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大晴。
漠北已经不再是申屠婵所熟悉的那个漠北了,但是建筑里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旧日痕迹。
他们进城的时候百姓夹道围观,城中的官员和军将都过来迎接,燕王与燕王妃驾到,这是漠北几十年来的最大的事情了。
但是进城的时候,官员们却纷纷愕然,申屠婵的马车上旗帜鲜明。
镇北侯府。
她挂的是镇北侯府的旗子,不是燕王府。
随行的侍卫口中高喊道“燕王殿下驾到宜春郡主驾到”
来到漠北的不是燕王妃,是宜春郡主申屠婵。
太守赵宣之已经年逾四十了,他是申屠琅夫妇战死之后调到这里来的,但是也算熟人,他之前
他站
身后官员齐齐拱手道“恭迎燕王殿下恭迎郡主”
姜澜微微掀开帘子道“免礼,带路直接去郡主府吧。”
申屠婵透过那帘子的缝隙见到了赵宣之,留着山羊胡子,才四十多岁就皱纹横生,面色略带沧桑,应当时时常外出巡检,日光暴晒的缘故。
申屠婵并不记得自己从前有没有见过他,她的目光扫过赵宣之身后神色拘谨的官员们,扫过道路两旁维持秩序的士兵们,试图从这些人中找出熟悉的脸,但是没有,也许是她不记得了,也许是她记得的那些人都已经战死了。
姜澜放下帘子,隔绝了外面探究的视线,也隔绝了申屠婵有些迷茫的目光。
马车到了郡主府,侍从们放了脚凳,含翡先从后面的车子下来轻敲了敲申屠婵这架马车的门扉道“王爷,郡主,咱们到了。”
里面伸出一只男人的手,做势要掀开帘子,含翡急忙撩起了帘子。
姜澜从马车里出来,先扫了扫候着的官员,才转头将申屠婵搀扶了出来。
这是冬日,虽然今日艳阳高照,但是也当不住刀刃一样的风,申屠婵带了幕篱,白纱直垂到腰间,两边为了防风还松松的固定
官员们再次行礼,恭迎燕王和宜春郡主。
其实假若只是区区郡主,是没有这样种排场的,但是申屠婵是坐拥漠北为封地的郡主,便类似有封地的郡王。
郡主府不是新建的,是从前的将军府改的,申屠婵受封不久,根本没时间新建府邸。
这座将军府很多年了,申屠婵是知道的,这原本是给
公侯伯爵是没有封地的,但是申屠琅镇守漠北,皇帝又下旨
镇北侯雄踞漠北,是漠北乃至雁门关一代的无冕之王。
但是申屠琅死的那一战,匈奴入关,镇北侯府被搜刮殆,最后熊熊大火将一切付之一炬。
赵宣之和新调任的武威将军王晏
申屠丹林体弱,镇北侯府旁系凋零,分支嫡系多从了文,已经没有人能担上漠北的重任了,尤其是镇北侯府的大小姐随嫁去大周,申屠丹林与宁国公主定下婚约,不管京都城如何想,漠北和汉中的官场已经默认,镇北侯府虚名不再,名不副实,永远也不会再回到漠北了。
他们不再是镇北侯,或许会变成承恩公、承恩侯。
但是谁能知道呢
镇北侯府的女儿,从前纵马横穿
姜澜和申屠婵进了郡主府,其他官员
姜澜直接道“长途跋涉,郡主累了,今日便不招待你们了,你带着他们回去吧。”
赵宣之看了看姜澜又看了看一言不
姜澜没有说话,申屠婵看了他一眼,神色十分平静道“这事大事,不必王将军来迎我,我自会去见他。”
赵宣之听的心里一紧,果然让王晏料对了,申屠婵就是来插手漠北的官场和兵权的,否则她一个女子,封个郡主就算了,还要了封地,不好好
赵宣之还
赵宣之更愣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宜春郡主不要管官场的政务,把这些甩给了她的夫婿燕王,但是却要操心军营里的事情。
他看了看燕王,燕王一脸平静,好像并不介意申屠婵说的什么,显然是两人提前商议过的。
赵宣之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个变故,只得有些忐忑的行礼告退了。
他出了主屋,含翡正
赵宣之停下脚步,头一次被一个侍女叫住,一时不知做出什么表情,只得道“含翡姑娘有何事”
含翡笑了笑道“娘娘怕京都城那边的侍女
赵宣之赶忙道“小事,此乃小事,只是给娘娘寻两个侍女而已,下官明日便给娘娘送过来,含翡姑娘放心。”
含翡点了点头送赵宣之和官员们出去。
赵宣之心中却是更忐忑了,无论上任的官员,还是封爵位的显贵,到一个地方无不是先宴客,而且断断没有上来就用当地侍女的习惯,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位宜春郡主却上来就要侍女,还是贴身侍奉,不知道是心大,还是丝毫不
若是申屠婵是京都城里没怎么出过远门的大家闺秀,赵宣之心中多少会有些轻视她,可是她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