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拖累我,就跟着我。”
短短一刹间,无数念头从脑海里疾闪而过,虞欢看着齐岷近
这不是第一次亲齐岷,可是为什么这不经意间的一次触碰,会令皮肤沸烫成这样,心跳混乱成这样
虞欢不解,深吸一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他先前反诘的语气回应“不是么”
齐岷不语,耳朵
“别动。”
虞欢被他圈
“咔”一声,沉睡的石壁倏然震动起来,整座密室随之动摇,虞欢惊怔,若非被齐岷护
辛益等人闻声赶来,惊见密室中央朝北方向阴气森森,一条黑不见底的甬道出现
“是出口”春白惊讶。
辛益眉头微皱,取下石壁上的火把,伸手
齐岷神色泰然,握
虞欢被他搂着,走过众人的视线。
辛益看着这一幕,如鲠
春白听他声音沉闷,不用看也知道他肯定是黑着一张俊脸,趁着辛蕊、程义正离得还有点远,低声劝道“大人,王妃此刻需要齐大人保护,你不要生气。”
“”辛益胸口一梗,想起上回二人
春白微微咬唇“此一时,彼一时嘛。”
辛益更梗住,看她又一副楚楚可怜之态,无从
辛蕊一噎,瞪眼看过来,见齐岷、虞欢已走进甬道,忙要去追,被辛益拦住“冲什么,乖乖殿后。”
辛蕊不满“我为什么要殿后,殿后明明很危险。”
辛益便朝程义正看“此处毕竟是程家地盘,既然家妹感觉危险,还劳驾程公子看护则个。”
程义正这会儿脸色很不错,欣然点头“大人有托付,程某自当不负。”
辛蕊莫名从这句话里听出一股被“托付终身”的意味,额头青筋直跳,奈何辛益、程义正二人根本不再给她分辨的机会,前者掉头走开,后者伸手
“别乱跑,跑丢我不负责。”
“谁要你负责了是你自己硬要来负责的吧”
“你是属孔雀的吗”
“你”
“”
火光映亮狭长逼仄的甬道,低低密密的吵闹声从后方传来,虞欢抬头看向齐岷。
齐岷手持火把,目视前方“怎么了”
虞欢没能忍住心里所想“大人知道自己很招女人喜欢吗”
齐岷神色微动,本来是肯定的答案,说出来却是“不知。”
虞欢垂眸“勾人而不自知的男人,最可恶了。”
齐岷听得“勾人”二字,本来只是耳朵热,这会儿脸也没能幸免,手里火把不自觉放远一点。
“齐某勾谁了”
虞欢并不知他是
这话一听就没走心,齐岷道“王妃这样的心思,可不单单是对我。”
虞欢想起先前
齐岷启唇,又抿住,喉结滚动,半晌无言。
“他勾人”、“他不从”,这辈子完全没想过会被人用这样的词汇来形容,还形容得他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齐岷沉默,内心波涛汹涌,正煎熬,手背突然被一根纤细手指碰了一下。
那是虞欢的手指,指尖细嫩圆润,似羽毛挠人一样的触感,一挠就挠
“后悔什么”齐岷有些心不
“后悔没有从我呗。”虞欢声音更低,像黑暗里吐着舌头的美人蛇,虎视眈眈。
“”齐岷不说话。
虞欢指尖放
她语调调侃,手指更坏,指尖贴着他青筋突起的手背缓慢地、诱惑地往下滑,挑战着他忍耐的极限。
齐岷没能坚持住,
虞欢微震,便要看过来,齐岷手上力道加重,拽着她往内一拉。
虞欢趔趄,
虞欢低头,借着影影绰绰的火光,隐约可见先前走过的地砖一侧躺着只黑黢黢的死老鼠,恍然后,认真道“我不怕呀。”
齐岷心知辨不赢,闷声道“死者为大,就当积德吧。”
虞欢还是头一回听他开玩笑,讶异地抬起头,齐岷不想被她看见脸上及耳朵的异样,松开手。
六人仍然是分组而行,辛益、春白并肩跟
辛益心情郁结,脸孔绷得像块木板,正烦乱,忽然听见春白一声惨叫。
辛益大惊,伸手护住春白,火把探来,看见石壁底下躺着的一只死老鼠。
“老、老鼠”春白躲
“”辛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忍耐着把那只死老鼠踢开,接着往前走。
“大人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不这样了”春白惊魂甫定,自知逾矩,不住朝辛益道歉,又羞又急,差点掉泪。
辛益不说什么,向她摊开一只手“手拿来。”
春白怔忪。
辛益见她不动,便径自抓起她的手,解释道“怕你再乱叫,把我吓成失心疯。”
春白一愣,冷涔涔的手被辛益温热的手掌捂住,心口蓦然疾振起来,耳后腾腾
甬道里阴气浓重,黑森森的前方怎么望都望不到底,众人行走其间,宛如
辛蕊耐着性子走了快一刻钟的功夫,仍然没见前面有半点抵达头的迹象,不由
程义正握
辛蕊半信半疑,忽然恐惧“前面该不会是海底吧”
观海园建
辛蕊脸色突变,程义正抿唇“这密道明显是禁地连接外面的唯一通道,怎么可能会通向海底”
辛蕊反驳“那既然是唯一通道,他们又为何要把我们扔下来难不成是大
众人后退至废墟时明显是中计落入陷阱,这才被困于地底密室,辛蕊难以相信前方的出口会没有任何危机。
“我去找齐大哥说一说。”辛蕊拿定主意,拔腿往前,程义正想都不想抓住她。
辛益听得二人动静,回头道“又闹什么”
辛蕊不顾程义正阻拦,扬声朝前方喊道“齐大哥,前面不安全,你小心”
齐岷听得喊声,缓慢住脚步,辛益前后犯难,低声责备辛蕊“安不安全头儿比你清楚,要你瞎操心”
辛蕊很不高兴“你怎么又冲我
辛益哑口,见齐岷、虞欢复而前行,并没多留意这里,便放软态度“头儿回观海园前做了部署,目前
辛蕊仍然有点愤懑不平,倏地瞥见辛益拉着春白的手,更是震惊道“你们
春白被辛蕊凶巴巴的语气一唬,忙要挣脱辛益。
辛益竟没放,闷声道“说了叫你管好自己,别人的事少操心。”
说着,更用力拉紧春白,转头前行。
辛蕊目定口呆。
“傻子。”
程义正低声,辛蕊正愁没处撒气,闻言又开始跟他拌嘴。
虞欢挨着齐岷,听见后面的吵闹声,琢磨辛蕊先前提醒的那一句,问齐岷“前面会有危险吗”
齐岷“会。”
虞欢微愕“那你还往前走”
齐岷神色不变“因为只有这一条路。”
虞欢默然,回顾刚刚
“你说呢”齐岷反问,见虞欢不答,便慢慢提醒,“不想拖累我,就跟着我。”
虞欢看向他,半是惊疑,半是诧异。
齐岷目光仍
话声甫毕,齐岷停住脚步。
火光头,一面雕刻着浮雕的墙壁映入眼帘,虞欢瞪大双眸。
辛益
这面石壁跟先前那些密室里的不同,并非石块垒砌而成,而是一整面石块,浮雕图案致繁复,开门机关就
辛益贴耳
众人屏息,辛蕊、程义正跟上来,面面相觑。
禁地
辛益点头,嘱咐大家当心些后,伸手
众人提高戒备,目不转睛,只听得“轰”一声,石壁立刻开始震动,缓缓向上升起。
凛冽阴风从缝隙那头激涌而来,卷入细碎枯叶、零散砂砾,众人提起一口气,盯着那道越开越大的门缝,待得石门升高,便见外面夜浓如墨,树影婆娑,竟是一大片被风席卷着的、黑耸耸的树林。
辛益心下一松,确认树林并无异样,回头对众人道“无碍,是禁园后面的树林,走吧。”
众人前后走出密室,衣袂被肃杀夜风吹得上下翻飞,辛蕊鬓
程义正伸要手给她挡风,不想刚一走下石门前的台阶,石门突然“轰”一声关上,不及回头,一大群乌泱泱的黑影仿佛撕破夜幕的鬼魅,从树林深处飞掠出来。
众人大惊,后退戒备,飞飏
众人震愕,不想这一批人竟然脱身如此之快,不及细想禁园战况,参天茂林里忽又走来一条黑影,身形微偻,须
“哑叔”程义正心头大震。
辛蕊等人亦始料不及,骇然地瞪着前方一幕。
天幕云层厚压,黑黢黢的茂林
齐岷对上他锋利眼神,相较众人的惊愕神色,更多是厌恶冷漠“久等了。”
哑叔开口“是有一点久,还以为凭齐大人的本事,至多一炷香的功夫便该出来了。”
风里回荡着哑叔阴冷尖细的声音,程义正本就被当头一棒,闻声更震怒惊疑“你会说话”
哑叔不应,眼梢是讥诮冷笑。
程义正额头暴起青筋,想起密室里用来给男童行刑的各类罪证,手足僵冷,怒火填膺“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
哑叔哂笑一声“咱家是什么人,程公子问问你跟前那位神通广大的齐大人不就知道了。”
齐岷淡漠“我没有替他人自报家门的习惯。”
哑叔微愣,声音更刺耳“你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又卑贱,又骄傲啊。”
漫天落絮翻飞,虞欢眉间深颦,恼怒中,见哑叔伸手
辛益虎目喷火,咬牙切齿“田、兴、壬果然是你”
田兴壬不屑一笑,扔掉人皮面具,伸手摸着脖颈,扭得咔嚓作响。
“怎么,还以为你锦衣卫火眼金睛,原来除了那条领头的走狗外,其余的都是瞎眼夯货”
“你这臭太监骂谁呢”辛蕊怒不可遏。
田兴壬似笑非笑“姑娘好尖利的口舌,这样难得的舌头,不割来下酒可就可惜了。”
辛蕊更火冒三丈,便要再骂,被辛益拦住“别跟他废话”
田兴壬嗤一声,盯向齐岷。
“咱家知道你这趟回来,是有所准备,张峰是被你派去联络林十二,顺便再去辛府搬救兵了吧”
齐岷不语。
田兴壬接着道“你知道登州府衙跟程家关系匪浅,所以不会把船舱孩童一事上报官府,为免打草惊蛇,你佯装全不知情,让船家配合你打道回府,再设局让咱家的人自露马脚,激程家少主下令拿人。程家安排
“对。”
“哼,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今日这张网,怕是要网
“轰”一声,黑云密覆的天幕忽然炸开一记惊雷,四周狂风骤涌,激颤的枯叶漫天翻卷,密密匝匝的枝杪犹如鬼手伸向夜空。
辛益抬头分辨天气,悚然道“头儿,不好,怕是有飓风”
齐岷听得头顶闷雷滚滚,已然猜出天象有变,脸色一刹冷凝。
登州城和观海园相隔一百四十多里,乘船最快也要三个时辰,如果辛府的护卫赶来得不够及时,要么会被飓风困
而林十二远
见齐岷不语,田兴壬脸上笑意渐狂“飓风过境,登州封航,闲杂人等休想再靠近海岛。齐岷,今日你才是被困
又是一声闷雷炸响天际,电光劈开瞬间,树林里开始下起雨来,齐岷怒而不慌,冷然道“彼此。”
田兴壬便是最看不惯他这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虚伪做派,冷哼一声,道“行,那就看看,今日究竟是你杀了咱家,还是咱家屠了你这条背恩负义、卖主求荣的走狗吧”
“来人,拿下”
田兴壬一声令下,围拢
辛益眼疾手快,佩刀出鞘,“铿”一声格开来人利刃,转身时把春白往石门方向一推,叮嘱辛蕊照看。
辛蕊毕竟是习武之人,武功虽然不如齐岷、辛益悍勇,却也有护人之力。接住春白后,辛蕊手里剑如灵蛇,一面应敌,一面朝程义正道“程六,你家那些护卫呢不会全都死
程义正平日里
“怎么可能园里的护卫都是我爹亲自挑选出来的登州勇士,又不是纸糊的,岂会这么容易就没了”
“那他们都上哪儿去了”辛蕊越打越急,眼看围堵
雷声隆隆,黑云覆压,大雨渐有瓢泼之势,被狂风裹挟,更锋利似刀。
树林里,刀飞剑舞,战局混乱,虞欢被齐岷护着,倏而向外旋开,闪避敌人的利刀,倏而撞上齐岷湿冷坚硬的胸膛,嗅得刺鼻血腥气。
厮杀中,有黑影溅血倒下,有黑影飞掠袭来,血雾混
便
一名东厂人挥刀架
庆安浑身战栗,看着战局里逐渐不支的程义正,含泪号令众护卫放箭。一大波淬过毒的利箭划破雨幕,朝着前方射去,及至目标,忽又消失
庆安且惊且喜“不行,风太大了,根本射不准的”
那东厂人便道“你射不准他们,我便射你”
庆安大震,瞪红的眼里再次映出程义正等人的身影,切齿道“再放箭”
“唰”一声,数箭齐
庆安悬心吊胆,便欲再跟那东厂人解释,手里弓箭突然被缴,抬头看时,眉心已被箭镞瞄准,只听得“噗”一轻声,利箭瞬间射入他头颅。
庆安倒地。
东厂人拔出他额心的毒箭,重新搭弓,振臂一拉后,转身瞄准战局中的一人。
风雨侵袭,血雾喷溅,虞欢被齐岷拽入怀里护住,抬头看时,惊见一束寒芒迸破虚空,朝着眼前激射而来。
虞欢想都不想,反身扑住齐岷。
作者有话说
为不辜负欢欢挡的这一箭,今天争取给大家表演一个加更,秀一秀什么叫“守得云开见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