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鱼趁机与曲明拉家常,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玄金蛇毒上,“听闻这蛇毒也是好东西,若利用得当,还是一味好药呢”
曲明抓了一把药材扔进捣药的小石臼,“是啊,也有医馆来过,不过这对用药之人的医术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沈鱼状似无意,问他,“曲老爹的蛇毒卖了吗”
曲明捣药的手一顿,又气起来,“被那不孝子偷着卖了”
沈鱼与江砚白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那日我进山捕蛇,回来时便
沈鱼装作忿忿,“怎能这样,那都是您的血汗钱啊。真是不孝您不是说他
江砚白道,“此等不孝子,该扭送官府才是。”
曲明叹了一口气,显然对这个不成器的孩子无可奈何,毕竟是亲生的,送官怎么忍心。“也不怕你们笑话,他是
曲明语毕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看,沈鱼轻声安慰了几句,还拿出了身上放着的绣球酥送给他。
曲明甚感暖心,看看沈鱼又看看江砚白,对着站着的男人道,“娶到这么个媳妇,有福气啊”
江砚白浅笑不语。
曲明又道,“天色已晚,再耽搁下去路不好走了,你们小夫妻还是快些下山吧。”
两人已经没有什么疑问了,也打算告辞。
曲明嘱咐道,“这山上毒物多,你们小心。”说着塞给了他们几包药粉,“解什么毒怎么用,上面有写的。”
两人道谢,沈鱼也休息够了,只是走路时难免有些别扭。
曲明见状白了江砚白一眼,“你这小郎君,怎的这么没有眼力见,没看见你媳妇脚疼吗背上一段不会吗”
江砚白还没被这么劈头盖脸的骂过呢,他倒是想,也得人家愿意啊。
江砚白转了转眼珠,走到她面前蹲下,作势要背。沈鱼一把将人推开,“曲老爹,我家夫君是个文弱书生,要他背我,我可心疼呢”
开玩笑,让江砚白背,那气氛不得暧昧上天。
说完她就推着江砚白赶紧出了木屋,曲明远眺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笑了,“这小子,真有福气。”
江砚白还
沈鱼忍着脚上的酸疼,一本正经地分析着,“曲老爹的不孝子应该就是曲木,那苏姨娘的嫌疑岂不是很大,可她看着真不像。”
沈鱼正跨过一个小沟,有些摇摇晃晃,江砚白托住了她的手臂,“小心。”
然后又低声说道,“办案从来都是讲究证据,像不像可做不了定论。”
前路平坦,但江砚白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沈鱼意识到了但并没有推开,实
感受到手上传过来的压力,江砚白微微翘起嘴角。
树林枝丫错乱,还有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柳絮纷纷扬扬,日暮西垂,橙红的太阳慢慢消失
“苏姨娘杀人的动机是什么呢她不像贾姨娘是被迫入府,他完全依附窦庚而活啊。”
江砚白看她一眼,“你怎知她不是被迫”
沈鱼张了张嘴,“你是说”
“苏家卖女求荣,苏姨娘多年来虽对窦庚百般讨好,未必不是曲意逢迎。”
沈鱼想了想,“若真是这样,她装得也太好了。”
江砚白道,“杀人动机,
沈鱼偏头,“是”
她话说到一半,忽觉左脸颊一阵轻微的麻痒,随后是几不可察的刺痛,她随意地去摸。
江砚白他瞳孔微缩,蓦地一声喊,“别动”
他清晰地看到一只杀人蜂飞过。
沈鱼不知自己怎么了,意识逐渐模糊,眼前的花草树木都漂浮了起来,似进了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记忆的最末只有他担忧而惊惧的表情和颊边的一阵温热,那是他唇瓣的温度。
江砚白心急如焚的呼喊声她一个字也听不到,“小鱼儿,小鱼儿”
她是
耳畔的风呼啸而过,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应该有的高度。
胸前有一片热源,抬眼是个熟悉的后脑勺,有几根头
沈鱼想喊他,但无论怎么努力,嗓子就像是被摁住了咽喉般无力,一个字也说不出,只往他的后颈处吹了口温热的气。
眼前移动的花草树木忽然停了下来,江砚白转身,眼中的浓浓的喜悦,“你醒了”
沈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猜测可能是被某种有毒的虫子给咬了一口,她费力地挤出一个笑,想说声别担心。
“你被杀人蜂蛰了,幸好有曲老爹给的药。现
也许是毒素的作用,也许是她内心被压抑的情感,沈鱼把头埋
江砚白苦笑,她是真的脑袋不清楚,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愿她清醒过后不会翻脸不认人。
江砚白提气脚步轻点,下了山后一路直奔春安堂,喊着丰敬丰朗出来救人。
让那俩师兄弟还以为真出了什么紧急的状况,外袍都没披就急匆匆跑出来了。
江砚白背上的沈鱼看起来奄奄一息,结果一把脉,好家伙,脉搏有力,只是有些余毒罢了。
“你还给她吃了清心丹”丰朗大晚上被人吵醒十分不满。
江砚白握着她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人,“嗯。”
“胡闹,清心丹是能随便吃的吗她已经吃了对症的解药,睡上一觉起来到明天就没事了。你这清心丹一喂,她反而虚不受补可能得昏迷更久。”丰朗十分谴责他这种暴殄天物的行为。
江砚白难得窘迫,“我一时情急”
丰朗没好气道,“情急也不能乱来,清心丹是给你这种习武之人吃的,她一个小娘子,能受得了吗”
江砚白不反驳也不辩解,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事,乖乖受训。
丰敬看着这场面,轻笑出声,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砚白这是关心则乱。”
丰朗睨了他一眼,“还不过来施针,不然她真要昏睡三天。”
丰敬的金针刺穴功夫是一绝,连丰朗也比不上。
“稍安勿躁。”嘴上如此说,还是去拿了金针过来。
丰朗笑道,“你再说句稍安勿躁,砚白就要上来打人了。”
顶着江砚白不善的目光,丰敬给沈鱼施针,施完针后慢条斯理地拾好自己的针包,“约莫再半个时辰,她就能醒了。”
江砚白道,“多谢。”
“呦,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多少年没听过你和我道谢了。”丰敬故意夸张道,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揶揄。
丰朗走过来,拿出一盒消肿止痛的药膏,“这个你给她敷脸上。”然后拖走了丰敬,这个师弟真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月上中天。
沈鱼撑开眼皮,闻见一股浓重的中草药的味道,看到周围还算熟悉的陈设,她知道这里是春安堂。
脑袋还是有些昏沉,沈鱼想伸手摁一下太阳穴,才
他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过来,火热又滚烫。
他似乎很累,靠
沈鱼缓缓伸手,虚空地勾勒起了他面部的轮廓,眉毛,眼睛,鼻子,最终
沈鱼盯着那唇,脑海中闪过他最后轻吻上来的情景,虽然是为了帮她吸毒,可那温润,柔软的触感是确实感受到了。
她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浮
等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江砚白醒了,并且抓住了她的手腕。
连装睡的机会都没给她,沈鱼脸上一热,“江少卿醒了”
江砚白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好似会说话,饱含着绵绵情意,“头还晕吗”
沈鱼头摇得像拨浪鼓,想翻身下床,“没事了,我们走吧。”
江砚白一把将人按回床上,“明日一早再走。”
“不行,我没回去,阿莓会担心的。”
“我已给沈记送了信,说你遇上了柳香
沈鱼后知后觉,摸上脸颊,摸摸左边,再摸摸右边,两边脸颊明显不对称,被蛰的地方肿了起来。沈鱼捏了捏,不疼,“这能消肿的吧”
江砚白看见她的举动,嘴角勾起,“能的,阿朗给了消肿的药。”
丰朗只是给了药,那药膏是谁抹的自然不言自明,沈鱼垂下眼。
江砚白也低头,凑到她耳边问,“方才我醒来时,小鱼儿是
怎么还没忘记这件事,沈鱼心虚,总不能说是被美色诱惑,鬼使神差,又转移话题道,“这屋里有铜镜吗”
江砚白挑眉,“你确定要看”
沈鱼点头,江砚白却说,“还是别看了。”
沈鱼挎下脸,“肯定很丑。”
江砚白含笑道,“不丑。”
沈鱼不信,凑到他的跟前,摊开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那你把铜镜拿来。”
江砚白深深地看她一眼,倏地欺身而上,
沈鱼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温热的感觉一触即离,他的眼神里没有情欲,只有化不开的真诚与爱慕。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跳地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