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湘楼打出了孔府一品锅的招牌,的确有不少人被吸引,但没多久便相形见绌了。
孔府一品锅所需食材不俗,但有些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没有就是没有。即便每日只做三碗,盛京x里最不缺的便是达官贵人,供不应求是常态,但胃口吊久了,总会有人厌烦。
左右都只是一道菜,吃不着便又到别处去了,沈记的生意没受到一点儿影响。
阿芝颇有些幸灾乐祸,“想必他们寻山珍海味费了不少心思,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你这个狭促鬼啊,少说两句吧。”沈鱼闻着木桶里的酒香,淡淡清香,沁人心脾。
前些日子做的啤酒成熟了,种
沈鱼从前没伺弄过这东西,只能先给它搭了个简易暖棚养着。
木桶里的这一点可以说是她做成的唯一成品了,沈鱼舀了点倒
阿芝闻见一股酒气,略比常喝的酒淡一些,她问,“掌柜,这是什么呀”
沈鱼微笑,故意逗她,端着碗笑道,“来尝一口。”
阿芝是不善于喝酒的,但出于对沈鱼的信任,探着脑袋喝了一大口,舌尖触碰到酒,反应就上来了,“咳,咳”
她被呛到,沈鱼忙给她顺气,“慢些喝。”
“这分明是酒”
沈鱼眯眼笑,“是啊,味道如何”
阿芝平稳了后,才有时间回味,“不甜也不苦,还有些清香。感觉有小人
沈鱼脱口便想说是啤酒,但转念一想这名字似乎不太雅,瞧了眼这淡黄色泽,澄澈见底,嘴角微勾,“清酒。”
“掌柜是要卖酒吗这酒酒味恐怕不够。”
沈鱼莞尔,“又不是卖给老酒鬼的。”老酒鬼自然更喜欢口味醇厚的白酒,但喝什么酒配什么菜,她想要的就是啤酒配烧烤。
现下天气还不热,炙肉很是受欢迎。会喝酒的一口烤肉一口烧刀子过足了瘾,不会喝酒的配着茶总觉得少了几分滋味。
有了啤酒则不同了,这酒度数不高,便是滴酒不沾的人喝上一碗也不妨事。
大齐富足,夜里也有酒肆夜夜笙歌,这烧烤配啤酒还是很有赚头的。毕竟后世凭借一个小烧烤摊
把啤酒
沈鱼趁早间空闲,拎着食盒独自一人去了思闲酒肆。
几次都是岑闲上门找她,她上门找人还是头一遭。
崇安坊思闲酒肆的掌柜认得沈鱼,请她稍坐,说是岑闲还
沈鱼咋舌,“少东也要作陪”
掌柜笑道,“来了贵人,总要招待的。”
沈鱼本不想多问,刚巧有个小二跑进来掀起了隔帘,她看见了一件熟悉的衣袍。
她嘴比脑子快,“是江少卿”
江砚白就住
又是穆清。看来还是为了查案,沈鱼苦笑一声,这糟糕的酒桌文化,连江砚白都没法免俗吗
岑闲也只是去混个熟脸,他一个商户人家真与诸位大人同桌吃饭也不会
沈鱼偷偷瞄了眼,宴席上不仅有美酒还有美人,就这一口气呼出去还冒着白汽的天气,那几个胡姬还露着一截细腰。
啧啧,哪一行都不好干啊
不过那小细腰真是诱人,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沈鱼这个女人看了都有些眼热。
席内的江砚白挺直脊背端坐着,手里捏着的是茶杯,心无旁骛地喝着茶,只旁边人与他说话时应上一两句,似与其他人间有道透明的屏障,俊朗雅致,不似身处嘈杂的酒肆。
他身旁有好几个胡姬都对着他暗送秋波,美人看酸了一双眼也不见人家回一个眼神。
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沈鱼淡笑,怕是胡姬小姐姐心头早骂了几百句不解风情了。她正笑着,席上之人不知为何偏转了目光,忽地朝她这个方向看来。
沈鱼赶紧放下帘子,这人后脑勺长眼睛了不成
沈鱼忐忑了会儿,岑闲就进来了,身上衣衫难免沾染了些酒气。
岑闲向沈鱼告罪,“沈掌柜久等了,还请再坐坐,容我去换件外袍。”若是来人是个男子,岑闲就不这么讲究了,只是既然去见小娘子,带着一身酒气总是不好,若非沈鱼已经再这儿了不好让她等太久,沐浴更衣都是要的。
岑闲换了件墨蓝外袍,领口袖口都滚了一圈兔毛,他温和一笑,“沈掌柜来有何事”
沈鱼弯起眉眼,“来与岑少东谈桩生意”
岑闲道,“生意愿闻其详。”
沈鱼拿出食盒,放
沈鱼做了个请的手势。
岑闲笑起来,拿了一串烤羊肉,“味道是不错,但这仅凭这烤肉串,还不能让沈掌柜跑上这么一趟吧”沈鱼不是个急性子,这烤串虽好吃,也不能让她上门推销。真上了沈记的菜牌,反倒是他找上门可能性更大一些。
而且,他还闻到了一丝酒味,只是他有些不确定是食盒里的还是他身上的。
沈鱼抿嘴笑,“岑少东不愧是岑少东。”
她打开食盒的第二层。
岑闲挑了挑眉,下面果真放着一坛酒。
沈鱼拿碗给他倒了一碗,用的是白瓷碗,清澈的啤酒没有一丝杂物,有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缝洒进来,映
岑闲从未见过如此纯净的酒,历来酿酒皆用米粮,但不论多么高超的技术,酿出来的酒多少会有一点浑浊。那些清澈的好酒,都是经过好几次的加工才得到的,而这加工法子都是各大酒坊的不传之密。
单凭这品相,足以让他激动。
不等沈鱼说话,岑闲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他是品酒的行家,酒入喉舌,基本便知道是什么酿的,麦芽糖
岑闲没有说话,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品着酒。
沈鱼将烧烤盘子移近了些,“配着这个吃。”
一口肉一口酒,这有些冷了的肉串也不腻了,两种食物加
岑闲有一瞬的惊叹,“这是什么酒”
沈鱼笑道,“清酒。”
岑闲再看一眼,微黄色泽,清可见人,豪迈一笑,“不负清酒之名。”
然后便开始讨教这酒是怎么酿的。
沈鱼眯起眼,岑闲的商业嗅觉极其敏锐,她还不需要开口,他就已经将这酒的未来想得很清楚了。
和这样的人谈生意也最轻松。
沈鱼将怎样酿制啤酒的方法倾囊相授,也着重和他将了啤酒花调味的关键。
“其他原料倒是易寻,只是这野荨麻巴蜀之地。”岑闲思忖着,他确实认识几个巴蜀的商队,但就像沈鱼说的,若要大批量制作,定要
沈鱼向他陈明了利害,也稍微提了下温室种植,其余就都交给他去操心吧,拾东西就想走了。
岑闲诧异,“沈掌柜就这么空手走了你可是把酿酒的法子都告诉我了呀”
沈鱼微笑,“没有野荨麻知道个法子又有什么用,等岑少东什么时候解决了野荨麻的问题,我们再来商量也不迟。”
“沈掌柜就这么信任我”岑闲看她。
沈鱼挑眉一笑,“当然。”与岑闲做了这么久的生意,没有点信任哪行
她说者无心,岑闲听者却有意,他将沈鱼巧笑嫣然的模样眼底,温言道,“定不负沈娘子信任。”
沈鱼又是一笑,提着食盒,岑闲送她出门。
沈鱼留意了一下穆清那边,宴席还未散,江砚白单手撑着桌子,身体动作彰显着他的不耐,脸上却没表现出一点。
沈鱼偷笑,人民公仆查个案也不容易啊。
岑闲将人送到门口就回去了,沈鱼畅想着以后啤酒的现世,无意识哼起了小调。
“何事这么开心”声音猛地从身后传来。
沈鱼回头,吓了一跳,“你走路没有声音的吗”
江砚白离得并不近,怕身上酒气熏到她,“抱歉。”
“江少卿的席,散了”
江砚白摇头,“没有。”早
她来思闲酒肆做什么还这么开心。
“席上烦闷出来走走。”他原本以为穆清与杜侍郎一样是个硬骨头,穆清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好酒,几碗黄汤下去,那嘴就松了几分。他这几日的暗中调查,也有了些获。
沈鱼笑道,“其他大人有美人作陪,难怪江少卿觉得烦闷。”
江砚白舔了下唇,轻扯了下嘴角,抬眸道,“美人不觉甚美,沈娘子比我看得清楚。”
沈鱼干笑一下,觉得他这话不太单纯,“大齐律也未曾有规定,女郎不能看美人儿呀”
“确实未曾。”江砚白眼角微微翘起。
沈鱼朝前走去,余光见江砚白并未跟上来,心道其实这江少卿比之美人也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