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哎哎叫着蜷缩起来,嘟着嘴说“别闹”
感月凑过去调侃她,“别装了,我才刚都瞧见了。舅舅都这么待你了,你还有什么可推托的”
她脸红脖子粗的辩驳,“怎么到你嘴里就成这样了舅舅怎么对我了你再混说,我可不饶你”
“你还告诉舅舅,教训我不成”感月笑着站起来,招了婢女来伺候着盥手漱口,一面道,“我不和你说了,我看人踏歌去。你还是吃些东西吧,心思再重也得吃饭。别饿着肚子,瘦得像根竿儿似的。”侧过头来调笑,“太瘦了男人不喜欢的,舅舅也是男人。咱们大唐胖为美,记住了么,如濡姐姐”
布暖羞得无地自容,“你越性儿没边了”待要去拖她,她却一闪身出去了。
“你别乱跑,你母亲要骂的。”她忙去追,自己是姐姐,不看管好她,万一出了事,她要担责任的。
婉姑娘回头笑道“娘子别担心,奴是有名有姓的,人丢了找奴要。”
她们飘飘然去了,布暖丧气地站
现
还是不要见了吧她承认她怯懦,这种事情一个女孩子家怎么问得出口呢她心跳得擂鼓一样,那是舅舅呀,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不过舅舅那么勾魂摄魄,叫她招架不住。她是喜欢他的,她考虑再三捏了捏拳头,若是他也对她有感觉,那么就大方地相爱吧
大不了像他说的那样,她跟着他私奔,到天涯海角,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她油然生出豪迈的气概来,瞬间被自己的壮志折服了。原来她也是个激情澎湃的人,她期待人生有不一样的境遇。于是她遇上了那颗火星子,于是不顾一切地熊熊燃烧起来。
正臆想着,眼角瞥见他果真出来了。提着袍角,面色从容,俨然是位正人君子。她心上一跳,刚才的大无畏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以后再说吧她闷着头转过身去,勇气像破了口的沙袋,一下子漏得干干净净。她这是
她猫着腰祈祷他没有看见她,正想回去,冷不防他上来掣住她,一闪身把她拖进了对面的包间里。
这里有梅花,有条画,还有一张放大的人脸。他说“你找我”
他的呼吸里有薄薄的酒香,是清爽并且清醒的一种姿态。咻咻的鼻息打
到角落里,只好伸手推他。然而他的胸膛像坚硬的墙,不能撼动半分半毫。她不由挫败,“我没找你,是感月开玩笑的。”
“那你不想见我么”他勾着一边嘴角,看上去痞气十足,“我这么失败么我时时刻刻想着你,你竟一点都不想我真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他常会不经意间蹦出这种富于挑逗性的话,但只要有些距离,即使伴上一个含糊的笑容、一个迷离的眼神,也并不能这样令她震动。可是他现
实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靠近她,他就会心猿意马,甚至是放任自我。这是他的妻啊,没有成亲,也早就是他的妻子他把手放
她颊上红红的,把那胭脂映得愈
这下子她真要吓死了,不是若有若无的碰触,是结结实实地抱满怀啊她挣扎起来,“舅舅,要叫人看见的。”
他示意她噤声,“这里没人会来,你别动,让我抱一会儿。暖,我这样想你”
他低低的嗓音没来由地让她难过,这是灵魂深处掩
他使劲紧臂膀,这么大的力气箍得她生疼,仿佛要把她镶进他身体里去。可是转瞬又松开,像风过无痕。他安之若素的踅身,坐
布暖愣住了,这算什么转换得也太快了点,她是
他想搂就搂,想抱就抱的人么她越想越气愤,又不知道怎么和他理论,磕磕巴巴指着他道“你你这是”
他眼里含着笑,“我怎么了”冲旁边的席垫努努嘴,“坐下说话。”
她嘀嘀咕咕的显然想反抗,“我不坐了,感月一个人走了,我不放心,要到伶人园子里找她去。”
他面孔一板,“坐下感月那里我早派人跟着了,就算有事,凭你又能怎么样”
他天生是
她偷着觑他,他歪
布暖也觉奇怪,“大约那位刺史和你长得很像吧你见过么”
他摇摇头,“没见过。据说是云中新任的刺史,独孤郎的元孙。”
“独孤郎独孤如愿么就是那个侧帽风流的独孤郎”她啧啧地叹,“那可是有名的美男子啊,想来后辈也是了得的。”
“美男子”容与一哂,“有多美和我比呢”
布暖露出个果然不出所料的眼神来,没想到他这么会卖弄姿色,可不是对自己的脸笃信透了么她干笑着,“那定是没法比的,舅舅是天人之姿,那独孤郎,顶多就是个有三分颜色的第一老丈人。”
他被她的话逗乐了,半仰
她听了跃跃欲试,“我也好奇呢若是真像,会不会是失散的亲兄弟说不定外祖母当年生的是双胞胎,丢了一个养大一个。”
他失笑,“混说又不是苦难人家,哪里有留一个扔一个的道理这天下稀奇事多得很,长得相像大概是最平常的了。”不过比起这个来,他更关心的是布暖和蓝笙的婚事,因道,“你决意嫁了”
她立刻蔫下来,“没有我置喙的余地,他们说嫁我就得嫁。”
“你这样听话”他定睛看她,“你嫁了,我怎么办”
“你”布暖有点惊愕,踯躅了会儿反问他,“什么怎么办舅舅是瞧我这外甥女都赶
她心里知道,他状似幽怨的表情只是为了再一次拿她打趣罢了。她若是着了他的道,就说明她是真傻。
他随手捞起她的画帛,
她脑子里轰然一声,“你要离开长安”
他不应,只道“这是迟早的事,京畿有司马大将
军镇守,边关关防总不能撂下不管。”
她闷声道“可是你还要统领北衙呢你是北衙大都督,是帝王亲兵。你若走了,谁来接管禁军”
他撑着头不时瞥她一眼,“我执掌北衙不假,但要紧的还是屯营里的几十万大军。边关有战事我就首当其冲,至于禁军那头,下面可以提拔人上来。”他察言观色着,“我不打诳语,我就问你,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跟他走以什么名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