上别人,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跟人跑了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有其母必有其女,她妈就是跟人跑了……
张乐妈整天变着法的折腾白璐,她们婆媳俩整天吵吵闹闹都快成家属院里的一景了。
安兰毕业后进省体校当运动员后,张乐妈没少跟人歪嘴:“啧啧啧,郑家那个小闺女可真是不得了,瞎胡折腾,你说二十多了去当啥运动员不晚了?
人家都是十三四的小姑娘,就她二十多的大姑娘跑去瞎糊弄,杨红丽也不管管她……”
杨红丽心里憋着一口气,安兰每次参加国内、国际的比赛得奖,杨红丽都要在张乐妈面前显摆。
张乐妈背地里跟人唧唧歪歪:“呸,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拿了个冠军吗?谁知道是啥野鸡奖的冠军,也就杨红丽那憨批相信她闺女的鬼话。
有本事拿个奥运冠军……她郑安兰要是能拿冠军,我当众吃屎……”
安兰在奥运会上夺得三枚金牌的消息传到国内,杨红丽第一时间就去找张乐妈:“乐乐妈,你不是说我闺女能在奥运会上拿冠军,你就当众吃屎吗?我闺女拿了三枚奥运冠军……”
张乐妈气的脸红脖子粗:“谁说的?看我不撕烂她的嘴,我什么时候说了……”
杨红丽瞥了她一眼:“切,就知道你输不起……”
张乐妈羞得很长时间都没有敢出来,就怕被别人看到问她什么时候吃屎。
张乐知道安兰成为奥运冠军后气的把手边的东西全砸了。白璐捂着肚子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她一千一万个后悔,为什么要招惹张乐这个疯子……
安兰回来的时候,白璐整跟张乐闹离婚。白璐护花使者刘乾跑到张乐家,当着他的面说:“你现在是个瘸子,既然不能给白璐幸福,为什么不放她自由?”
张乐气的想骂娘:“我的腿是为了救她才被砸断的……你TN的有什么资格跟我指手画脚?”
刘乾心疼的看了一眼白璐:“你失去的只是双腿,而璐璐失去的却是她的爱情和自由。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拎着一袋苹果来看张乐的安兰还没进屋就听见刘乾的话,直接就笑喷了。
刘乾真是个人才,这就叫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当初原主为了救张乐被砸断了腿,白璐就是这样说的。
知道他们过得不好,安兰也就放心了,之后,她继续努力训练,在2016年的里约奥运会上,再创佳绩,直接包揽了女子一百米~一千五百米的五枚金牌。
奥运会后她退役考研,毕业后成了国家队的教练。郑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跟张乐互相折磨的白璐每次听人提起安兰都忍不住想,如果她跟安兰还是好闺蜜,现在日子肯定不会过成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