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暖没头没脑的脸红,他这么直剌剌地说要留宿,她以前连想都没敢想过。
其实这里庄子上应该没人知道他们的甥舅关系,但她总觉不放心。她是个敏感的人,唯恐别人
单嬷嬷来放幔子,她不方便多说什么,便自顾自地躺下来。自己宽慰着自己,孩子都有了,还臊什么心里却腾腾地跳,前头都是她死乞白赖地缠他。醉襟湖上那一夜后又分开了这么久,对她来说,云端里的容与和她之间依旧存
声响,她才知道他还
“没人守夜我不放心。”他隔了半晌突然道,有点像
她知道他担心她,说出来其实挺别扭的,还不如不说。她含糊地唔了声,那边又缄默下来,好一会儿无声无息。
屋里更漏滴答,看时候过了三更。这半天路上颠簸,又经历了郡主府里那通折腾,她也乏累得再撑不住了。迷迷糊糊合了眼,不知隔多久,床沿有人坐上来。她一下惊醒了,觉得难为情,不敢回头,只闭着眼睛假寐。
他窸窸窣窣地脱衣裳,没留神一只鞋从脚踏上翻落下去,嗑托一声掉
“没有。”她很快说,然后总觉哪里不对,好像回
他这句不太应该。
他低声笑起来,探过身给她掖被子,自己另取一条褥子来铺开。仰天躺
她虾子似的弓着身,他的脸贴着她的颈子,也顺她的势弯成个半圆。身子贴着身子,腿缠绕着腿,像两根相依而生的藤萝。
离开长安,一切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既紧张又甜蜜,胸腔都有些抽搐。她踅过身来搂他脖子,“容与”
“嗯”他唇角有朵绚烂的花。
“咱们还回长安吗”她吻吻他的鼻子,“要是能一直留
他笑意未减,“你喜欢这里”
她想了想,“也不是,只要有你
他捋捋她鬓角的
她颇意外,两只眼睛瞠得大大的。他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想到就有能力去做。这样的男人,她竟还不相信他
“塞外市价低,十万贯都能买下一座城池。”他扳着指头数起来,“牛羊骆驼、奴隶侍女、田舍商铺,应有有。咱们靠租,大概也够过一辈子了。还有屋子,你
她听他描述新奇极了,追着问“我常听说出了玉门关黄沙漫天,那塞外下雪么”
他点点头,“冬天时候长,雪下起来没日没夜的。下久了不好,要压垮房子的。不过塞外有刀客,下雪天里进城躲避,咱们留下一个,教孩子学刀法。”
她嘟囔了声,“你自己不是二品将军么,还要别人教”
他故作高深地一笑,“都隐姓埋名了,再显摆功夫
岂不穿了帮”
她却较真起来,“那你做什么买个城书上都说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他半闭上眼,笑道“我给不了你诰命,叫你做个城主夫人。”
她使坏,
“我不要做城主夫人,我就要和你
他知道她的心思,
她才觉得好笑,他历来办事缜密,自己是半瓶醋,竟操心起他来因笑道“哎呀,这么枝上品牡丹,叫我给摘着了。”
她心情好了爱调戏他两句,他渐渐也习惯了。不哼
不哈地默认了,一只手盖
他颇感不好意思,想了想道“我怕他冷,不知我家小郎君好不好,来瞧瞧他。”
这话哄孩子似的,她却信以为真。实
他取笑她,促狭道“那你说,到底是谁摘了谁”复恶意移动一下手指,“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她唉唉地叫,横过一条胳膊盖住了眼睛,“罢罢,是你摘了我”
他方满意,满手凝脂,触感再好,手心那块却总捂不热。他心里没底,蹙起眉喃喃“明日传郎中来诊诊脉,怎么那么凉”
“今早
头来,额头抵
她喋喋抱怨,他心疼她,嘴上不好说什么,私底下还是忧虑的。到底他们的血缘摆
她曾听秀说起过乡野里四肢不全,或痴或傻的孩子。私下里原就有这层顾虑,如今他提起来,虽不说破,她也明白了七八分。这是乱了人伦要付出的代价,既然有一得,那么必然也有一失。她倒没有太过长远的打算,眼下顾好肚子里这个就已经足够了。但多少尤感可惜,无力回天唯有叹息,“我听你的。”
两两缄默下来,这样相拥而眠,真有几分普通夫妻架势。
她细细的鼻息就
心里终究装着事,长安的烂摊子还不知怎么拾,事到如今郡主府炸了锅,将军府里定然也不太平。这些都不去计较,事情闹起来,到刑部,到都察院,甚至是庙堂上。他总要想法子解决,自己得什么刑责都
她的手攀上他的胸膛,“容与”
她叫他一声,他铺陈了半数的棋盘一股脑儿被她打乱了,因无奈应道“怎么了渴吗”
“不渴。”她看着他,似乎很委屈的神情,“你不喜欢我了么”
他摸不着头脑,只恨不得把她含
她怨怼看着他,也说不上来,只是种感觉。他似乎刻意和她保持距离,难道她让他为难总觉他不情不
愿似的她嘟起嘴,“那你亲亲我。”
容与一阵乏力,他自控力虽好,也架不住她这么考验。鼓了半天劲
“不是这样的”她捧住他的脸,舌尖抵开他的牙关探进去,胡乱搅了一圈,然后告诉他,“是这样的。”
他觉得自己要疯了,悍然扑上去,按着她的意思好一通搜刮,直把她亲得脸颊酡红,方松开她道“这样么这下可如了你的意了”
她憨然一笑,舔了舔唇道“不够。”
不够,是啊,他又何尝够了她是媚骨天成,但是不够又怎样一张床上躺着,只能看不能碰。她来撩拨,一股邪火便升腾起来。心像落进了滚烫的茶汤里,扑通扑通艰难地跳动。然而摆不脱,即使蹿到天上去也还
他把唇贴
她感到满足了,仅仅就是为了证明,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他没有厌弃她变得呆蠢的腰肢,没有挑剔她
动辄浮肿的双腿,她对他还是具备吸引力的。
他停下来,沉重地喘息。然后替她合上衣襟,自己坐起来用力撸了把脸。
她勾着头问他“为什么”
他哭笑不得,垮着肩道“因为你肚子里有咱们的小郎君,我要确保小郎君的安全。”他实
她果然惊恐,“那不成,要作病的。”忙自觉地往胡榻最里头挪,背对他躺下了道,“我睡了,再不出幺蛾子了,你也睡吧”
他望着那窈窕的背影苦笑,看来倒不如分房睡得好。弄得眼下这样,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