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船后,遥遥谢过楼船的主人,见楼船渐渐开远,一时间忍不住互视笑了起来。彭海秋单手拨弄着鼻尖,一边思索一边叹气说道“原本是想混吃混喝的,结果被主人家逮了正着,罢了,罢了,就当欠这位主人家一个人情了。”
张桢忍不住调侃道“彭道友的债又多了一个,下次要去哪里拆墙来补”
彭海秋一边掐算一边得意地回道张桢“这有何难,小道料定那楼船主人华老爷命中有财劫,我到时候算好时间助他一臂之力,也算回报了他今日款待咱们的恩义。”
张桢知道这个彭海秋是个奇人,既然他说会回报华老爷,她也托付道“我和贺道长今日欠下的善缘也麻烦你一并还了,异日鸣山府定请你喝酒。”
彭海秋看了看贺几道,见他并不出言反驳,好奇地对着二人打量了几眼,然后很是知情识趣道“成交。”
话到此处,三人便打算分别了,彭海秋留
贺几道一边操舟,一边矜持地点了点头,张桢对着彭海秋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楼船的主人华老爷
他租船行过丹阳镇时,见岸上有个汉子身背重重的行礼,一脸焦急站
华老爷心知出门不易,起了怜悯之心,请求船家靠岸让搭客上船。
船家长走水路,疑心这搭客是匪,怕找麻烦,就向华老爷直摆手,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哪知华老爷固执己见,非要船家靠岸,船家无奈听命,只能把人接上船,着船工多看着些。
第二日早,华老爷的船将要到达华阳县时,搭客背好行李走出后舱,对华老爷告别后,上岸去了。
彭道人此时恰好赶来,元神出窍立
行雨的雷曹应了,当即
华老爷摸着落
雨下得很快,天气突然冷得叫人打哆嗦,船行得也不顺,逆风
华老爷一边懊恼,一边暗叹自己这趟倒霉,银子被盗,还做什么生意,不如掉头回家,来年筹集了资本再来。
他打定主意,立马叫来船家将被盗一事讲明,并要求返航,许诺租金照付。
船家心中自然很是乐意,于是顺风扬帆,掉头往回驶去。
船到了丹阳镇时,天突然又降下大雨,船家放缓了行船的速度。
同样的地方,只见又有一个人背着重重的行礼,浑身湿透站
船家仔细一辨,认出那人就是原来搭船的贼,急忙隐蔽进船舱中,示意一个眼生的的船工停船靠岸,接那人上船。
其余人隐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雨又大,那贼汉有
他上船急切,被船工扶着纵身跳上船时,骤然看见华老爷坐
华老爷急忙打开盗贼的包袱一看,他那三百两银子分文不少还
彭道人看到此处,对着行雨的雷曹道过谢后,拍拍手,深
此乃后话。
张桢二人将船归还给摆渡人后,便回了城隍庙,鬼见愁贺几道一进城隍庙,庙中忽然安静得跟这庙真的什么也没有似的。
张桢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贺几道将气势敛点,他碍着她的手下办事了。
贺几道瞟了一眼满庙的鬼、妖、人,竟然还有几分和谐,盯着城隍神像后贴着的“冥风淳朴”四个大字,嘴角抽了抽,张桢这个城隍的画风,绝对是所有城隍中最突兀的一个。
他对着张桢点点头后,直接离开了城隍庙,寻思着近处哪里租个宅子,近日好落脚
张桢问过了郡中的公务,见一切正常,便点头让文、武判官忙去了。唉,最近的日子过得有些滋润了,她这个城隍的行事风格大约是传出去了,郡中人和鬼都还算安分,城隍庙的鬼吏也越
张桢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多久,人是不能飘的,往往前一刻立下什么,后一刻容易被打脸。
“张兄,救命啊”
张桢才将书信摊子摆
现如今,城隍庙香火日见鼎盛,周围摆摊的,上香拜神的人不少,见一个书生十万火急的模样,自
孙禹年冲到张桢跟前,气息还未喘晕,就要上手来拉张桢,口中急惶惶道“我们遇见恶鬼了,赵相如到现
张桢巧妙地避开了孙禹年的手,托周围相熟的小贩帮着照看摊子,人越过孙禹年,皱眉往前去,“边走边说,你们
这几个书生莫非又去哪儿作死了
孙禹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对张桢从头交代起。
“前些日
哪知,鬼差点把他们给除了
危难间想起以前
张桢是真的很无语,果然良言难劝该死鬼,这几个书生还没放弃作死。
她一言难道“你们几个文弱书生去除鬼”
想过后果了吗
孙禹年立马解释道“不是,我们的同窗中,有一个人叫周克昌的,小时候曾经被道士骗走,修过几年道,会些除鬼的异术,所以我们才大着胆子,去了平阳县。”
平阳县并不是张桢所辖,是邻郡金大用的地盘。
这几个书生还真是胆肥,作死都作到别人的地盘去了,能活着回来,算他们走运。
张桢健步如飞,见孙禹年太慢,干脆扯着他走。孙禹年上气不接下气间,只觉得回来的路程快得不可思议,没过多久就回到了医馆中,赵相如依然一脸惨白躺
于是再次求道“张兄,你帮忙快看看,都怪我们自不量力,还连累了赵兄。”
“该怪我的,我学艺不,不该带上你们一去除鬼的。”
一个十分懊恼的少年音传进了张桢耳中,她下意识顺着这道声音看了过去。
一个十五六岁的漂亮圆脸少年,脸上还挂着,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腰间悬着把剑鞘,剑却不知道去了哪儿。
少年一双眼带着些执着和懊恼,见同窗经常给他提及的城隍庙张生正
张桢心道我真是多谢你
不过,不知为何,她第一眼看这个少年时,心中微微意动,似乎她和这个少年有什么牵扯般。
救人要紧,张桢将此事先放
“我带你去”叫周克昌的少年,立马自告奋勇要给张桢领路。
张桢摇头,她一个人去更方便,带着个累赘还要小心护着自己的马甲不能掉。
“你看不起我,我能自保”少年人显然不服气。
张桢心硬如铁,坚决不松口,少年没法,只好亲自去画图了。
张桢皱眉看着病床上的赵相如,嘱咐道“孙兄,你们用药暂时吊着赵兄气息不断,我去去就回。”
想了想又道“如果有鬼怪追着你们来了鸣山府,出门对着门口的柳树喊城隍救命。”
嘱咐完孙禹年,张桢忍不住看去了正
张桢开始试着推算,直到顺着生死簿查到了周克昌的前世,张桢脸上有了瞬间的空白,接着一张脸变得极为。
周克昌的前世叫张梁
张桢这一辈子那个早死的爹
张桢真的,老天爷你没必要这样
昨天她还觉得自己日子滋润,今日就被贼老天迫不及防塞了个爹。
张桢看着周克昌的背影,心中一时复杂至极。
她刚刚是不是对他太凶了点儿,毕竟她如今的万贯家财都是他留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