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到漠北的路途并不遥远，含翡这几日都病歪歪的，总是抱着个水葫芦
申屠婵不怎么让她伺候，一些粗活都是那些婆子
到漠北的前一晚天气冷的不行，含翡连动也不想动，半夜里她被外面婆子说话的声音吵醒了，隐隐约约听见她们说下雪了。
含翡这才想起来，申屠婵一年四季手脚冰凉，身上的衣衫薄的像是挂
外面的大雪下的纷纷扬扬，这阴沉沉的夜色都被照映的不那么黑了，这边的雪不似京都城，寂静的下，伴随着雪的还有风，呼呼的像是刀子一样刮
她的房间离申屠婵的中间就隔了一个茶房，她就这么兜头跑了过去。
申屠婵的这件房子是最好的，有外间，含翡顶着一头雪进了屋，两个粗使婆子正守
含翡其实跟这些婆子并不熟悉，这些人也不是燕王府的人，她客气的笑了笑道“多谢了，不知道你们
其中一个婆子低声道“王爷王妃应当已经睡下了，姑娘也去歇着吧，我们是轮流值夜，明天还要一大早还要起来赶路。”
含翡点了点头道“多谢，从前没
另一个婆子点了点头道“不算，是镇北侯府庄子上的罢了，从前跟着夫人
含翡一愣，这里说的夫人，肯定不是老夫人，应当是申屠婵的母亲徐夫人。
含翡行了个礼道“辛苦了。”
然后才再次兜头冲进了风雪里。
申屠婵并没有睡着，她靠
外面婆子和含翡的话她听的一清二楚，姜澜低声道“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母亲”
申屠婵把玩着姜澜的手指头道“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给谁说。”
她九岁就离开了漠北，如今已经十七岁了，漠北和留
但是这样的雪夜，
像是掩
她仓皇的回了汉中，幼时的玩具，心爱的首饰衣裙，申屠琅给她寻的马匹，全都没来得及带走。
战火纷飞，她
她
但是她没能等到人接她去漠北，申屠琅和徐夫人对着这看不见头的战事感到忧心，于是派人送她回京都城，因为她已经十岁了，一个贵女不能一直独自呆
她
父母安危不知，前途未卜，回不去的漠北，陌生的京都城。
她靠
她带着些微的不服气，姜澜抬起了她的脸道“那我们呢”
申屠婵一愣，对上了姜澜的双眼，姜澜再次问道“那我们呢倘若他日我们有了孩儿，生死关头，你是带她走，还是让她一个人走，陪着我”
这个问题被申屠婵隐秘的揣了八年，她谁也没问过，谁也没告诉，她只是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时阿娘跟着她走了，爹爹不
他们也有人依赖，有人疼有人爱。
她爱自己的父母至深，但是这个问题她总是忍不住拿来自问，说到底终究是有些意难平。
可是现
申屠婵坐了起来，她怔怔的看着姜澜道“是我那时已经九岁了，我有忠仆的护送，我可以平平安安，而我爹”
她也很爱自己的父亲，爹娘伉俪情深，阿娘怎么能看着爹爹一个人陷
丈夫身为武将，徐夫人嫁给申屠琅以后恐怕就没睡过什么好觉，她肯定常常担心丈夫的安危，害怕成为被留下的那个人。
申屠婵抱住姜澜的脖子，将头抵
是她的错，申屠琅和徐夫人从来都不欠她什么。
姜澜摸了摸她长长的秀
申屠婵点了点头道“我娘那时候才是最难过的人吧，她舍不得丈夫，舍不得孩子，但是她必须选一个，也许她太累了，她跟我爹
她那时赌气觉得自己一定还能回到漠北，排斥着京都城的一切，龟缩
直到双亲战死，她才明白，她只能依靠自己再回到漠北，再回到那个雪夜的宅院里对母亲说“娘，我回来了。”
八年过去，如同大梦一场，她终于忍不住伸手用指腹按住了自己的眼眶，将下巴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