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都帝国京都,北门。
刚刚吊起一个少年郎,衣衫破烂,发丝浸水胡乱下垂,后背上依旧残留琵琶骨被铁链刺入的痕迹。
鲜血已经干枯,滴落在地面的已经没有几滴了,呼吸极度缓慢,看样子是没几天活了。
百姓路过北门之时,皆是看热闹,纷纷指责。
“这谁呀,咋弄的这么惨”
“是啊,眼皮耷拉,好像马上就要断气了。”
“你看他身上那伤痕累累,犯了什么大错,要被这么折磨啊。”
“你们还不知道这少年私通大邑帝国奸细,帮忙转递情报,我们今年的公主和亲,是用宫女替代,就是被这家伙传出去的消息。”
“当真么看他这样不像奸细啊”
“这岂会有假,皇室已经在城头贴上告示了,别看他年纪小,心思歹毒着呢。”
“那可真是该死!”
“对,多少刑罚都不为过,吊死他算了!”
百姓们义愤填膺,纷纷对着苟延残喘的少年丢掷白菜叶子、烂菜帮子、泥土块,甚至还有砖瓦片的。
若非够不到,都想要跳起来捅上一刀了。
少年没有睁眼,干枯的嘴唇微动:“我这辈子,恐怕真的就这样了。”
……
苏子淞告知消息后,便骑马快速的离去了。
玄傲心中不忍,没有打断沈朝歌的闭关,本意是想着布衣少年能够借此机会,直接冲破三阳云灯境。
沈朝歌伸了个懒腰,无比舒坦,走出马车同玄傲开玩笑:“二长老,你是不是皇室派来的细作”
玄傲挑了挑眉,一本正经道:“正是老夫!”
沈朝歌大笑。
“怎么突破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气团的功效早就可以让你出关了啊。”
沈朝歌活动筋骨:“早就突破了,只不过这些日子太累,美美的睡了一觉。”
沈朝歌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心湖内真气已经彻底变为红色,但是现在没有找到周天搬运气篇的第三道法门,只能维持当下了。
沈朝歌叹息一声,还是得抓紧时间寻找周天搬运,只是不知道白日道士说的冥王殿那篇残页到底是哪一篇的。
下次遇到二叔和沈烬,也得问问,他们手中其他的残页都是什么。
见沈朝歌对自己突破后并没有太大情绪波动,他也试探性开口:“那个,朝歌啊,有个消息,我犹豫了许久也不知是真是假。”
沈朝歌没有太在意,头也不抬把玩着玉边璋,正盘算着回到宗门后,全部炼化会不会直接修为飙升。
“啥消息”
玄傲支支吾吾。
沈朝歌侧过头:“说啊。”
“我说了,你可别太激动,千万不可乱来。”
沈朝歌收起喜色,正色道:“什么消息,你且说来。”
“三天前,有一个自称苏子淞的中年人,说他是三皇子公仪阳希的幕僚...”
“说重点!”
“他说傅阳阳被抓回来了,悬挂于帝都北门以奸细身份警示民众。”
沈朝歌双拳紧握,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双眼微眯,一股愤怒在胸腔中炸开。
眼神好像可以吃人一般,一句话没说,转身进入马车。
玄傲也是第一次见到沈朝歌这副神情,他自然是知晓沈朝歌和傅阳阳的兄弟情义。
但令他欣慰的是沈朝歌能够注重大局,安心回到马车中。
若是跟皇室直接闹僵,那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这等事情绝对不可以由悬灯宗先开头,于宗门于弟子都是大大的不利。
可让玄傲意外的是,沈朝歌回到马车内取回龙渊,马车顿时炸裂,身形急速对着反方向疾驰而去。
玄傲苦笑,我还是把他想的太乖了,沈朝歌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主,绝对不会在乎什么皇室宗门间隙,宗门长治久安这类事情。
玄傲调转马头,追上沈朝歌规劝道:“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但若是情况允许还是不要跟皇室闹的太僵。”
沈朝歌低声道:“不用随我同去,你回去禀报二掌教长岁,就说沈朝歌被挂在城头暴晒,让她自己斟酌。”
玄傲还想再开口,沈朝歌已经甩开膀子,在官道上急速前冲。
玄傲没法子,这等事情只能禀报宗主和掌律,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沈朝歌这等天之骄子不能没了,于是开始朝着悬灯宗方向掠去。
沈朝歌心中的怒火似乎已经烧了出来,官道周围的驿站和小摊,在布衣少年掠过之后,当场崩碎,一片狼藉。
沈朝歌死死咬着嘴唇,若是傅阳阳真的不测,他不介意用他这条命,把皇室翻个底朝天。
这时的沈朝歌,恨意之大,杀意之决,从来没有。
恐怕商都帝国路过的狗都得给宰了,鸡蛋都得被摇散了黄儿,蜈蚣都要被切成蚯蚓。
原本半月的路程,沈朝歌星夜兼程,用了五日便是赶到。
布衣少年重重的喘着粗气,如此强大的消耗,对真气是极大的考验。
当沈朝歌看到那个被悬挂在城头之上的高大身影,落寞,悲凉。
沈朝歌眼中冒火,好似心都要裂开,眼泪夺眶而出,不顾一切的向前而去。
“我草泥马!”
“我草泥马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龙渊剑气恢弘掠出,沈朝歌对着北门如同莽汉一样轰了过去!
龙渊剑气直接将砖瓦城墙崩炸开来,沈朝歌紧紧抱住那道身影。
大喊道:“阳阳,阳阳,我是朝歌啊,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你兄弟啊!”
“你把眼睛睁开,看看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沈朝歌帮傅阳阳丢弃粘在脸上的菜叶子,轻柔的擦拭脸颊,捋顺凌乱的发丝,但自己的泪水和鼻涕滴落在傅阳阳脸上。
傅阳阳依旧没有回应。
沈朝歌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居然都忘了他乃是点灯人。
紧忙探查傅阳阳的伤势,真气全无,经脉尽断,连骨头都根根碎裂,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沈朝歌一拳重重砸在地面上,另一只手用力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没用,我真没用,连兄弟都护不住,早知道这样,我就跟你一起去大邑了,我他吗都悔死了,我干嘛要让你一人独行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时,一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人从断壁残垣中走出,站在沈朝歌面前,仍有心思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笑呵呵开口:“沈朝歌,这滋味比那无味的气团,如何啊”
沈朝歌抹了一把脸,缓缓起身,五指张开:“雍牙,你娘还活着么”
雍牙讶异道:“托你的福,家母年逾百岁,在家颐养天年。”
“把她喊过来,别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