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辛夷用布巾简单地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沿着回家的路一路奔跑。
唐炳坤情妇的那把枪是没有消音的,她担心引来巡捕。
也深了,白辛夷跑了好久都没有遇到一辆黄包车, 伤口越来越疼。她不敢去医院包扎, 只能先回家自清理一下, 过了今晚再想办法。
又跑了一会儿,她有些累了,速度慢了下来,沿着街边朝前走。
想到还有几十分钟的路程,白辛夷咬咬牙,继续赶路。
又走了几分钟, 她听到了一阵汽车的轰鸣声,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近, 白辛夷的神经崩得也越来越紧。她右手握枪, 背
一辆黑色越野车朝着她驶过来,距离越来越近,
她的心猛烈跳动起来, 她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现
白辛夷飞快地朝前跑去, 傅靖之打开车门下了车, 一把扶住了她,声音辨不出喜怒“受伤了”
“嗯,胳膊好疼。”白辛夷自都没
“上车。”傅靖之说完,转身上了车,打开了副驾一侧的车门。
白辛夷乖乖上了车, 看了一眼自的左胳膊,鲜血已经染红了白色的布巾。
“你怎么来了”白辛夷问出心里的疑惑。
他是怎么知道自要来刺杀唐炳坤的,还有,难道他也知道唐炳坤
“我担心你出事,让人暗中保护你,保护你的人
“好啊,你让人跟踪我”白辛夷立刻炸毛。她白辛夷居然也有翻车的时候,被人一路跟踪,居然没
简直是奇耻大辱
“不是跟踪,是保护”傅靖之被气笑了“我要是不让人保护你,怎么知道你竟然胆大包天刺杀警察局长”
“你就算不保护我,我也能逃脱。”白辛夷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对了,你怎么知道唐炳坤
“
“那我就谢谢你送我回家了。”白辛夷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对傅靖之自作主张派人保护自的事也不追究了。
他也是怕唐炳坤对她不利,才派人跟着她的,她要是再说什么,就是不识好歹了。
“你现
“我累了,想赶紧回家。”白辛夷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她是又累又困。
“你别告诉我,你不去医院,自
傅靖之越往下说,白辛夷越是没有底气。事
“你要带我去医院会不会连累你”
“放心吧,凯文是我多年的好友,信得过。”
“傅靖之,谢谢你。”白辛夷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他一次次帮她,对她的心意也越来越明显,而她却不能给他回应。
傅靖之不置可否的笑笑,继续开车。
车子行驶了不到二十分钟,到了凯文的西医诊所。
诊所是凯文和他的学长合开的,凯文擅长外科,他的学长擅长内科。学长善于交际,担任院长一职。两人还招了儿科和妇科等其他学科的医生。说是诊所,其实相当于一个中小型的综合医院。
凯文单身一人,基本都是住
“跟我来”凯文只看了白辛夷的胳膊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将两人带进了处理室,将门锁上。
凯文撸起白辛夷的衣袖,解开被鲜血染红的布巾,看了一眼她血肉外翻的伤口,摇了摇头“这么大的威力,好
“拜托凯文医生了,嘶”白辛夷疼得大汗淋漓。
“忍着点,伤口太深,必须缝针。”凯文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动作也不温柔。
傅靖之看得直皱眉头,忍不住说“你不能轻点吗”
凯文翻了个白眼“要不你来缝”
“凯文医生我没事,您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白辛夷白着一张脸,有气无力地说。
凯文被傅靖之的目光盯的直
“缝好了。”凯文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开始包扎伤口。
凯文是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处理包扎伤口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从清创到缝针,再包扎,处理的非常完美。
“为了保险起见,我需要给你注射一针盘尼西林。”
“不需要皮试吗”白辛夷眼看着凯文从药柜里拿出一只针剂出来,丝毫没有要皮试的意思。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打青霉素都要皮试的,说是怕过敏,怎么现
“皮试”凯文狐疑地看着白辛夷,又看了一眼傅靖之,无奈地摊了摊手。
“算了,给我拿点消炎药吃吧,我怕打针。”
凯文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伤口血肉模糊不怕,倒是怕打针,谁信呢是担心露出屁股打针,怕傅靖之吃醋吧
“一天吃三次,一次两粒,连续吃三天。要是出现
白辛夷不知道凯文脑补出了一出大戏,向凯文道了谢,和傅靖之一起离开了诊所。
两人上了车,傅靖之
夜越来越深,寂静的夜里只听到汽车的驶动声。上了大半天班,又是赶路又是行刺,加上受了伤,白辛夷非常疲惫,靠
傅靖之放慢了车速,看着身边满脸疲惫的姑娘,说不出的心疼。
“错了,这是往你家去的方向。”白辛夷忽然坐直了身子,指着前面说。
“我知道,你跟我去我家。”
“我想回自家。”
“过了今晚,唐炳坤的死就会引起轩然大波,警察局和宪兵队都会彻查这件事,万一有人查你,我可以作证,你下了班以后,一直和我
看白辛夷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傅靖之简直头疼“以前又不是没有来过我家。”
“现
傅靖之心里一动,“怎么不一样了”
“如果我说我和唐炳坤有血海深仇,你信吗”白辛夷没有回答傅靖之,而是问了一个令人震惊的问题。
“信”
白辛夷没想到傅靖之回答的这么干脆,想了想,很快又想通了。
他能让人暗中跟着她,免得她被唐炳坤的人杀了,也会质疑唐炳坤和她互相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执着。以他的能力,想查清楚原因很容易。
“唐炳坤带人杀了我们白家上上下下五十三口人,我杀了他一个人,真是便宜他了。”
“传闻杭州首富白世元老先生一家被土匪抢劫后灭门,我根本不相信。白家有三十个护院,一般土匪不敢上门抢劫,就算是土匪抢劫,也不会一个活口都不留。”
“是唐炳坤这个猪狗不如的畜生干的,我打了他六枪实
“早年,唐炳坤打着父亲的幌子,没少干那些中饱私囊的事,被父亲处罚过以后敛了些。父亲念及当年的兄弟情义,给他留了生路。哪知他表面敛,背地里却更加丧心病狂了。”
“真的是唐炳坤打着你父亲的幌子,而不是你父亲命令他灭了白家满门,将白家财物洗劫一空”白辛夷脱口而出。
“你终于问出来了”傅靖之没有震惊和躲闪,只有释然。
她愿意和他开诚布公,他很高兴。
“如果是你父亲指使唐炳坤做的,你准备怎么做”白辛夷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是大义灭亲还是灭了我的口”
“以我对父亲的了解,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的。”
“如果真是你父亲做的呢如果我要杀你父亲报仇,你又会怎么做呢”
“如果真是我父亲做的,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或许我做不到大义灭亲,但我保证,绝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家人,以后也不会再见你。”傅靖之艰难地说出这些话后,心里一阵刺痛。
虽然相信父亲不是这种人,可他心里还是有些恐惧。当年的那些军阀,哪个不是双手沾满鲜血,一将功成万骨枯,多少将士和无辜的百姓死于乱世。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是父亲命令唐炳坤杀了白家满门,辛夷一定不会放过父亲,也永远不会接受他。
白辛夷不知道傅靖之心里如何百转千回,和傅靖之说开了以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说实话,她心里是希望傅玉湘不是白家血案幕后主使的。
傅靖之是个不错的朋友,又帮了她很多,她打从心里不想失去这个朋友。