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半路,谢芸锦已经睡着了。
因为她嫌肩膀太膈,路昉稍微侧身将人抱进怀里,谢芸锦窝
小姑娘睡觉时不太老实,一会儿蹭蹭脸蛋,一会儿挠挠他的腰,路昉扣住她的手,遇到转弯又扶着她的后脑勺防止滑落。
但车子的晃动还是影响到了谢芸锦,她微微张开嘴,半梦半醒间嘟囔了一句“到了叫我起来哦说好要去看外公的。”
平时去牛棚都要专门找借口,还得提防着时间,这会儿知青们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去,正好趁着机会见一见。
路昉看了眼她有些松散的头
“知道了,还有一段路,你先睡。”
因为两人离得近,谢芸锦的嘟囔声又含糊不清,坐
钱大虎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地目视前方,力将车开得平缓一些。顾青竹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她说谢芸锦生得好看,并不是
且她一看就是被娇养长大的孩子,开心时天真明媚,耍脾气也是讨人爱的性子,叫人生不起气来。
如此绝色,怪不得连路昉这样的坚石心都动摇得彻底。
顾青竹睫毛颤了颤,看见男人的目光一错不错地落
顾青竹唇角扯开一个很浅的弧度,回视线重新坐正。
车子停
路昉看了一眼窗外,然后才轻轻推了推怀里的人。
他知道谢芸锦有起床气,所以没有急着催她,而是等人
若是没有外人
谢芸锦立刻环抱住他,扯着懵懂的声音嘟囔了句“不要”,然后终于缓缓睁开眼。
前头的钱大虎听得脸都红了,可他不敢回头看,只得装作夜色很美的样子,用力抿住唇。
俺的亲娘诶,这也太娇了吧副营不愧是副营,要换了他肯定顶不住啊
等两人下了车,钱大虎才敢转头,手臂搭
顾青竹抬了抬眉梢,道“怨不得你没媳妇儿,当然是嫌咱俩碍事,想单独处一会儿啊。”
说着,她侧头望向渐渐没入黑暗中的声音,开口问“你们副营很喜欢他媳妇儿吧”
钱大虎挠了挠头“那必须的,咱副营一遇上谢知青,眼里就没别人。俺虽然没谈过对象,但也没见谁能比他俩更黏糊的了。”
顾青竹垂下眼,幽幽地道“是吧,我也觉着”
被夜风一吹,谢芸锦渐渐清醒过来,睡了一路神头也好了不少,难得走
路昉不知其意“快散了,我就帮你松开,睡着能舒服些。”
笨她就是故意扎成那样的谢芸锦撇撇嘴,到底是没有说出来,唇角一翘,心里甜滋滋的。
哼,看
聂鹤也还没睡,拿着一份手稿坐
牛棚向来没什么人来,晚上更是安静,猛不丁听见脚步声,聂鹤也心头一紧,立刻把手稿攒进袖子里。
“外公我们来啦”
即使刻意压低了音量,聂鹤也一听见就知道是外孙女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他眯起眼睛看向院外,见外孙女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
该是路家那小子了。
“外公您怎么不进屋”
待两人走近,聂鹤也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了下路昉,沉默片刻,然后沉了口气道“你和你爷爷很像。”
他与路老爷子相识于微时,对方那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兵,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捕闯入他们家,聂鹤也刚想叫人,听见外头的动静又明白过来,帮他
面对敌人的追问,聂鹤也脸上神情自若,就算对方以武力胁迫也不曾透露半点。路老爷子是个讲义气的人,临走前说欠他一个人情,谁能想到这份人情,竟是他去了以后才还上。
因为作战时留下的伤,路老爷子很早就去了,不过他
“外公。”路昉唤了一声,让聂鹤也回了思绪。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掸走身上的灰尘,然后道,“嗯,进来说话吧。”
一进屋,谢芸锦就打开编织袋往外掏东西“给您带了冷天的衣服,周妈扯了布做的,比百货大楼里的还暖和,您穿
“这是您要的书,没拿错吧搁外头看东西坏眼睛,下回我给您带个手电筒。”
“啊还有绿豆糕,幸好没碎,您尝尝这味道怎么样,不过不能多吃”
聂鹤也听着她絮絮叨叨的话也不觉得烦,一一应了,然后又问了问两人的情况,得知他们
他们那时候的规矩可多了,讲究三书六礼,女儿家出嫁时越风光,证明娘家和婆家对她越
谢芸锦拉着路昉的手,对视一眼,然后
“我也不缺什么,就是没来得及给您磕个头,现
一双小儿女
聂鹤也眼角微湿,俯身将两人扶了起来,握住他们的手拍了拍“好,好”
“我家姑娘虽然被纵得任性了些,但也是个被宠大的娇娇,你以后若是对她不好,我可不念与你爷爷的情分。”
路昉紧了紧握着谢芸锦的手,表情郑重地颔首“您放心,我会待她好的。”
“以我身上的军装起誓。”
谢芸锦听得胸口微震,交握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
聂鹤也清了清嗓子,想到什么又道“结婚后你俩住哪儿呢芸锦是不是得随你去部队”
路昉看了眼谢芸锦,道“我的级别是够资格随军的,不过需要打个报告。”
谢芸锦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趁聂鹤也不注意冲他耸了耸鼻子。
想我随军就直说呀,这么拐弯抹角做什么。
聂鹤也却以为他们是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打报告,点点头道“也好,两人
从牛棚里出来,谢芸锦主动提了这事,却是起了逗弄人的心思,问道“每个军属都得随军么”
路昉脚步一滞,转头看她“以前是条件不允许,现
谢芸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而后噘着嘴道“可我不想去怎么办呀,我都
路昉眉眼间露出一点失望,半边侧脸隐
他笑了笑,唇角分明是上扬的,却莫名有几分可怜的低落。
“只是我不能时常出营,有的时候临时出任务来不及向你打声招呼,十天半月不回来也怕你担心,万一我”
谢芸锦越听心里也不舒服,连忙打断他的话“呸呸呸不许说不好的话”
她抱住男人的腰,下巴搭
路昉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道“逗我这么说你愿意”
谢芸锦点头。
当然了他们都结婚了哪有分开来住的道理
路昉勾起唇角,捏了捏她的脸“成,等报告批下来咱就搬家。”
他此时的笑容恣意又痞气,哪里还有半分失落的情绪,谢芸锦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气得脸颊鼓鼓“你骗我还装可怜”
她微卷的头
“军营里进出肯定没你现
“所以你要是真想待
这么个娇娇,好不容易娶回家,他当然想放
谢芸锦听了哼了一声“说这么多,你直接说不想和我分开就行啦”
她踮起脚,双手捧住男人的脸,洋洋自得道“看
她傲娇的小模样实
编织袋应声落地,天色渐晚,寂静的秋风送来几声狗叫,还有一些村民谈话的声音,时高时低,仿佛离得很近,随时都要
谢芸锦莫名觉得有点刺激,主动往里面试探了一下,手也不老实地爬上自己最喜欢的腹肌。
路昉身上的肌肉顿时紧绷起来,被她若有似无的碰触勾得头皮
谢芸锦觉得自己的舌头都麻了,整个人拱成一道柔美的弧线,好半晌才喘过气来“要、要不我还是不去了。”
说的当然是意气话。少女双眸剪水含着点点春情,
“嗯为什么”
路昉没有再“通情达理”,眉梢抬起,眼角带着很浅淡的笑意,好像漫不经心,却又
你厉害,我认怂。
把人送回了知青点,谢芸锦才“依依不舍”地和人告别,知青们刚洗漱完,三三两两坐
“芸锦你回来啦”
“咋这么晚呢不会是从车站走回来的吧”
“累不累,我给你烧点热水洗澡。”
谢芸锦含糊着应了,微微低着头往屋里走。
“东西重吧,我来帮你。”
知道大小姐娇气,知青们还特意燃起了煤油灯,以方便她洗漱整理。
灯光一亮,周围一下就清晰了起来,突然间,不知道是谁啊了一声,指着谢芸锦疑惑道“芸锦你咋了,嘴巴又红又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