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这个人物擅长察言观色识人辨事,为人对上温和奉承对下凶横跋扈,才干不缺狠辣同样不少,对于这类人物王俭本人态度是不喜和远离的,但人物归人物,人是人。
随王子腾离京这一年远离贾家让他能从更加客观的立场审查周围人,对于王熙凤这等干贪权心机的人物他认为该多加压制打击,然一旦顺着这种意思想下去又觉心痛难过无法自抑,王熙凤可能不是个多么好的人,甚至对大多人来说不是个好人,但她是自己
王子腾是良师,史夫人只平日转一圈请个安并无多少真情实感,至于其他,贾家老太太贾赦贾政史家两位侯爷等人对自己不错算是值得尊敬的长辈,贾琏宝玉等平辈也有些至交好友,但王熙凤,凤哥是特别的。
当初自己刚来这个世界时八岁的她同样处
身体年龄九岁的自己
从九岁到十六岁,苦期间是她为自己些意趣,考中童生是她为自己庆祝,院试落榜同样是她担忧安慰,待自己
王俭看一身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大步而来心情复杂,细究之下竟是六分爱三分怜并着一分恨,爱她赤诚情谊,怜她凄凉结局,恨她贪财弄权轻贱人命。
“怎么,哥哥竟是看我看痴了”王熙凤眉目带笑,“早知哥哥这般念着我就该什么都不管直接回来了。
“我看不是哥哥念着你是你整日念着哥哥吧,”贾琏出声调侃,“看哥哥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兄妹二人有多少年不见了。”
王俭刚才和贾琏说了一通心情本是不错,看见王熙凤万般情绪冒出又低沉了下去。
“凤哥,你近最近过得可好”王俭站起身想上前又顿住。
“我自然过得好,”王熙凤笑着让王俭坐下,自己也找了个离得近的位置,“想必哥哥也知道这贾府上上下下都由我理着,别说贾府,就是整个贾家谁敢不给我几分面子”
王熙凤再是得意当着外人多少都有敛,但王俭不同,两人相处的时间甚至比父母还多,因此说起话来不禁愈
“这话不假,哥哥可是不知这人多么得意,府里丫鬟小厮谁不背地说句母老虎。”
“嘁,我若是母老虎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得得,咱们俭二爷来了我这琏二爷就碍着你眼了,这屋子待不了我寻个好呆的地儿去。”
贾琏说着作势摆了个恭敬告退的模样出了门,给兄妹腾了些说私密话的当儿,王熙凤自是满意对方知情识趣,王俭没了外人却是连勉强的笑意了去,王熙凤心道这又不知哪个惹他了,自己也不好随意开口了。
王俭犹豫如何开口,王熙凤不想白白耽误相见时间等了会儿自己找了个对方一定爱听的话头儿,自己这哥哥别人不了解自己可是内外都清楚明白。
“哥哥,我有件新鲜事告诉你,前几日有个刘姥姥上门打秋风,我还道是哪个犄角旮旯的穷亲戚,没承想是以前和咱们连过宗的,那姥姥女婿的父亲认了祖父做侄子,头些年二叔没来还走动着,后来他家落魄也没了音信儿,论起来关系还真不算远。”
“你接待了”刘姥姥竟然已经来过了,王俭心情稍微好了些,自己这倒霉妹子一共没做几件好事让那老太太赶上了,也是巧姐修来的福分。
“那是自然,好歹是王家人,多少不能让人空着手回去,再者那刘姥姥带的外孙子是个聪明伶俐的,比大姐儿大个几岁,让人看了欢喜。”王熙凤心道自己根本没细看那小子,欢不欢喜的不重要,现下让哥哥高兴才重要。
“你做得很好,既是连过宗的就算一家人,将来有了机会多走动也是好事,贫贱人家结交须得多用些心意。”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哥哥自小让我背的自是忘不了的。”
看王俭心情明显好了王熙凤放了心说起其他事,一年时间不长也不短,大大小小事情算起来一箩筐,挑着重要的说完日头也斜了。
“奶奶,二爷,”平儿从屋外进来对王俭福身接着道“刚兴儿传爷话说晚饭是不是该准备了,宝二爷来了两趟看奶奶和二爷说着便没进来,说等了晚上再过来一起用膳。”
“准备吧,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不用,我一会儿还有事,告诉宝玉若是闲着过几日再聚吧,再说几句话我就回了。”
正事来了,王熙凤对平儿使了眼色,平儿退出去关了门。
“哥哥这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王熙凤想了想最近自己没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心里安定。
“我昨日归京途中被个重伤的人拦了马,”
“什么该死的东西敢拦哥哥的马,哥哥可有损伤”
王俭瞥了眼王熙凤,王家的基因可能天生就没有对他人怜悯那一块儿,自己这妹妹更是深得髓。
“我让万全万顺把人带回来找大夫看了,那人一有了力气就满口冤屈,万顺细问了才知道这人捡漏子用全部家财买了件据说是元代的镯子,想转手卖了就洗手离开这行当,怕搞错还特意找专人看了是真货,没承想看的是真的拿到手的却是个偷龙转凤的赝品货。托人找关系去衙门告了,结果那堂上坐的和卖镯子的是一伙儿人,直接以诬告为名打了三十大板,这人不仅没了财还差点连命都丢了。”
听完话王熙凤心下一惊,这惹到人的还真是自己,想到这事儿始末不由苦笑开口。
“这倒是奇了,我这儿也有个相似的巧事儿,太太那陪房,你也认得,从咱们府里出来的后嫁给贾家周瑞了,给我讨了个人情,说她家女婿因卖了个镯子被人讹上了,那人
应允了什么自不必说,苦主都露面了,王熙凤暗恨那周瑞家的给自己找麻烦,本不是什么大事撑死赔钱了事非来找自己,现
“你没有查证是因为你认为这事儿是真的,还是知道这事儿必然是假的”
王熙凤本想着该怎么解释糊弄过去,被王俭直白问出来无话可说也有点恼了。
“哥哥昨夜刚到今日就来,我还道怎的这次这么着急,原来是为了给妹子找不痛快的。”
“那人现
王俭说完话没看王熙凤表情径自出了门,平儿看人走了叫小厮通知贾琏送人自己进了门,推开门便见王熙凤一脸怨色坐
“刚爷将二爷带来的东西分去了各屋,大姐儿那儿得了一箱子小玩意儿,看着就不是京城出的。也就是二爷,别人没得对奶奶这么上心的。”
这话是为了安慰却也是实话,成亲五年自己只得了大姐儿一个孩子,不说老太太太太,就是这孩子爹也不是太上心的,数来数去除了自己就是这个哥哥了。
王熙凤气顺了些,但一想就是这么个上心的哥哥也体会不了自己处境更是难受。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是个对我好的,但他只想着让我安生些也不想想我现
这事儿不好弄,府上七八百人骂自己都没得什么,但有些人自己是不好得罪的,别人不懂的自己难处竟然一向爱重的哥哥也来指责,王熙凤越想越悲没忍住落了几滴泪。
平儿听话大概知道是为得什么事儿了,看对方落了泪忙拿了帕子擦了去,等平静下来才开口。
“奶奶这是想左了,二爷的性子清正看不得歪道事儿,奶奶既然知道又何必做让二爷伤心的事儿,过去几年奶奶为了二爷躲事儿得罪了多少人,何必只为了这周瑞家的破了例,是二爷重要还这周瑞家的重要”
“呸,她什么东西能和哥哥并
平儿微微一笑继续道“那周瑞家的再有面子也越不过您去,太太没有心力管事,就是恼了也不过随口说一句,总归是亲的。同是被说,您是乐意被太太说还是二爷”
“你这蹄子说的什么话,合着我就躲不过去呗”
王熙凤被平儿说得散了郁气,太太说自己会难堪哥哥说自己会难过,难堪一会儿过去了难过却是不容易放不下的,再者说太太也不一定会为别人给自己难堪,以后再有这事还是谨慎些。
主子消了气儿丫头也好做,平儿找了几个府里丫头小厮滑稽事儿说,主仆一时相谈甚欢不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