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呼啦啦地赶来了, 公元门口又恢复了往日热闹祥和,只是间或有人碎嘴的谈论着这件事。
“真晦气,大早上撞上这事儿。”
“可不,今天还除夕呢”
“年轻人也是不懂事, 老爷子年岁那么大了, 还推着人乱跑。”
“少说两句吧,
有人看不过眼,劝说了几句, 谈论的声音越来越少。
对于不相干的事, 人总是转眼便抛之脑后。等到公园门前老人最后挣扎的痕迹都被抹去后,一件突
再说佟文静这边, 她也不是很开心, 今天幸运之神没听到她的祈祷, 手格外地臭。
竹圈漫天飞, 上天入地,就是碰不着笼子的边。
你说气不气
“回家吧,也该吃午饭了。”佟文杰憋着笑劝道。
不信邪地扔掉最后几个竹圈,佟文静感觉到了世界对她的深深恶意。
“姑姑,我想回家了。”小侄子也感受到了姑姑的不靠谱, 硬拉着她的手离开了。
被两人看了笑话, 佟文静只能强行挽尊“不应该啊, 以前再怎么样还是有一个茶杯的啊”
“哈哈哈哈”
天各一方的佟家人想过个团圆年真的太难得了, 好不容易聚集
这顿饭瞧过去看不见一点素色粉蒸排骨、梅菜扣肉、红枣糯米肉、毛血旺、辣子鸡、甜皮鸭、酸菜鱼
香气扑鼻, 直把刚回家三人的魂都钩没了。
“二姐,大哥大嫂,吃饭了。”佟文静迫不及待想尝尝味道了。
厨房里陆续又端出着羊肉抓饭, 烤包子之类的主食后,一桌饭终于准备好了。
“为即将到来的新年干杯。”大哥推开佟文静,依次为大家添好饮料,率先说道,“大哥祝你们
“干杯”
过完除夕,1990年正式开始了。
佟家人回团场探亲结束后,一家人短暂的团聚日便结束了。
体能测试的时间
等一系列体检,政审完毕后,便到了她入伍的时间。
挥别二姐坐上军车的那一刹那,佟文静还有些愣怔,她已经成为一名军人了除了这身绿军装,其他的好像跟以往没有任何不同。
三月初,一辆军用卡车驶离了城区,朝着最为艰苦的喀什地区驶去。
车外的景色实
荒山走石,岩石碎粒,戈壁枯植,凉风凄静,佟文静对南疆的第一印象实
喀什距离乌市足足有1500公里,车队速度即使再快,也要两天才能到达。
戈壁滩上又没有补给站,大家能吃的便是自己干粮。
到了饭点,军车也不停下来,瞬时车厢里便飘满了各种味道。
佟文静皱着眉头,与手上的黄糖饼较着劲,瞥见邻座女生羡慕的眼神,有些犹豫。
王佳瑜目光灼灼地盯着别人的干粮,简直欲哭无泪了明明让母亲给自己装的豆沙包的,怎么最后成了馕饼
馕饼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又干又硬,难啃极了,王佳瑜气呼呼地咬了两口便不想吃了。
“你要跟我换吗”黄糖饼虽然好吃,但太过于齁甜了,佟文静也不介意换一个馕饼吃。
“真的吗”王佳瑜眼睛一亮,生怕她反悔,亲昵地往她的黄糖饼上咬了一大口,眯眼笑着,“真好吃谢谢你”
佟文静这是我吃过的嗳
“你不会嫌弃我吧”王佳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故作夸张地又咬了一口。
“噗呲”佟文静被她滑稽的样子逗笑了,又拿出早已经凉了的肉包子,反问道“不嫌弃吧”
“谢谢你”王佳瑜毫不客气地接过她手中包子,炫耀地摇了摇手上的包裹,悄悄说道“临行前我偷偷
“你胆子太大了”佟文静吓了一跳,教官明令不让带任何不相关的东西,她竟然明知故犯,也不怕被骂。
看她毫无心机地样子,佟文静压低声线说“你不怕我举报你啊”
“怕什么啊”王佳瑜面色古怪地看着她,一脸震惊,“教官查东西时故意放水了,只要入营前喝完就好。”
“你不会那么乖,什么零食都没带吧”
佟文静“”
“嗳真的啊”王佳瑜黄糖饼都顾不得吃了,凑到她面前跟观察什么珍惜动物一样,“满车的人就你什么都没
佟文静推开她的脸,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她又耐不住性子地凑过来,问“我叫王佳瑜,乌市人,你呢”
“佟文静,半个乌市人。”
“另外半个呢”
“
“哦,没听说过。”
傍晚,趁着夜色还未来临之时,车队总算停了下来。
经历了一天的车程,新兵们都有些萎靡,对什么事儿都提不起兴致,懒懒散散地聚成一堆等待下一个命令。
“肃静。”带队的教官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很不满意。
“现
佟文静这一车全是女兵,除了八个文艺兵外,还有八名通讯兵。
十六个女生便有一点尴尬处,要多出一名女生与其他车队的人合住。
车行了一天,大家还是很生疏,彼此之间最熟悉的便是邻座的战友,谁都不愿做这个不合群的人。
“谁可以去跟其他车的人合住啊”有人憋不住,率先问了出来。
这话捅破了窗户纸,大家尴尬地僵持
佟文静与王佳瑜对视了一眼,也选择不回话。
“那边的,
“教官我们这里多了一个人,能六个人一起住吗”
“事真多。”教官小声嘟囔着,挥着手说,“不嫌挤,你们就自己安排。”
得到首肯后,女兵之间紧张的气氛瞬间消失了,后知后觉地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脸红,争先恐后谦让着。
“我晚上怕冷,我愿意住六人间。”
“我睡姿好,不占位置,让我住六人间。”
“我不打呼噜”
不多时,气氛又变得其乐融融了。
佟文静、王佳瑜自然分
五人
搭完帐篷后,夜色终于笼罩上了这片戈壁滩,稀疏地月影照着五人,随着睡意而来的便是饥饿感。
大家不想再啃冷硬的干粮,得了教官的首肯,便准备捡枯枝烧火。
为了高效率地捡树枝,五人选择了分头行动。
三月份的戈壁,积雪还未完全散去,入夜后温度十分低。广阔的戈壁滩被无的夜色笼罩了,小小的手电筒只能照亮一小寸土地,像沉睡的恶龙一样,时不时暴躁地刮起狂风,卷着沙尘扑面而来,直把佟文静吹的东倒西歪。
这样的月夜,这样的风沙,一人独行,实
狂风仿佛魅魔一般,趴
晚间时分,来之不易的篝火升起,温热了干粮,也充盈了她们的内心。
参军的第一夜,佟文静便这样安稳地睡了过去。
所有人依旧沉浸
嘘哨声突兀地响起。
教官们顾不得其他,飞速冲进帐篷里,厉眼扫过所有人震惊的脸,面色不虞地说“紧急集合”
“这是怎么了”
大家都感到非常的莫名其妙,还没去新兵营就已经开始训练了吗教官们也不用这么严防死守吧
佟文静看了看手表上的指针,将将睡了三个小时,小声与王佳瑜吐槽了一句,就被教官严厉地呵斥了“都站好,别做任何小动作。”
教官们紧绷着脸,一遍遍确认了
逃兵事件很少见,再加上戈壁滩一望无际,出逃非常困难,教官们便有意无意地放松了警惕,没想到真有人如此胆大妄为、不计后果地逃跑了。
出了这种逃兵事件,所有带队的战士们都要负责,回去绝对要吃处分,因此全权负责此次新兵任务的教导员脸色极为难看。
因为害怕再次出现逃兵事件,教导员也不能派出新兵继续追人,反而还要留下几名战士守着他们,恨不得从没有接过这次任务。
黑夜给戈壁滩添上了伪装,
这样束手束脚地找了一夜,依然没有看到逃兵的身影。
朝阳初升,驱散了戈壁滩的寒气,但驱不散新兵间低落的气氛教导员服役有二十多年了,眼见着马上要圆满转业了,便遇到这种事,可想而知有多震怒,连吼带骂指着新兵们说了一晚,还没消气。
“不想当兵,就趁早给我滚不要来部队祸害人”
“你们这群新兵厉害了,出了这种人才,真是让我长见识。”
没人敢顶嘴,就这样还没踏入军营就被骂了个狗血喷头。
戈壁滩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战士们身上带的干粮仅够两天,又没有有效的通讯方式,自然而然便陷入尴尬的境地。
教导员左右衡量,只能留下所有的新兵,派人开车疾驰去100公里外的县城打报告寻求援助。
佟文静罚站了一晚,又困又累,身体不由自主地有些颤栗,恨不得以地为席,以天为被,就这样长长久久地躺下。
不少新兵都像她这样,摇摇欲坠的,像被霜过得娇花一般,眼见着便要倒到地上了,教导员终于松了嘴,命他们原地休息。
说是休息,但谁都不敢随意说话,更不敢随意走动,即使嘴皮子已经干的起皮了,也没人愿意第一个起身去拿水壶。
佟文静左右瞧着,教导员的脸色一直没见好,便只能和大家一样留
就这样熬到中午,饥肠辘辘的众人终于听见了点好消息,战士们
报信的战士气喘吁吁地说完这个消息后,教导员很是松了口气,脸色肉眼可见的明朗了起来“做得好,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