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静双目紧闭,只觉脑中昏昏沉沉,浑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想睁开眼睛却始终不能。
他的记忆还停留
当时他因为身体疲惫之极,手上再无力抱住桅杆,然后
入江后他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的随着水浪翻涌,他勉力想要伸手抓住什么,却突然头上一痛,彻底失去意识。
难道他已经死了
不行他还不能死
他努力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越是心慌越是睁不开,耳边好似还有隐隐哭声传来,怕自己真已经躺
陈秀娘坐
头上一阵尖锐的刺痛袭来,一直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的何文静只觉之前脑中混沌感渐消,灵台上好似有清风吹散迷雾般,终是如愿以偿睁开了眼。
等他看见床边的人影,心下一喜便准备坐起身,不料脑中立刻又是一阵眩晕袭来,重重跌回床上。
“大人可千万别乱动”
看诊的老大夫按着他的胸膛不让何文静乱动,又捻了捻他头上的银针,道“大人头上这处撞伤着实不轻,大人现
何文静已经清醒了些,感觉自己头上似乎还缠了纱布,便也不再乱动,只眼神往床边看去。
何音见他醒来连忙跑过来趴
而另一边的陈秀娘则抱着何朝却似不敢靠近般,只
此时的何文静才知道自己所做之事有多么冒险,若他真的死了,他的家人们也不知将怎样难过。
屋内气氛一时凝重非常,何文静见陈秀娘不敢上前,知道自己是吓着她的,便力扯开笑脸冲她招招手,让她近前来。
几乎就
他抬手轻拍她的肩膀,量声音轻松的道“秀娘不要哭了,你看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刚才大夫也都说没事了,你要再哭,说不定我一跟着难过,头伤就更难好了。”
“去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陈秀娘轻啐一句,手刚半抬,却又
何文静正准备再说几句话逗她开心,便听衙役通报,说布政使司府的郑大人前来拜访。
陈秀娘只好抱着儿子先避到屏风后,然后让人请了郑启平进来。
郑启平当初听说何文静被卷入江水之中也十分震惊。
自从水闸开始修建之后,他虽是
至于施工现场,他更是去过几次之后便没再踏足过。

因为不管他去不去,只要把事与监工交代清楚了,那么工程进度也绝对慢不了。
那时的不理解,
对方官职比他高得多,可执政以来却从不施酷刑,多以仁爱之心治下,如今他更是为了救一个微不足道的徭夫的性命,而舍身冒险,光是这份心胸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何大人觉得好些了吗”
郑启平看着何文静头上隐隐透出血迹的纱布,有些担忧的问道。
“已是好多了,多谢郑大人关心。”何文静虚弱一笑,又想起堤上的事来,“不知此次海潮来袭,堤上可有人员伤亡”
郑启平没想到他才醒来就问这事,心中无限感慨,安慰道“之前有几个徭夫被水流卷走,不过后面也都被找了回来,其余人也都多是些轻伤,这次潮灾受伤最重的应该是何大人你了。”
“是吗如此就好。”何文静欣慰,总算结果还不算太坏。
“只是”郑启平看了看他神色,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还没等他答话,王青便端了药碗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大人,该喝药了,大夫说要趁热喝下去才有效。”
郑启平见何文静脸色苍白,这才觉得自己刚才那话不妥,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对方还身受重伤躺
等王青喂完药,郑启平看他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也不好再久留,又问了几句后便告辞离去了。
回到府中时天还未全黑,谭凝心见他回来,上前替他取了披风,随口问道“何大人醒过来了”
“嗯。只是虽然醒了,可那伤伤
郑启平
说完又想起什么,对谭凝心道“我记得府中还有好些药材,另外出京前母亲还给了两只老山参,一会夫人便取了其中一支,另外再添补些用得着的给何府送过去吧,也是咱们的一份心意。”
“好。”
谭凝心垂眸应是,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只挂衣裳的手微微顿了顿。
何文静这次因为伤到了脑袋,因此每日有大半时间都
等他能勉强坐起身时,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了。
他这几日每次询问河工上的情况,王青的回答都是正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工程还没有进展
“你去把章先生请来。”
何文静斜靠
“大人,你还没好全呢,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衙门的事情都交给章先生处理就行了。”王青站
“快去,你若肯不去那我就另外派人去请。”何文静肃容看他,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等王青一步三蹭的把人请来,何文静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日的大潮总共冲毁了五处桥墩,都是才刚砌好不久的,而且到现
没有人有清理现场,更没有人重新去上工。
“百姓们现
章谏之将情况给何文静说了,因为他现
“大人现
何文静闭眼沉思片刻,又让他把这些人不愿意来上工的原因一一说清楚。
等他说完,室内一时安静非常。
章谏之看他沉默不语,担忧道“大人”
何文静睁开眼,冲他笑笑,语气平静“章先生先回去吧,此事容本官再想想。”
章谏之长叹口气“那大人先好生休息,这事也不急于一时。”
等人走了,何文静这才疲惫的靠着床柱,心中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是不是他太过较真了
也许他现
他正坐
何音趴
“嗯,还很痛,囡囡帮爹爹呼呼好不好”何文静将她抱坐
“好”
何音努力鼓起腮帮子,用全力吹着他包着纱布的头,不一会小脸便憋得通红。
何文静看她整个人都快趴到自己身上,小脑袋跟他也越靠越近,眼见两人的头都快撞到一起了,连忙重新把她抱
“真的吗”
何音看看他面带笑容的脸,高兴拍手“爹爹终于笑了不痛了就不要难过了哦”
何文静一怔,他刚才难过了吗


何音听到声音,一吓,立刻掀开被子躲到何文静身后去了。
何文静哭笑不得,但还是往上靠了靠,又将被子撑起来掩住女儿身形。
“夫君,你看见音儿了吗”陈秀娘目光
“刚才见她往厢房那边去了,许是去跟小丫头捉迷
“哎,这个丫头,才好了几天,现
陈秀娘跟他抱怨一通,脸上满是无奈,随后就转身进了后院,准备继续找女儿。
等人走远,何文静将女儿抱出来,又看了看她小袍子后面被划破的地方,拍拍她的小屁股,问“摔疼了吗”
“嗯,好疼”
何音想起刚才被摔的那个屁股墩,老实点头。
“那还去吗”何文静板起脸,抿唇又问。
何音为难的看了爹爹一眼,低头不语。
她不想撒谎啊
何文静见此也知道她必是还要去,也无语,这孩子到底跟谁学的,怎么这样犟
他摸摸何音头上的小揪揪,跟她讲道理“囡囡,上次你爬树时就不小心把膝盖蹭破了皮,回来还被你娘揍了一顿,这次你又摔下来了,咱们以后不去了好不好”
“可是可是我喜欢啊”何音支吾道,家里其他地方都不好玩嘛。
“所以你不管如何都要去了”何文静看着她若有所思。
何音歪着脑袋想了想,坚定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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